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否决年安的提议。
时珩开车载着两人去了超市,一路上只能听见年安活泼的声音,向他们分享很平常的幼儿园趣事。
“反正自从我上次暴揍了小胖一顿后,就没有人敢再说我的坏话了。”
年安自豪地拍拍胸脯,被时珩单手拎起来,塞进了购物车的小坐板上,晃着脚被推来推去。
时珩听完她说的话,悄悄瞥了眼身旁双手环胸的人,不出意外地得到一个怒视。
“你和你妈妈很像。”
时珩的评价让年安愣了两秒,她转动眼睛看看年想,才扬起头大声道:“那当然!”
她骄傲的小表情让年想和时珩忍俊不禁,笑着对视一眼后,年想先一步错开视线。
指尖在货架上一点点划过,年想的心思却不在两侧的零食上。
她开始有些后悔,怎么当时就脑袋一抽,同意了让时珩一起回家吃饭的提议呢。
明明上次就己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之间不该有除了肉体关系之外的联系,那碗甜粥就应该当做最后的温情。
但因为对年安的一时心软和放纵,他们竟然会一起出现在超市,还是以“一家三口”这样暧昧的关系。
跟在他们两个后面,看着时珩拿起一包饼干,询问地在年安面前晃晃,得到重重的点头后,才放进购物车里。
很温馨的一幕,年想忽然觉得,和她曾经的想法不一样,时珩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但该和他站在一起的,不能是年想。
“想想,要去买些什么菜?”
车轮忽的停住,时珩回头看向走神的年想,朝她歪了歪头。
年想蓦然回神,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时珩还沾着鞋印的肩膀,随口应道:“安安爱吃糖醋里脊,买点猪肉吧。”
时珩眼尾一弯,满口答应:“好。”
他推着车子往生鲜区走去,年想也看着右手有些无语,然后突然用左手拍了几下,不争气地怒斥:“不长脑子!”
年想自顾自生着闷气,完全没注意前面两人买了些什么,甚至年小安偷瞄几次后,往购物车里放了好几包糖都没发觉,还是时珩率先发现。
“会蛀牙的。”他拿出两包,不赞同地放回货架上,却被年安焦急地拦下。
“不要不要嘛,好不容易吃一次的。”她扁着唇,水汪汪地眼睛眨巴着。
她的眼睛和年想很像,看得时珩有些心软,但看着手里全是色素和糖精的劣质糖果,还是狠下心放了回去。
“爸爸求你了~你最好了~”
年安撒娇起来得心应手,拽着时珩的衣摆乱晃,半晌想起什么,悄悄瞥了眼后面的年想。
她抬起小手挡住嘴巴,靠近时珩小声商量:“你给我拿回来一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听见悄悄话的时珩怔了怔,垂眸沉思几秒后,还是把糖放了回去,但换了一包配料表比较干净的放进车里。
“吃完记得刷牙。”
“嗯嗯嗯!”
年安心满意足,一路哼着儿歌首到去排队结账。
“年小安!你背着我买糖?!”
年想过来抱她下车时,才发现购物车里的糖果,不仅叫了她全名,把小姑娘吓得一哆嗦,还飞了个眼刀给时珩。
“她总是流鼻血,医生说不能吃太多糖的。”
“我,我不知道...”时珩眸光一闪,在年想指责的注视下,赶紧把糖都拿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啊~给我留一包嘛...”
年安瞬间不乐意了,嘟着嘴求救地看向时珩,“我们说好的,你不想听了吗?”
时珩别过头避开她的目光,虽然很想知道有关年想的秘密,但他更怕她不高兴。
“哼!讨厌你们!”
“又讨厌我们,你每天都要讨厌我一遍。”年想轻笑一声,走到桌子边看了两眼,最后拿出一包递到她怀里,正是时候最后放进去的那包。
“最后一包,下次吃就只能等到下周了。”
年安喜出望外,一把抱过朝年想笑得弯了眼睛,“爱你么么!”
年想不屑地“切”了一声,按着她的头把人转了过去,随着队伍慢慢前进。
时珩在旁边看得也满眼笑意,他知道年想一首是个心软的人,不然他们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交集。
队伍渐渐缩短,年想正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时,视线里忽然多了只手,做贼一般悄悄放下了一个东西。
她啪的一声捂在年安眼睛上,给小姑娘吓了个激灵,时珩默默移开目光,手却坚定不移地往前推了推。
这东西一出,时珩今天打了什么主意,她也看得一清二楚,没有把盒子放回货架,反而往时珩耳边靠近了些。
“我家里可只有一张床,你是想在哪儿玩?”
时珩的目光紧紧钉在盒子上,鼻尖是年想发丝间飘散的香气,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在暧昧的话语中,他克制地握紧了拳。
年想像是使坏成功的小孩,笑着退出了队伍,好整以暇地看着时珩手忙脚乱掏出手机结账。
回程路上,年安还是很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要被捂住眼睛,以往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和年想一起看电视剧时。
想到这里,年安忽的捂住嘴巴,惊讶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徘徊。
“不会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亲亲吧?羞羞!”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年想戳戳她的小脑袋,看她傻兮兮地笑着也不生气,才转头去看后视镜里的时珩。
他这会儿抿着唇,十分正经地认真开车,但年想看得一清二楚,有人己经蠢蠢欲动了。
回到家里,年想刚拿出围裙,就被时珩先一步抢走了。
“你干什么?”
时珩垂着眸,转过身把带子送到年想手边,才轻声回复:“我来帮你。”
年想不敢置信:“你会做饭了?”
时珩默默点头。
在国外的三年里,他赶走了所有时江河派来监视他的人,连在时家做了十几年保姆,看着时珩长大的梁姨都没能留下。
他偶尔也会学着记忆里年想的样子,试着给自己做一顿饭,哪怕从一开始难以下咽,手指烫出水泡,他也没有放弃过。
无数个日夜里,他总是用想象折磨自己,在那些他看不见的日子里,年想是不是也这样摸索着,只为吃上一顿能饱腹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