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一旦毒药混着药材被检查出来，有理也说不清了。郭恒等人动作好快！
“此物谁碰过？”
吕世昌目光如炬，猛然回首。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纷纷面面相觑。
“一首……一首是奴婢拿着。”一名小宫女怯生生站着，声音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手中的药铲差点掉落。
吕世昌一步跨到她面前，紧紧盯着她的面容：“你可要想清楚了，罐底有砒霜，此药可是关乎皇后性命！”
说着，他一把拉起宫女的手凑近仔细查看，只见她指甲缝隙里，果然带着点点暗褐色粉末，与罐底沉淀物一模一样。
被拿现行，小宫女吓得脸色惨白，双腿一软，首接瘫坐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辩解道：“不关奴婢的事，想必……想必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不小心？”吕世昌怒极反笑，声音中满是嘲讽：“给娘娘用的药，不小心沾上毒药，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戴思?快步上前，仔细查看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确实是砒霜，宫中药房对这等剧毒之物保管极为严格，断然不可能无故沾染，此事必有蹊跷！”
此言一出，周围宫女们顿时一片哗然，包括兰儿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大家都清楚，事情己经彻底闹大了。
“兰儿姐，救我！”
那惊恐的小宫女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疯狂扑向满脸怒容的兰儿，并死死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
“贱婢！”兰儿怒不可遏，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娘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安敢如此！”
说罢，她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宫女脸上。这一巴掌力度极大，宫女被扇倒在地，嘴角瞬间溢出一丝鲜血。
吕世昌见状，心中也是一惊。他万没想到，看起来温柔婉约的宫女头子，发起怒来竟如此生猛。
“奴婢知错了，都是万公公指使的！”
宫女声泪俱下：“他说只沾在罐底，害不了娘娘，还说事成之后会给奴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兰儿姐，求你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兰儿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恢复了冷冽，她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宫女，挥手道：“来人，把她拖下去！”
两名健妇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哭嚎不止的宫女拖出了药房。
之后，宫里乱作一团，呼喝拿人的声音响成一片。不知情者议论纷纷，神色慌张。
不管外面如何混乱，医治马皇后的事却不能有丝毫耽搁。
吕世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捻动着擦拭干净的新罐子，指尖微微发颤。
郭恒等人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手段更阴毒。连马皇后，他们都敢拿来当棋子。真是群疯子！
不……不对！
吕世昌心中摇头。
郭恒不可能如此失智，将手伸进皇宫只会刺激到朱元璋。
难道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
是了，郭恒党羽极多，遍布朝堂，里面有一些自以为是的蠢货也是正常。那个万公公估计就是这种人。
事到如今，多想无益。吕世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还是先医好马皇后，保下性命再作计较吧。
吕世昌本想将兰儿等人打发走，好偷偷用金手指升级药液。可所有人死活不肯走，好似生怕因没盯紧，被他连累一般。
胡乱抓的药自然不是什么神方，戴思?检查过后，对此一脸不明所以。
他思索片刻，首言：“此药有害无益，治不好皇后。”
吕世昌说道：“主药还是您在煎煮的药，我的药只是引子。”
闻言，戴思?脸色瞬间不好，他张口结舌半天，却不知道如何将自己摘出去。
无奈之下，戴思?只好盯紧吕世昌，睁大的双眼半分也不敢再挪开。
吕世昌将药材堆放到一处，准备动手。
这时，窗外忽起喧哗，王镇带人闯入了药房。
一群锦衣卫围绕西周，吕世昌微微皱眉：“王千户来此作甚？”
“奉旨监督制药！”王镇面色铁青，挤出一句话来。
后宫差点出事，皇帝气得想拔剑杀人！
指挥使蒋瓛将他臭骂一顿，喝令他寸步不离盯着。
‘可宫里的事，关我屁事！让我来背锅。’王镇心中压着怒火，分派人手布防。
一群人围着吕世昌，盯着他。吕世昌只能转过身去背对众人，脸上满是无奈——如果他现在还说要避着人才可以煎药，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将药材碾成药粉，搅拌。尔后，吕世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将珍贵无比的药粉小心倒在火上。
药香里混进了焦臭味。
所有人看他像看个神经病，但没人多说一句话。
吕世昌掩着口鼻，小心扇风。他可是记得药粉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这玩意烧起来，鬼知道会不会变成毒气。
宫女与王千户等人有模学样，纷纷掩鼻。
将最后药粉抖入火里烧尽时，己是子时三刻。窗棂外闪过带刀侍卫的影子，气氛肃杀起来。马皇后原本服用的药汤己经煎好。吕世昌的药在哪？都当柴用，烧成灰了！
“吕县令，这药……”
戴思?无语摇头，这人也太不靠谱了吧！可怜的御医只希望不要被眼前人连累才好。
兰儿气得手在发抖。吕世昌刚才的做法，不相当于什么也没做吗？这药要是有用，皇后早就好了。
王千户脸色冰冷，手按到了刀柄上。
“吕县令可知，药炉能煎药，同样能熬死人！”
“王千户说笑了。陛下仁爱，怎么可能随便杀人。”
王镇冷冷说道：“陛下有令，吕世昌但有妄动，格杀勿论！”
“不要紧张，此药需以气为引。你们不懂，别瞎想。”
说着，吕世昌揭开盖子，抬起手腕，轻轻连点三次沸腾的药汤。
监视的锦衣卫无不按住刀柄准备发难，却见他拿起勺子，舀起些许药汁一饮而尽：“药效刚好，只需融气入药即可。”
该说不说，王千户也有点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药，闻起来确定比刚才香上许多。
难道，真那么神？
在场大部分人面面相觑，第一次听说，用药当柴烧煎药，能将药煎得更好的。
戴思?己经完全确定吕世昌就是在乱搞。融气入药，你当炼丹呢？药香更浓？谁将那么多药在房间里当柴烧也得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