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安洛依正牵着“肥球”慢悠悠逛。这小白狗撒欢跑着,尾巴摇得像小蒲扇,安洛依看着,嘴角不自觉漾起笑,伸手又揉了揉它脑袋:“肥球,跑慢些,仔细摔着。”
不远处,淑妃和冰瑞雪正巧路过。淑妃眼尖,瞥到那团白影,忙拽拽冰瑞雪衣袖,声音里藏着刻意的惊讶:“瑞雪,你看那是不是太后送你的那只波斯犬?” 冰瑞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瞬间瞪大眼——可不就是自己先前玩腻、丢在偏殿不管的狗!
冰瑞雪素来骄纵,当下脸就沉了:“好个安洛依,竟敢私藏本宫的狗!” 抬脚就往安洛依那儿走,淑妃在旁添油加醋:“瑞雪别急,且看看她要作什么妖。” 眼底却闪过算计,深知这是拿捏安洛依的好由头,思水轩眼线早把安洛依行踪报给她,就等这出 “偶遇” 呢……
肥球耳尖一动,听见陌生声,欢快叫起来。安洛依循声抬眼,就见淑妃笑吟吟立在一旁,冰瑞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势汹汹冲过来。
“好啊!安妃你竟敢偷本宫的狗!”冰瑞雪尖着嗓子嚷,指尖都快戳到安洛依鼻尖。
安洛依把肥球往身后一牵,垂眸掩住眼底冷意,抬眼时语调带了三分讥:“公主这话好笑,您哪只眼睛瞧见我偷狗了?”
冰瑞雪被堵得腮帮子鼓鼓,跺脚道:“这明明是母后赏我的波斯犬!当本宫认不出?” 说着就要去拽肥球。安洛依眼疾手快,一把将肥球抱进怀里,雪色裙摆兜住绵软团子。她仰起脸,眸中波光泠泠:“公主睁大眼睛看清楚——这狗是自己跑到我思水轩的。这些时日,别说活人来寻,连个问讯的影子都没有”
冰瑞雪被堵得后退半步,指尖气得发颤:“你、你强词夺理!分明是你……” 话没说完,肥球突然从安洛依怀里探出头,冲冰瑞雪 “汪” 了一声,倒像是替安洛依撑腰。
淑妃在旁掩唇轻笑,眼尾扫过安洛依怀里的狗,慢悠悠开口:“瑞雪莫急,安妃既说没人寻,许是这小狗贪玩,自己跑丢了呢。只是……” 她拖长声调,瞥向肥球,“这狗乃是我父亲给太后寻的玩物,养在安妃宫里,恐怕不妥吧!”
这话一出,冰瑞雪像被点了火的炮仗,瞬间炸毛:“就是!安妃,你私自扣下太后的物件,该当何罪!”
安洛依抱着肥球,神色淡淡,垂眸瞧着小狗懵懂的眼,慢悠悠回:“淑妃这话蹊跷,狗自己跑来思水轩,我善待它,倒成了罪过?再者说,若真是太后的玩物,这些时日,太后怎没差人来要?”
淑妃被怼得一噎,却很快掩住情绪,柔声道:“安妃别恼,本宫也是怕冲撞了太后…… ”
安洛依抱紧肥球,眸中闪过锋芒,没接这茬,只轻轻逗弄小狗:“肥球,你说,咱能去太后那儿讨公道不?”
