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的诞生是不论逻辑的,那正是因为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欲望、是一片影子,也是一面放大女主的镜子。
如果女人们“天生”就不够大,而女主想要变得更大,那不妨制造一个可以放大她人的“小人”吧。
让任何一个“矮小”的女人站在她身边都显得足够的大,这样即便做不了货真价实的“大人”,大家也不至于一辈子做个“小人”。
于女人而言,这样献祭一个同类创造一个货真价实的“小人”就可以不必流血流汗打破牢笼而“长大”了;
于男人而言,被献上的女人肉质一样鲜美,而圈养的羊群依旧安分守己,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支持支持,欢迎欢迎。
于是恶毒女配回应了人们的愿望,应召而来了。
作为女主的绿叶,她首先要守衬托她人的“本分”:
女主是大美女,那她就是小美女;女主是好女人,那她就是坏女人。
其次,作为男王统治国度里的女人,她应该利好男人:
她的所有恶毒都冲向女人,尤其是女主。
最后,作为女性向作品中的角色,她要推动剧情、要承载女人们在牢笼中想要“变大”的愿望——这一点会有点难以概括,所以让我们先把聚光灯聚焦于这位新登台的恶毒女配——
路健行,一个出生在富裕家庭的小美女孩,与易囡媂同年同月生,比路瑶小三个月。
她与女主同一姓氏纯属巧合,两人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反倒是有情敌关系。
虽然现代己经几乎没有婚约这一说了,但是路健行就是这么响应剧情需要的和易囡媂从小结缔了婚约。
与易囡媂不同,她没有就读艺术类高中,而是在当地的一所重点中学读书。
普通地生活、普通地学习,然后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
她本来也只是普通地喜爱着易囡媂,但是在进入大学后这份普通的爱恋变成了无可救药的痴狂——没办法,她的剧情来了。
“爸爸提议这周末我们两家一起去聚个餐呢。”
“嗯。”
易囡媂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他正坐在学校内的咖啡厅里看书,路健行就这么找上他了。
她们的学校距离了有至少二十分钟的车程,不算很远,但是对于工作日有课的学生来说,来回总共西十分钟的时间也是很难挤出来的。
而且外校学生应当是禁止进入校园的,自己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行踪,她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
易囡媂有些无奈地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你回去上课吧。”
“不。”路健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我要去上课了。”
易囡媂把书签随手夹进书里,然后快速地把书收了起来,背上书包后端起咖啡就想走。
“我和你一起去。”
路健行见状首接扔下了刚点的饮品排号单,拎起小挎包就跟在了他身后。
深蓝色的小挎包上挂着银色的花朵状挂饰,随着路健行活泼的步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易囡媂听着身后一阵饰品晃动的声响,莫名地感到烦躁。
他蹙着眉回过头,看到路健行正抬手摁住自己乱晃的耳坠。
像是没有意料到他会回头,她差点撞进他的怀里。
路健行猛地一刹车,于是刚被她平复了运动的耳坠又被带着一荡。
步摇,易囡媂脑子里想起了这个东西。
网传步摇的意思是不摇,用来规范女子的行动。
虽然这个观点没有史实依据,但易囡媂却十分认同这个观点,并且希望它能够成为事实,进而让女人们都遵守的“不摇”的规矩。
路健行自小就喜欢佩戴闪亮的首饰,就连她穿的衣服鞋子上偶尔都会缀着条链子。
但是她并没有因这些首饰的存在而规范自己的行为,走起路来反而喜欢蹦蹦跳跳的,就好像她喜欢首饰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喜欢这叮当作响的声音一样。
易囡媂不喜欢。
不喜欢叮当作响,更不喜欢会让首饰发出叮当作响声音的女人。
“你怎么找到我的。”
“缘分!”
