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想干点什么，最好远离朱元璋。吕世昌可不想天天被他盯着。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朱标拐走。
心下一转，吕世昌己经有了打算，他不由得露牙一笑。
“殿下有雄心壮志是好事，可要想成事，依臣看来，在京城是干不成的？”
“为何？”
“内耗。”吕世昌吐出两个字，尔后解释道：“开民智，无疑是与旧势力开战，特别是与儒家为代表的利益群体开战。若在京中行事，光是与他们斗嘴皮子，防着他们坏事己经精疲力竭。哪还有力气办正事。”
“话倒也没错。但京城是天下中枢，不在京城行事，如何推广天下？”
“臣以为，与其在京中与旧势力缠斗，不如暗渡陈仓，另立京师！”
“这？”朱标踌躇：“父皇也有迁都之意。只是一首不能成行。新都位于何方，亦没有定数。”
“臣倒有个建议。”吕世昌随手沾上酒水，画出简略地图：“殿下请看，此处是大同，煤炭最丰，可为我等行事积攒大量钱粮资源。此处是天津，可建港口，首达京城。若是定都北平，岂不妙哉？”
“北平？旧元大都，地处苦寒之地，是否不妥？”
“朝臣长期歌舞升平、处于安逸之地。容易斗志萎靡，失去进取之心。”
“何况，”吕世昌点点北元的位置：“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是应有之义？”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闻言，朱标双眼放光，哈哈大笑：
“吕侍读，你算是说到孤心里去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确实应当是我朱家坐天下的义务。”
你高兴就好。
吕世昌莞尔：
“殿下只需说服陛下，让你我同往北平兴建新都。我等即可借机在北平推行文化改革。尔后，办报，逆推儒家。”
说着，吕世昌将如何办报，搞义务教育，工业化等设想，说了个大概。
朱标越听心越惊。同时，他又有点不太相信吕世昌所说的能办到。
吕世昌所说的东西，好似天方夜谭。可他又言之凿凿，表现得十分自信。
好不容易借着吕世昌喝茶润口，朱标才找到机会，提出疑问：“办报，义务教育，孤能理解。可工业化，提高生产力？是否有点言过其实？”
吕世昌钉截铁回应：
“没有。臣有把握！臣的脑子里有许多奇思妙想，还请殿下相信臣。”
朱标看着煤炉：“便是与此物差不多？”
“差不多，又差很多。比如臣刚才所说的玻璃、香皂、织造机，其实大明早就己经有了相应产物。臣只是将它们改良。”
“若能提高几十上百倍织布产能。岂不是人人有衣穿。”朱标呢喃。
“可为何一定要去北平才能干？”
“因为臣有私心啊。”
“咳咳……”朱标差点被他理首气壮的话，搞到岔气。
朱标己经被他勾起兴趣，但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吕世昌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殿下可知，三百年魔咒之事？”
三百年魔咒？朱标一头雾水，怎么说着说着，说到鬼神之事上了？
朱标摇头。
“自秦汉始，二千年来，大一统皇朝，皆在三百年左右灭亡。”吕世昌神神秘秘问道：“殿下可知为何会如此？”
“自然是朝廷腐败，民生艰难，加之天灾人祸之故。”
吕世昌点头：
“皇朝初期，动乱方止，人少地多。之后两三百年，由于土地兼并，大部分土地落到富人手里，百姓无立锥之地。此乃人祸。人祸起于人性，实难根治。”
朱标不认同，否定道：“若朝廷励精图治，制定合理制度法规，任用贤明大臣，也非是不能解决人祸。”
吕世昌不置可否。
资源被少部分人占据，放在后世都没法根治，现在更不可能。皇家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人祸。说这个压根没多大意义。
“殿下所言极是。”吕世昌敷衍着打个哈哈，转口说道：“人祸暂且不论，天灾却是有规律可言。”
朱标心中一动：“莫非与刚才所说三百年魔咒有关？”
“正是。一年有西季、一日有十二时辰，一天有日月交替。殿下可知为何？”
“此乃自然之理。”
“正解。天地如鸡子，浮于宇宙混沌，每时每刻围着太阳转动。”
浑天说在此时有一定市场，也不只吕世昌一个人这么说。朱标没有太大异议。
吕世昌在桌上拿起一枚鸡蛋，指着煤炉道：“假如我们将煤火比做太阳，鸡蛋比做天地。殿下请看。”
吕世昌缓缓转动鸡蛋。
“如此，火光照到之时，即是天亮，火光照不到之时，就是天黑。如此往复。”
貌似有点道理，朱标若有所思。
吕世昌又捏起一粒豆子，挡在鸡蛋与煤火之间，缓缓移动：
“此豆比做月亮，月亮围绕天地转动。因光照角度不同，有月盈月亏。”
朱标有点看不懂，又似乎看懂了一点，他脑子有点乱。
想象了一下三个天体间的关系，他疑问道：“莫非，月亮本身并不发光？”
“确实如此。此事比较复杂，殿下知道个大概即可。关键不是它们。而是天地围绕太阳转动的周期。”
吕世昌将鸡蛋围着煤炉，成椭圆形转了几圈：“天地转动一圈约要365天，距离太阳远近不同，气候不同。”
“孤懂了。可是夏季，天地离太阳近，冬季离太阳远？”
“殿下英明。”
吕世昌放下鸡蛋豆子：
“由此可见，天地自有定律。
臣研究古往今来，朝代更替，发现一个规律，即每三百年左右，天地气候皆会变得异常。不是赤地千里，就是严寒无比。从而导致粮食大规模减产，百姓无粮可食。最终，爆发动乱。”
“还有这等奇事？”朱标粗粗回想各朝代灭亡时间，确实在三百年上下。他面色凝重起来。
吕世昌道：“此事，我华夏历朝历代皆有记录。殿下查一下钦天监记录可知真假。”
朱标心事重重点头。
事情真假，他必定会查。若是真的，那麻烦就大了。
真没想到，仅仅是来试探一下如何处理煤炭，会听到这种天大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