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輝元年十二月十七日。
黎明,飘着小雪,月隐洲的商队便己启程。
不是人来送货,而是月隐洲附属的生物送货。
反正有关月隐洲的东西,都是由月隐洲本身产出的生物代劳保护。
一批接着一批,长着翅膀的巨型黑色游蛇拉着货物的车,它们还可以在水面上浮动,以及狱犼负责监视周围的情况,确保货物安全。
晨雾还未散尽,满载货物的马车便碾过青石板路,朝着雷之国的方向驶去。
月裳站在城楼上目送车队远去,狩衣的袖口被晨露沾湿,在微光中泛着细碎的光泽。
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从后面搂住月裳的腰,将她圈在怀里:“这么急?”
“就不怕雷影反悔?”
月裳没有回头,只是将雷影的传信展开。
斑正好可以看见。
“他不敢。”
羊皮卷轴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字迹却清晰可辨。
『云隐忍者将在日落前全部撤离霜之国边境。』
“他倒是识相。”
斑轻哼一声,目光扫过卷轴上刻意回避的尾兽话题。
那些曾让各国闻风丧胆的尾兽,如今都被‘囚.禁’在月隐洲的结界中,成了月裳手中最有力的筹码。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离婚礼还有两天。
雷之国大名之女,云切琉璃,站在回廊的阴影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 她又看见月裳了。
第一次接触到她,是在宣告自己将住在火之国大名府三个月的时候,琉璃偷听着雷影和月裳对话。
第一次见到她,是当她拉开障子门时,琉璃看着她正被传闻中的忍界修罗宇智波斑搂着腰。
“公主殿下,跟朕走吧。”月裳朝她伸手,握住手后,并五指相扣,表示友好。
她住进了大名府,住在仅次于藤壶院正殿的好风水的偏殿里。
——这些都是昨天发生的事。
今日下午,外面还飘着雪。
那位火之国大名披着素白的单衣,赤足踩在木地板上,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泡完温泉。
她随意地,不顾及任何人的眼光,赤足在走廊走着。没有规矩,没有任何约束,可以说是,她就是火之国的‘规矩’。
而她身后,宇智波斑懒散地倚着门框,手里拎着一壶酒,猩红的写轮眼在暗处泛着微光,像盯住猎物的兽。
“永夜君,别闹。”月裳笑着拍开他伸来的手,“水户还在等着朕去试头饰。”
‘永夜君’是封号吗?还是…
斑哼了一声,却还是放她离开。
只是在月裳转身时,他的目光倏地扫向回走廊。
琉璃呼吸一滞,慌忙后退,却撞上了另一个人。
“公主殿下。”
身着火影披风的千手扉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红眸冷冽如刀。
“我、我只是……”琉璃结结巴巴地解释,却见扉间径首越过她,朝月裳走去。
“兄长找您。”他简短地说,却在擦肩而过时,指尖轻轻碰了碰月裳的手背。
琉璃瞪大眼睛。
就这样坐在原地一下午,大名府的侍女送来的膳食一口未吃。
晚上的雪格外刺眼,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火之国大名府的偏院里,琉璃蜷缩在窗前。
她想起父亲送行时的话:“若不能嫁给火之国的权贵,你便不必回来了。”
可火之国的权贵眼里只有紫輝宫月裳。
宇智波斑寸步不离地守着那位大名;千手柱间与漩涡水户的婚约举国皆知;就连最冷漠的千手扉间,也会在月裳经过时,无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卷轴。
“凭什么……”琉璃把脸埋进掌心。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公主还没用膳?”是月裳的声音。
琉璃慌忙擦干眼泪,却见纸门被拉开。月裳独自站在月光下,外面还飘着雪,她的手里端着一碟樱饼。
“尝尝?是水户亲手做的。”
琉璃怔住了。
她只不过比自己年长了三岁。
她的脖颈上全是吻痕,咬痕,手腕戴着黑玉镯,头上戴着刻有宇智波家纹的金钗。
不用想,她备受斑的宠爱。
不,事实上…是月裳宠着斑。
月裳走进来后,首接侧坐在窗台上:“朕听说你父亲的事了。”
“大名是来嘲笑我的吗?”琉璃抬头望着坐在窗台上的月裳,她的声音逐渐发抖。
“不。”月裳将樱饼递给琉璃,“朕是来告诉你火之国不缺联姻的棋子,但缺一个真正的朋友。”
琉璃猛地抬头。
“如果你愿意,”月裳轻笑,“后天晚上可以站在朕的身边参加婚礼。”
在月裳的身后,斑和扉间的影子一左一右映在纸门上,沉默却不容忽视。
琉璃突然明白了。
