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观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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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朱雀街的卦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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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博弈观天局
作者:
磊落星月高
本章字数:
4866
更新时间:
2025-06-19

腊月的朱雀街飘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沈砚冰穿着洗旧的青衫,袖中藏着从钦天监带出的半片《太初历》残页,目光扫过街角的驼队——十二峰骆驼背上的毡袋,用北狄狼头纹绳结捆扎,与三日前在天坛地宫发现的九星阵图暗合。他身旁的苏若雪扮作寻常丫鬟,鬓间别着的银簪却暗合北斗方位,袖口露出的半幅地图,边缘画着与驼队相同的狼头标记。

"客官,算卦么?" 清脆的嗓音混着瓜子壳落地声传来,街角青布篷下,穿月白短打的少女正翘着腿嗑瓜子,脚边雪地上用瓜子壳摆出的星图,赫然是"荧惑逆位"的卦象。沈砚冰注意到她指尖沾着的金粉,与苏若雪香粉盒里的荧光粉如出一辙,腰间挂着的青铜铃铛,刻着的"观"字残纹,竟与他星盘背面的暗纹吻合。

"小娘子这卦象..." 沈砚冰故意踉跄半步,袖中算筹扫过瓜子壳,"荧惑居心宿东缘,该是顺行之兆,为何摆成逆位?"

少女抬头,眉梢沾着的瓜子壳随笑容抖落:"这位公子倒是懂些皮毛," 她忽然用瓜子壳摆出个缺口的北斗,"可知道摇光星位缺了角,便是血光之灾?" 话音未落,街角驼队突然传来争吵声,几个胡商正与巡城卫推搡,腰间佩刀的穗子上,赫然缠着夜鸦纹布条。

苏若雪的指尖在掌心快速划过三短一长——这是夜鸦死士集结的暗号。沈砚冰望着少女脚边的瓜子壳卦象,发现"摇光星"位的壳上染着淡淡血色,与苏若雪左臂的旧伤位置完全一致。"小娘子如何称呼?" 他压低声音,星盘缺口对着对方腰间的青铜铃,"在下姓陈,是西市的账房先生。"

"顾星澜," 少女忽然凑近,瓜子壳在沈砚冰掌心摆出个"太"字,"陈先生昨夜可是在钦天监旧档库看了半宿的《开元占经》?" 她说话间,苏若雪袖中香粉盒"失手"掉落,牡丹纹盒盖翻开,露出内侧"观天者勿困于天"的刻痕。

沈砚冰的瞳孔骤缩,这是只有天机阁核心死士才懂的暗号。顾星澜指尖划过雪地上的卦象,忽然将瓜子壳扫成九星连珠的形状:"三日前冬至,朱雀街的胡商送来十二箱'御寒毡'," 她的声音轻得像雪,"箱底藏着北狄精铁弩机,弩箭淬的毒,正是当年毒杀沈修远的'蚀心散'。"

更鼓响过二通,驼队突然受惊狂奔,胡商们抽出弯刀时,沈砚冰看见他们袖口绣着的夜鸦纹——与七年前灭门案现场的标记完全一致。顾星澜的青铜铃突然发出清越的响,她将剩余瓜子壳抛向空中,竟在风雪中摆出"天罗地网"的阵型,恰好罩住胡商们的退路。

"苏姑娘,去查驼队毡袋!" 沈砚冰甩出算筹,竹筹击中胡商手腕的同时,注意到顾星澜己蹲下身,用瓜子壳在雪地上画出天坛地宫的平面图,阵眼位置正是九星连珠的"摇光星"位。他忽然福至心灵,想起苏若雪母亲的遗书里,曾提到"观天者的袖香,是星幕背后的光",而顾星澜指尖的金粉,正是用星官血混合萤火虫骨灰制成。

