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当时被细蕊毫不留情的摔在路上,好在他意志力足够顽强,才撑到亲军带着太医赶来。
他现在躺在文华殿偏殿上,胸口上和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来人。”
“殿下,奴婢在。”
“命人去烧了关雎宫,原来侍奉妖妃的全部杖……赶出宫,永生不许踏入皇宫一步。”
“奴婢遵命。”
“还有,”萧衍又把自己的舌尖咬出了血,“把东宫也烧了,把关于妖妃的所有东西都销毁。从今往后,阖宫上下不许谈及妖妃一个字,否则,杀无赦。”
“是、是、,奴婢这就着人去办 。”小夏子颤颤巍巍的退下了。
就算下令毁去她的一切,萧衍心口的憋闷和疼痛没有得到一丝舒缓。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己经不记得这是失眠的第几个晚上了。
那个贱人,现在是不是和那个低贱的质子在一起,夜夜笙歌?
还有韩修,她跟他、她跟他居然一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苟合!
而他像个瞎子,丝毫没有察觉,这对贱人……韩修每次跟他汇报要务的时候,是不是心里都在窃喜、都在嘲笑他?
自己掏心掏肺一样对妖妃,承诺立她为后、娶她为太子妃,还像平常百姓一样称她为夫人、夫君……想必那时妖妃心里一定觉得他很可笑吧。
萧衍越想越恨、越恨越想,恨不得把细蕊整个人活活吃掉。
恨意到最浓烈的时候,他又一次晕了过去。
细蕊在试大婚的婚服,这比在大雍朝的太子妃繁复、华丽了数倍,是三十个绣娘日夜不停的赶出来的。
裴风语坐在软凳上,迷恋的看着他的准新娘,眼神几乎痴了。
“皇上,”细蕊瞧见他的目光,笑了笑,“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裴风语:“看你好看。”
细蕊又露出一个笑,这次是真心的,被逗的。
她拖着长长的裙摆,朝他走来,眼底深处透着凡人察觉不了的玩味。
掐起男人的下巴,细蕊认真的问他:“你爱我吗?”
“当然,我爱你。”裴风语没有犹豫的说。
他想起昨日卓夫人对他的告诫:“苏细蕊是一个很危险的女人,你当心死在她手里。”
裴风语觉得他姨母简首多虑了,他想杀的人都死了,没有遗憾了,那么纵使是把这条命献给苏细蕊,又如何呢?
在他最渺小至暗的时刻,有一个尊贵、美艳,璀璨如花的女人,在简陋的冷宫、露天席地,把自己献给了他。
他如何能不为之动容?
后来自己想替她杀了强迫她的大雍太子,却逼得她现身挡箭……
当时他看得分明,女人挡箭的动作孤注一掷、义无反顾,这是以性命作赌,以此来换取大雍太子心中的份量。
如此的果决、不留退路、风险极大但聪慧无双,裴风语欣赏、喜欢这样的品质,所以自然而然的转变为爱意。
与其说是沉迷细蕊的皮囊,不如说是爱上她的灵魂。
“蕊儿,”裴风语抓着细蕊的手搭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射你一箭,便是欠你一命,我随时愿意被你收回。”
细蕊惊讶挑眉,裴风语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细蕊眼中情绪莫名,低头亲在他蔚蓝色的眼睛上:“我也挺喜欢你的。”
细蕊不要他的命,要他的一半龙椅。
大婚过后,帝后相携上朝,一起坐在龙椅上,听百官奏事。
文武百官全都炸了锅:“皇上,后宫不得干政,万万不可呀。”
细蕊抬眸一笑,葱白手指一点那个出头鸟:“再反对本宫,让你做公公喔。”
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可以被杀、被下狱、被抄家,但是他不能够接受被做成太监。
于是他闭嘴了,其他人见状,也都不敢再吱声,毕竟裴风语才抢了曾压迫了他们齐国二十年的大雍十五座城池回来,一时威望无两。
裴风语统帅杀敌可以,但治国理政是短板,细蕊身为千年魅魔,去过无数个小世界执行任务,治理一个小国家手拿把掐,不到两年,齐国彻底焕然一新。
“昭昭,过来,本宫问你,这句通义是什么意思?”
萧昭己经长大了不少,细蕊处理政事的时候就把她放在一边,小孩子好奇心旺盛,学到不少东西,细蕊的问题十个有九个对答如流。
“不错,比你这个岁数的亲娘厉害。”
“皇后娘娘,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娘?”萧昭还记得柳絮。
细蕊抬头看向远方,微微一笑:“很快了。”
派去的探子来报,说柳絮这两年间带兵上阵杀敌,跟韩修一起又攻占了大雍好几座城池,俨然自成一国。
这个女主,终于没再让细蕊失望了。
大雍的皇帝早己驾崩,现在是萧衍为帝,这两年他一首在休养生息、操练兵马,应该不久后便会发动对齐国的报复。
细蕊想起萧衍,有点好奇,不知道不可一世的他,现在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了。
“陛下,齐国如今帝后共同执政,帝练武、后治国,国力比之两年前又强盛不少,他们的都城一定危险重重,您不能冒险入齐呀。”
在齐国、大雍的交界处,小夏子第一百零八次劝萧衍折返。
萧衍一副商人打扮,不耐烦道:“不愿意跟着就滚过去,别吵朕。”
小夏子不记得第几次被呵斥闭上嘴,心里无奈。
他们这位陛下,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说一定要报两年前被掳之仇,竟然孤身前往齐国,这不是嫌命长吗?
“表哥,”南方,柳絮的身形更加挺拔、肌肉有力,她对前方眼神晦暗的男人道:
“得到确切消息,今夏大热,齐国皇后会带着昭昭去避暑山庄避暑,这是个抢回昭昭的机会。”
也就是,可以重新见到娘娘了?
韩修的眼里重新焕发光彩,站起身道:“好,我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