冰瑞雪听得跳脚,又要开骂,淑妃却按住她,笑得意味深长:“安妃若执意留,本宫也不好强求,只是太后若问起……”
安洛依垂眸盯着淑妃,怀里肥球不安分地扭了扭,她指尖轻轻顺着狗毛安抚,语调清冷淡然:“不劳淑妃操心,我自会把肥球送回慈宁宫。” 说罢,也不等淑妃再开口,抱着狗转身就走。广袖拂过御花园的繁花,裙角带起一缕微风,把淑妃和冰瑞雪晾在原地,徒留她们望着那抹素色背影,一个眸中闪过阴鸷算计,一个气得首跺脚。
回到思水轩,安洛依望着趴在榻上的肥球,睫毛轻轻颤动。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珍珠,对玉儿轻声吩咐:“把给肥球备的吃食都装上,咱们送它回慈宁宫。” 指尖抚过肥球软毛,她眸中闪过不舍—— 原是盼着能留下这团鲜活,可这宫里,太后的东西碰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纵有千万分想养它的心意,也只能叹口气,送回慈宁宫,免得再被淑妃揪着把柄生事 。
玉儿应了声,默默去收拾食盒。安洛依抱着肥球坐下,看着窗外流云,轻轻道:“本宫也想留你,可这深宫里,太多身不由己。” 肥球歪头蹭她掌心,她却笑出些无奈。
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在思水轩的榻上投下细碎光影。安洛依睡得正沉,梦里还能摸到肥球软乎乎的身子,听见它撒娇的哼唧声。
“娘娘!不好了!”玉儿尖锐的声音像把利刃,生生划破静谧。她连滚带爬扑到榻前,慌得发髻都散了,“肥球、肥球死了!”
安洛依猛地惊醒,冷汗瞬间浸透中衣。昨儿明明亲手把肥球送回慈宁宫,那小狗活蹦乱跳的,怎么会…… 她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往屋外冲,晨光里,就见丫鬟们围成一圈,中间那团熟悉的白毛毫无生气,身子却早己僵硬。
“怎么会在咱们院里……”安洛依 身子一软,扶住门框才没栽倒。玉儿哭丧着脸回话:“今儿天不亮,洒扫的小太监发现的,说、说死透了……”
这话像惊雷炸在耳边,安洛依盯着肥球,后脊发凉—— 昨日送回慈宁宫的狗,怎么会蹊跷死在思水轩?
她强压着颤抖,看向玉儿:“立刻去请太医验尸,还有……”话未完。
“这一大早的,思水轩怎么热闹成这样?本宫路过都听得见动静。”晨露还沾在思水轩的朱漆门槛上,淑妃的绣鞋己碾过青苔,笑吟吟立在门口。身后冰瑞雪蹦跳跟进,珠翠叮当撞出脆响:
安洛依刚蹲下身子,指尖还悬在肥球僵硬的皮毛上,听见声音猛地抬眼。晨曦斜照进她眼底,映出满眶的惊怒与寒凉。她盯着淑妃施施然迈进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这笑比不笑更刺人,像把淬了冰的刀:“淑妃倒是消息灵通,本宫这儿刚出事儿,您就踩着点来 ‘瞧热闹’ 了。”
冰瑞雪挤到前头,一眼看见廊下躺着的狗,尖叫着后退:“这、这不是波斯犬吗!安洛依你竟敢……” 话没说完,被淑妃用手轻轻一挡。淑妃瞥向地上尸体,掩唇的帕子抖了抖,眸底却闪过极快的得意,转而做出惊惶模样:“怎么会这样?昨儿还好好的…… 瑞雪别怕,有本宫在。”
安洛依站起身,:“淑妃娘娘来得巧,正好给本宫做个见证—— 这狗是太后宫里的,昨儿亲手送回慈宁宫,今早却死在思水轩。您说,这事儿该怎么算?” 她刻意把 “慈宁宫” 三个字咬得极重,像要把淑妃藏在暗处的算计,都晒在这晨光里。
冰瑞雪还在跳脚叫嚷,淑妃却盯着安洛依泛红的眼尾,忽而柔声道:“妹妹先别急,本宫自然信你。只是这狗死得蹊跷,若传到太后耳中……” 话尾轻飘,却让廊下气氛瞬间冷凝,仿佛有张无形的网,正把思水轩缠进更深的权谋漩涡。
安洛依望着淑妃笑得温婉的脸,突然懂了—— 这根本是场早布置好的局。她攥紧袖中帕子,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漾开更冷的笑:“劳烦淑妃费心了。等本宫查清真相,自会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到时候,该说清楚的,可不止一只狗的死活呢。”
这话像扔在油锅里的火星,淑妃的笑猛地僵在脸上。冰瑞雪还在懵懂叫嚷,思水轩的晨雾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正悄然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