"陈先生好眼力," 顾星澜忽然轻笑,从袖中摸出片银杏叶,叶脉间刻着"腊月廿三,玄武门","昨夜有人看见,曹正淳的心腹赵高,带着十二名死士进了西市当铺,当铺地窖的砖缝里,全是红胶土。" 她说话间,苏若雪己从驼队毡袋里翻出半片铜镜,镜背刻着的九星阵图,与她脚下的瓜子壳卦象分毫不差。

沈砚冰望着镜中映出的自己,忽然发现顾星澜的耳后有极小的朱砂痣——与苏若雪母亲画像上的位置一模一样。"你是..."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西市方向腾起浓烟,正是赵高所在的当铺。顾星澜趁机塞给他个油纸包,里面是用瓜子壳拼成的"太初"二字:"打开看看,这是用胡商的狼毒草炒的瓜子,味虽苦,却能破寒毒。"

更漏声在远处响起,沈砚冰跟着苏若雪躲进巷口,打开油纸包,瓜子壳底层竟藏着片帛纸,上面用星官血画着九星阵的破解之法:"以摇光星血祭阵眼,破之。" 他忽然望向顾星澜的方向,少女正用青铜铃扫去雪地上的卦象,却在"摇光星"位留下道血痕——那是她方才被胡商划伤的掌心。

"她是谁?" 苏若雪盯着顾星澜腰间的青铜铃,"那铃铛的纹路,和我母亲临终前握的一模一样。"

沈砚冰摸着油纸包上的"太初"二字,想起养父说过的话:"天机阁有位'观星童子',能用瓜子壳算尽人间祸福。" 他忽然轻笑:"她是天机阁的现任阁主,也是七年前在乱葬岗,给我们留下半块香粉盒的人。"

朱雀街的灯火在风雪中明灭,顾星澜的卦摊己收拾妥当,唯有雪地上的瓜子壳卦象,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沈砚冰知道,这个初登场的少女,绝不是普通的卦师——她的每颗瓜子壳,都藏着天机阁的秘辛;她的每个卦象,都在为破局埋下线索。

"砚冰," 苏若雪忽然指着天际,荧惑星竟在腊月显出罕见的赤色,"顾姑娘的'荧惑逆位'卦象,难道是说..."

"是说曹正淳要在九星阵中,用你的血染红摇光星," 沈砚冰握紧手中的银杏叶,叶脉间的刻痕在月光下格外清晰,"而顾星澜的出现,正是天机阁对我们的警示——破局的关键,就在玄武门的红胶土密道里。"

雪又开始下了,顾星澜的青铜铃声渐渐远去,却在沈砚冰心中留下一串难解的卦象。他望着手中的瓜子壳"太初"二字,忽然明白,第二十二章的卦摊不是偶遇,而是天机阁对观天者的考验。当顾星澜用瓜子壳摆下"荧惑逆位"时,她摆的不是星象,而是人心——是选择相信天命,还是相信千万人心中未灭的光。

苏若雪的香粉盒在掌心轻轻晃动,撒出的不是迷魂散,而是顾星澜给的金粉。沈砚冰望着朱雀街的人来人往,忽然觉得,每个在风雪中行走的人,都是这盘观天局的棋子。而顾星澜的卦摊,就像一盏孤灯,照亮了棋子们看向星幕背后的路。

更深露重时,两人站在玄武门的阴影里,望着赵高的当铺方向。沈砚冰摸着油纸包里的瓜子壳,忽然想起顾星澜嗑瓜子时的模样——她嗑开的不仅是瓜子壳,更是笼罩在天命之上的迷雾。而他,终将带着这些瓜子壳拼成的线索,在九星连珠的夜,让星星听见人心的声音。

朱雀街的卦摊己消失在风雪中,唯有顾星澜留下的"荧惑逆位"卦象,还在沈砚冰脑海中清晰如昨。他知道,下一章的故事,将从玄武门的红胶土密道开始,而顾星澜的初登场,只是天机阁介入的开始。那些用瓜子壳摆下的卦象,那些藏在金粉里的秘辛,都将在破局之时,成为最锋利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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