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语目光怔怔的望着城墙上那道抱着女孩的妖冶身影，她没死，真的没死。
天知道，这一年多以来，他每晚都会梦见自己亲手将她一箭穿心的一幕，每晚都被自责、懊悔折磨着。
“娘娘……”韩修感觉此刻的细蕊身上有万千光华散出。
她是自己生命里的光，如果没有她的指示，自己现在可能还只能当一名七品小官。
现在，这道光又照亮了她表妹的女儿。
柳絮全身，跪倒在地，如果不是细蕊，她的女儿就……她为何如此弱小，如此无能为力？
细蕊看到了柳絮眼中的不甘、渴求，但她没有把大公主还给柳絮，而是将昭昭抱给在一旁静默不语的卓贤妃怀中。
卓贤妃眼神莫名，柳絮的挣扎更加剧烈，昭昭大声哭了起来，朝柳絮的方向扑腾着。
“你在做什么。”
萧衍冷声质问，她离开了自己在东宫为她安排的严密保护，就是跑来这里添乱的吗？
细蕊淡笑不语，慢慢走近萧衍。
随即，在所有人包括萧衍都没想到的目光中，妖冶女人快速拔下了头顶的一根尖长发钗，狠狠的刺入萧衍心口！
柳絮挣扎的手愣住、卓贤妃目光震惊、大公主昭昭也忘记了一哭。
韩修的目光刚开始是惊骇，随即是狂喜。
裴风语蓝宝石的眼眸瞪大，苏细蕊这是在给自己报仇？
城下五万将士不论是齐军还是韩修部下，全都目光惊诧的望着这一幕。
最不可置信的是萧衍。
“夫人……”他嘴角流出鲜红血迹，抬手握住细蕊紧捏簪子的手，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细蕊手指用力插在他心口上的簪子又进半寸，即将刺破男人的心脏，她眼神冰冷，目光如看陌生人一般。
突然远处有声烟、铁蹄震天，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披甲士兵源源不断的往京城赶来，这是萧衍调来的援军！
他们前天就到了，被萧衍下令驻扎在京城后方，为的就是今日来包抄裴风语和韩修的军队！
韩修、裴风语面色大变！
细蕊对一旁虎视眈眈的锦衣卫说道：“立即准备一辆马车、打开城门，三十里不能追来，否则你们的太子殿下就没了。”
萧衍死死盯着她，“照她说的做。”
细蕊刺着萧衍的心口，率先走下城门，卓贤妃抱着昭昭，紧随其后，柳絮挣脱束缚，紧紧跟上。
城门被打开，一辆宽敞的马车驶了出来，无数效忠于萧衍的下属紧紧跟在后面。
细抬起马车窗帘，冷冷一笑，拔下另一只簪子又刺入萧衍的肩膀！
萧衍闷哼一声，追随而来的亲军只能停在原地。
细蕊命令车夫：“往右边去！”
右边是韩修的军队。
韩修浑身颤抖，目光炽热，“娘娘……”
但细蕊只是把柳絮从马车丢出去，命令车夫又往裴风语的军队赶去。
韩修接住表妹，惊疑不定的看着远去的马车：“娘娘……”
细蕊看着他的目光宛如看一只蝼蚁，冷冰冰道：“韩大人，叫你一声大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没有我，你就一首是个人人可踩一脚的小虫子，本宫兴趣上来临幸你几次，就当自己天命不凡了？”
韩修原本策马追来的动作停住了，愣愣的看着远去的妖冶女人。
她此时看着的目光宛如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带着可憎、嫌恶、痛恨。
唯独没有柔情。
韩修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被他接住的柳絮撕心裂肺的哭声又实实在在的告诉他，并非是梦。
“昭昭……我的女儿……还给我！”柳絮目光狠厉，心如刀绞。
韩修的副将皱眉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近前焦急道：“将军，再不走，我们就要被包抄了！”
快两年的军营生活让韩修能快速做出决策：“撤！”
他的心空落落的，感觉双耳失聪、目光所及天地失了颜色，连怎么带兵安全从京城另一条路安全撤走的都不知道。
细蕊畅通无阻的来到裴风语军营，裴风语意气风发，勒紧缰绳，高喊：“撤，大齐！”
齐国军队原路返回，细蕊见己经远离京城数十里里，这才把目光投向一首用森冷杀意注视着她的萧衍。
男人脸色苍白，但目中的情绪强烈得让一旁的卓贤妃都心惊胆颤。
“殿下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迎着萧衍宛如吃人的目光，细蕊轻轻的笑了，妖娆魅惑：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会救卓贤妃、齐国新皇又为何如此喜不自胜？”
萧衍不语，只是冷冰冰的盯着她。
“因为啊，”细蕊凑近他耳边，声音很低，但字字清晰的说：
“裴风语能逃出去，是我告诉他那晚会有人来太极殿刺杀，他才能趁乱逃走呢。”
“我为什么要帮他？因为他是我第二个男人喔，对，你猜的没错，韩修是第一个。”
“韩修能赶来救驾，也是我告诉他的呢，嘻嘻。”
“不是他欺负的我，一开始就是我引诱的他喔……哦，裴风语也是，我们曾幽会过两次，他很棒呢……”
细蕊说着说着露出一个玩味的、嘲弄的、恶劣的微笑：
“殿下不必自责会突然跳出两头猛虎，不是您的疏忽，是我故意帮你养出来的呢哈哈……”
“他们知道你霸占了我，都好生气呢哈哈……”
“不知道韩修在为你做事的时候，表面服从你，心里又有多想把你千刀万剐呢。”
细蕊的声音很小，笑到只有萧衍一个人听见，随着细蕊一个个将真相揭开，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
脸色青红交替。
身躯颤抖，从胸口渗出来的血更多。
“韩修武功高强，他在宫里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断过哦，一个月里常常……哎呀，殿下懂我的意思啦。”
“噗嗤”
萧衍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细蕊娇笑一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像他经常对她做的那样，逼迫他抬头仰视自己，不吝夸赞道：
“当然，你们三个里，殿下的尺寸、功夫是最令我满意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啦……”
这不是夸赞，是侮辱，萧衍气急攻心，再加上失血过多，生生晕了过去。
细蕊冷淡的看他一眼，掀开窗帘，把人丢下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