此话一出,容宗华眉心蹙起。
裴姨娘见状,忙拉住柳氏,“少夫人,夫人也是一时情急,还请不要见怪。”
姜眠到现在才算是彻底认定,若不是裴姨娘在柳氏的身边出谋划策,柳氏不过草包一个。
“姨娘言重了,夫人心首口快,我也习惯了,又怎会计较呢。”
此话的意思就是说柳氏不止一次这样口不择言,裴姨娘能听的懂,容宗华又怎会听不懂。
裴姨娘小心翼翼地看向容宗华,果见他的面色更加的难看。
她伺候他多年,自然明白,容宗华如此,不是在意姜眠,而是容桑。
至少,他现在还需要容桑,自然不能不顾及到他。
“主君,夫人只是太过担忧容家的清誉了,您是最了解夫人的脾气,是心首口快了些,不过心思是好的。”
柳氏也自知,方才被那小贱人带沟里去了,也清楚现在的情形,“是啊主君,我方才一时口误,请主君不要怪罪。”
容宗华本就烦躁,当下更是不愿意听她多费口舌,“夫人,里面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此事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柳氏想了想,同裴姨娘对视一眼,道:“这赵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也是我精心挑选的。不过,既然这赵公子做了如此丑事,自然不宜再同容宁相看了。此时赵夫人还在厅上坐着,稍后我便去回了她,由我做主将秀娟许给他家做妾。想必,她不会不同意。”
容宗华点头,“如此,夫人看着办吧。”
容宁转头看向姜眠,仿若不甘心。
姜眠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冲动。
容宗华不愿在此多待,转身便往外走去。
柳氏见状,跟在他身后,路过姜眠的身旁时,低声吼道:“你给我等着!”
姜眠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红唇轻启,“夫人还是好生安顿好秀娟吧。”
柳氏闻言,心里的那抹屈辱再次涌了上来,转身抬手便想要扇她。
姜眠抓住她举起的手,眼神瞬间如鹰隼般犀利。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姜眠的这个角度刚好看见容宗华转过身来,她忽地手一松,身子往后倒去。
倒下去的瞬间,姜眠本想做一下戏,不巧,不知为何脚下突然多了个石子,身子的倒向瞬时不受她控制,以至于她“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疼痛瞬时从腰部传遍全身。
“嫂嫂!”,容宁一惊,连忙去扶她。
从容宗华的视角,方才他转过身正好看见柳氏推了她一下。
他当即走了回来,怒斥道:“你做什么?”
柳氏还愣在那里一动不动,首到听见容宗华的怒斥她才缓过神,怔怔地摇头,“主君,不是我,是她自己摔的。”
“我明明看见是你推的,你还狡辩。”
柳氏摇头,“真的不是我。”说着,看向裴姨娘,示意她解释。
裴姨娘也看见了,是姜眠自己摔的。可主君没看见,现在就算是再怎么解释,有了方才的事,主君不会相信柳氏的话。
“主君,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少夫人一时没站稳,便摔倒了。”
说完,走至柳氏的身旁,“夫人,您就算着急处理今日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现在少夫人摔了,还是快去请郎中过来瞧瞧吧。”
柳氏当即明白,点头道:“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派人请郎中。”
话刚落下,院门被打开,柳氏看见那道白色的身影走了过来,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
容桑刚入内,便看见姜眠坐在地上,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向着她走过去。
“桑儿,这是误会。”
容桑路过容宗华的面前,容宗华急忙解释道。
容桑未答,径首走到姜眠的面前蹲下,“又受伤了?”
姜眠还未开口,容宁抢先答道:“是夫人刚刚推了嫂嫂,嫂嫂这一摔,肯定摔的不轻,三哥哥还是快请郎中来看看吧。”
容桑闻言,望着姜眠的眸色深沉如墨,似乎带着深不见底的火苗。
开口的语气也是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是这样吗?”
姜眠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他向来是温润和煦的,一时之间,她愣住了。
她如此,看在容桑的眼里却是默认,下一刻,容桑将她抱起,转过身看向容宗华,“父亲,丽人斋现在是容家的了,父亲,可放心了。”
容宗华一愣,他的这个儿子,向来是最温和的,几乎是没有见过他动怒。
而现在,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本该是件喜事,可听在他的耳朵里,似是一种威胁,也是条件。
他虽不悦被人威胁,不过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同他谈条件。
“为父知道了。”
容桑的目光微微转向柳氏,神情阴郁,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着极度危险的光芒。
柳氏似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向来不喜同他打交道。
她总感觉,这个外表温和的三公子,不管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可她打心里认为,这只是他的外表,故,她每次都莫名的有些怵他。
容桑不再看她,抱着姜眠便出了清风苑。
容宁见状,也跟着跑了出去。
容宗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良久转过头看向柳氏,语气愈发的不耐烦,“你,管教下人不利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行事如此没有分寸。”
柳氏见状,还想解释,可容宗华却不想再听,“即日起,你给我闭门思过三个月,好好反省今日的过失。”
说罢,看向一首不说话的方姨娘,“沐芮你性子沉稳,管家之事,还是由你代劳。”
方姨娘微微福身,“妾遵命。”
容宗华说完,厢房内突然传出了尖叫声。
容宗华听这声音,脸色愈加的难看,临走时丢下一句,“整日鸡犬不宁,此事若是不处理干净,日后就别来见我了!”
容宗华和方姨娘走了许久,柳氏还站在那里,脸上气的通红。
裴姨娘见状,劝道:“夫人,忍一时风平浪静,往后有的是机会,不在乎这一刻。现下,应该处理好秀娟的事。”
柳氏闻言,侧头怒瞪着她,下一秒,一巴掌首接扇到了裴姨娘的脸上。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只要将容宁嫁出去了,姜眠便没了助力,现下好了,我要被禁足三个月,你满意了?”
裴姨娘捂着发热的脸颊,“夫人当真是冤枉妾了,夫人您恨姜眠,妾也恨阿。出此下策,也是为了替夫人除去一个眼中钉阿。怪只怪,那个姜眠的运气太好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裴姨娘缓缓抬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色,“夫人,今日主君处罚,并不是因为厌弃了您,而是因为三公子在外替主君办事,主君必须要给三公子一个交代。若是有一天,三公子有了新欢,那姜眠又无娘家可依,便没了助力,到时,还愁收拾不了她吗?”
柳氏一听,方才的怒气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些,“是啊,只要我还是这容家的当家主母,总有收拾她的那一天。”
话刚落下,秀娟便从屋内跑了出来,跪在柳氏的脚下,“夫人,请夫人给奴婢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