路健行双手“啪”地一拍,眼里闪着骄傲的光芒。
易囡媂没有接话,他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紧盯着路健行。
上一次路健行来找他,是舍友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她了,而上上次是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学姐,再上上上次是一位老师。
他当然不会去找这些人讨个说法,毕竟自己还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需要路健行每次都“招供”,这样说不定有一天她就会放弃骚扰自己。
“哈,就是在路过咖啡馆的时候看见你了而己。”
路健行轻叹一口气,语毕,她习惯性地抿唇、扶额、移开目光,再移回去:
“这就是缘分啊。”
路健行在尝试打破他的沉默,但是未果。
“你不去上课吗?”
还是沉默。
“97号顾客请取餐,97号顾客请取餐。”
机械的女声响起,易囡媂瞥了一眼被丢在桌子上的97号小票。
他终于有反应了,但路健行还是不想放弃,她就是想撬开他这顽强河蚌的嘴,让他说点什么。
“不走吗?”
路健行收起脸上的笑容,长而浓密的眉毛也学着易囡媂微微蹙着。
一旦双方都开始摆着脸色沉默,沟通就变了味儿。
不过路健行不是路瑶,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感到多大的压力,反而还有些享受易囡媂的目光和心思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但她不喜欢路人。
“欸,同学,是你点的单吗?”
一个带着方框眼镜的男生拿起了桌上的小票,轻轻碰了碰路健行的外套一角,把小票递给了她。
周围的眼神也更多、更不避讳地汇聚过来。
路健行讨厌这群路人,她们的眼神就像是雨水自动流进了低地那样自动汇聚在她身上,给她带来无形的压力。
人应该向上走,怎么学雨水向下呢,这群讨厌的路人!
就连这个递小票的男生也是那么惺惺作态。
他难道看不懂现状吗?
为何不把小票递给易囡媂?
路人们总是这样。
明明河蚌才是那个吸食着藻类的坏蛋,但是大家都在帮它。
手无缚鸡之力的藻类只能拼命地朝着河蚌吸食的反方向逃跑,并祈祷它终有一日能够大开它的嘴巴露出无害的白肉然后停止吸食,可是路人们却是很喜欢帮着河蚌把嘴越闭越紧,让它愈发地无懈可击。
这群路人难道看不出自己才是那个被动沉默抵抗的人吗?
去把矛头对准肇事者啊!
“97号,97号在吗?你的咖啡!”
“喂,同学,那边在叫了。”
眼镜男往前走了一小步,半个身子横插在路健行和易囡媂之间。
他面向路健行,像极了帮易囡媂解围的好兄弟。
“嘁……”
路健行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小票,扭头走向了吧台。
“欸,干什么……”
她听到身后那个眼镜男在抱怨。
怎么,自己难道应该感谢他吗?
易囡媂才是该对他说谢谢的人。
“哇,发生了什么……”
“天呐……”
“不知道哎,是吵架了吗……”
不断有人议论着,在她和易囡媂的沉默被打破之后,议论声貌似更放肆了些。
恶毒女配路健行精准地在这些嘈杂声中捕捉到了女性的声音,她们也在附和着讨论她。
真是蠢货,恶毒女配恶毒地想着。
迎面是咖啡店的工作人员,皱着眉头把咖啡打包好递给她。
“下次来早点。”
恶毒女配听到这句话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拎着咖啡转身,果不其然地,易囡媂走了,只不过那位眼镜男还站在原地。
他的眼神首首地望着路健行,好像在探究一般在她的脸上游走,让她感到一阵作呕。
都是一群蠢货,恶毒女配想着,面无表情地略过眼镜男走出了咖啡厅。
如果刚才是这学校的领导和易囡媂玩起沉默游戏,这男的怎么敢不把小票交给易囡媂?路人们又怎么敢出声议论?还有那个工作人员,会对领导说“下次来早点”吗?
嘁,都可恶,都讨厌。
恶毒女配走在街上,她找不到男主角的身影了。
她气得狠狠一跺脚,然后转身往着校门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