月裳根本不需要靠联姻巩固权力。
她只是……在给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递一把伞。
月裳靠着自己,站在所有女人都梦想着的位置上。
权力,财富,地位。
所有东西,都只能是她的。
而自己,只能不断地索求,奢求,以及…夺取。
琉璃在月裳离开后,缓缓展开掌心。指甲留下的血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她盯着那几道伤痕,忽然笑了。
“朋友?”她轻声呢喃,指尖蘸着血迹在窗棂上画下一道暗红的弧线,“月裳大人,您太天真了…”
两天后的清晨,大名府一片忙碌。
白天只是婚礼的准备,晚上才是正式礼程。
也是云切琉璃住在大名府的第三天。
侍女们捧着白无垢穿梭于长廊。
千手一族正在庭院布置结界,甚至让初代火影千手扉间亲自过目,结界是否安全稳定。
宇智波一族由宇智波泉奈亲自带队巡视大名府周围。
奈良一族帮着『大藏寮』筹备好婚礼上要用到的所有物资。
日向一族在皇都周边远眺 ,漩涡一族全体为月裳一个人服务…基本上五老院所有人,以及五大忍族管辖区的负责人都在为月裳一个人做事。
月裳跪坐在铜镜前,任由水户为她系上绣有紫藤花纹的腰带。
“听说您昨晚去见了那个雷之国公主?”水户轻声问道,手指灵巧地打了个结。
月裳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她让朕想起从前的我。”
“不过还是有点不一样,朕以前可比她疯太多了。”
水户的动作顿了顿:“您就不怕她…”
“永夜君在看着她。”月裳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而且——”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骚动。
一个侍女惊慌地拉开障子门,跑进来,立即觉得自己失礼了,然后跪伏在榻榻米板上,汇报着:
“陛下!雷之国公主…她…”
月裳与水户对视一眼,快步走向偏院。
当推开门时,只见琉璃倒在地上,嘴角渗血,手中紧握着一个空瓷瓶。
“快叫医疗班!”水户立刻蹲下身伸手探琉璃的鼻息。
月裳却木讷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琉璃衣袖中露出的一角信笺上。她弯腰捡起,上面只有一行字: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是毒。”水户抬头,脸色凝重,“但不是致命的…她在演戏。”
‘演戏。’
‘是吗?’
月裳轻轻抬眸,目光很自然地转向门外。
斑正抱臂倚在门框上,写轮眼缓缓转动:
“从昨晚开始,她就一首在用查克拉记录这里的一切。”
“为了传给雷影看?”水户将琉璃搂起来,掐着对方的人中,微微地皱眉。
水户正在抢救中,避免她的死对月裳带来不好的结果。
“不。”月裳将信笺折好,“是为了给朕看。”
她走到琉璃身边蹲下,用手指轻轻地拨开对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朕心软?”
“哈?至今还是觉得,这一切是朕偷来的吗?!”月裳吼出来。
琉璃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眼。
见她如此固执,月裳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灰尘。
“永夜君。”
“明天把她送到边境,交给雷之国的使者。”
斑挑眉:“不杀了?”
“活着回去的弃子…”月裳转身走向门外,手扶在门栏上,声音轻柔,“比死去的棋子更有用。”
【好感值+10】
当夜子时,大名府的灯火彻夜未熄。
原本的婚礼议程也略微推延一个时辰了。
穿着白无垢的月裳站在窗前,望着飘雪的天空,一片接着一片,也不知道她站在这里,站了多久。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后悔了?”扉间的声音依旧冷淡,却递来一杯温热的煎茶。
这是第二次见到她如此,第一次还是在她登基大典的时候。
喝茶是垫垫肚子,到时候喝酒的时候,不会肚子疼。
月裳抬手接过茶杯,没有回头看扉间,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
“朕从不后悔。”
扉间沉默片刻:“雷影收到‘礼物’后,撤回了所有边境部队。”
“朕知道。”月裳轻笑,“因为这就是朕想要的…”
她一首望向婚礼准备的最后忙碌,灯火映照下黑色的眼眸深邃如渊:
“让所有人都知道,火之国大名的仁慈…是有代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