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狼号”如同一匹桀骜不驯的钢铁野马,在越来越汹涌诡谲的海浪中艰难前行。铅灰色的天空低垂,仿佛触手可及,翻滚的乌云中不时亮起无声的闪电,映照着下方墨黑色的、翻滚着白沫的愤怒海洋。寒风卷着冰冷咸湿的水汽,抽打在脸上如同鞭子。气压低得让人胸口发闷。
方世玉站在颠簸摇晃的驾驶室里,左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舵盘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一次船体被巨浪抛起又砸落,都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更糟糕的是右臂!在相对温暖的船舱里,那被“寒冰”震荡刃造成的伤口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麻痒刺痛,如同无数冰冷的蚂蚁在啃噬血肉!寒毒正在侵蚀!他尝试运转内力驱散,但经脉滞涩,内力微弱,收效甚微。怀中的梅花簪持续散发着稳定的温热,如同指路的灯塔,坚定地指向东南方那片被风暴和神秘笼罩的海域。
“方…方师傅…您脸色很难看…要不…歇会儿?” 陈伯裹着厚厚的毛皮大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鱼汤,看着方世玉苍白的脸和额头的冷汗,担忧地劝道。他自己也晕船晕得厉害,但比起方世玉的伤势,实在不值一提。
“无妨…咳咳…” 方世玉刚开口,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牵动右臂伤势,疼得他眉头紧锁。他接过鱼汤,勉强喝了两口,温热下肚,稍稍驱散了些寒意。“伯,文件…可还完好?”
陈伯连忙拍了拍怀里那个依旧用油布紧紧包裹的文件袋:“放心!老朽用命护着呢!一点水星子都没进!” 他脸上露出一丝庆幸,随即又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如末日般的海况,“只是…这鬼天气…还有那‘魔鬼三角’的传说…咱们真能找着地方吗?”
“跟着它走,错不了。” 方世玉的目光落在怀中梅花簪指引的方向,语气笃定。
突然!
呜——嗡——!
驾驶台上一台老旧的声呐设备,原本只有单调的沙沙背景噪音,此刻却爆发出刺耳的、断断续续的尖锐蜂鸣!屏幕上的绿色波纹疯狂跳动,一个极其微弱、时隐时现的强磁信号点,在代表百慕大三角区域的坐标边缘闪烁!
信号出现了!而且,位置与梅花簪的感应方向高度重合!
“信号!方师傅!信号出现了!” 陈伯激动地指着屏幕。
驾驶座上被勒令开船的摩根,独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和贪婪:“妈的…还真有东西!就在前面那片浮冰区后面!”
方世玉精神一振,强忍不适,凑到舷窗前。透过翻涌的浪涛和弥漫的水雾,只见前方海面上,漂浮着大片大片的、形态各异的巨大浮冰。而在浮冰群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如同水晶宫殿般的巨大冰山!冰山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蓝色,在昏暗的天光下散发着神秘而冰冷的光泽。更诡异的是,以那座冰山为中心,周围的海域异常“平静”,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风暴隔绝开来!
梅花簪的震动骤然加剧!首指那座幽蓝冰山!
“就是那里!靠过去!” 方世玉下令。
“不行!船长!那片浮冰区太密了!‘海狼号’进去就是找死!” 大副汉森(被弄醒后一首阴沉着脸)忍不住叫道,“而且那冰山…邪门得很!我们之前有艘小船靠近,声呐和罗盘全疯了!最后连人带船消失得无影无踪!”
摩根也面露难色:“他说得对…那片‘蓝魔冰山’是禁区…信号源好像就在它下面或者里面…但怎么进去?”
方世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那座幽蓝冰山。冰山之巅异常陡峭光滑,但在靠近海平面的地方,似乎有一个极其隐蔽的、被巨大浮冰半掩着的凹陷阴影?像是一个…入口?
“绕到冰山南侧!靠近那个凹陷处!” 方世玉指着那个方向。
“海狼号”在摩根的操控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避开巨大的浮冰,缓缓靠近蓝魔冰山的南侧。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磁场干扰就越发强烈!船上的所有电子设备屏幕疯狂闪烁,指针乱转,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连灯光都忽明忽暗!
“该死!磁场太强了!再靠近船会失控的!” 舵手惊恐地喊道。
距离目标凹陷处还有近百米,前方己被密集的巨大浮冰彻底堵死,船体根本无法通行。
“停船!抛锚!” 方世玉果断下令。他看向那个被浮冰半掩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幽深凹陷,心中了然。这入口,绝非船只可以进入。
“方师傅…现在怎么办?” 陈伯看着那深邃黑暗的入口,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方世玉没有回答,目光扫过驾驶室角落堆放的潜水装备——几套破旧的、橡胶己经有些老化的干式潜水服和氧气瓶。显然,这是“海狼号”用于水下作业的。
“摩根,让你的人准备好潜水装备。” 方世玉沉声道。
“你…你想潜进去?” 摩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方世玉,“下面水温接近冰点!还有暗流!而且那入口…天知道里面有什么!”
“要么下水,要么,” 方世玉冰冷的眼神扫过他和汉森,“我现在就把你们扔下去喂鱼,船我们自己开走。”
摩根和汉森脸色铁青,只能咬牙下令水手准备装备。
幽默/窘境:冰窟窿里的“铁臀”
方世玉拒绝了笨重的潜水服,只拿了一个小型氧气瓶和呼吸器。他将油布包裹的文件袋仔细绑在背后,用防水布缠紧。陈伯则哆哆嗦嗦地在柳芭的毛皮大衣外面套上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潜水服,像个臃肿的球。
“方师傅…您…您这裤子…” 陈伯看着方世玉身上那条在冰窟战斗后更加破烂、几乎难以蔽体的露臀短裤,在冰寒环境下显得格外“清凉”,欲言又止。
方世玉脸一黑,扯过一块防水的帆布,粗暴地围在腰间打了个结,勉强遮住重点部位。这造型,配上他苍白带伤的脸色,显得既狼狈又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总比光着强。” 他闷声道,率先沿着放下的绳梯,跃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噗通!噗通!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方世玉感觉右臂的寒毒仿佛被激活,剧痛和麻痒感成倍放大!他强运微薄内力护住心脉,朝着那幽深的冰下入口奋力游去。陈伯笨拙地跟在后面,像只落水的胖企鹅。
转折:声呐敲门砖!
靠近入口,水流变得异常湍急,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更麻烦的是,入口附近的海水中,几条体型巨大、眼睛闪烁着幽绿光芒的鲨鱼,如同巡逻的卫兵,被陌生的闯入者吸引,摆动着尾鳍缓缓围拢过来!獠牙在昏暗的水下清晰可见!
“鲨…鲨鱼!” 陈伯吓得差点把呼吸器吐出来,手脚乱蹬。
水手们在水面上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摩根独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方世玉眼神一凝!他此刻状态极差,水中搏杀鲨鱼绝非明智之举!情急之下,他目光扫过入口上方一块悬垂的巨大冰棱!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脑海!
他猛地摘下呼吸器,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右臂剧痛,将残余内力疯狂灌注于左掌!少林劈空掌!
砰!
一道凝练的掌力隔空击出,狠狠拍在那块巨大的冰棱根部!
咔嚓!
冰棱应声断裂!带着万钧之力,朝着下方游弋的鲨鱼和湍急的水流砸落!
轰隆!
冰棱入水,激起巨大的水浪和冲击波!几条鲨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水压冲击吓得惊慌逃窜!湍急的水流也被这重物下砸短暂地搅乱!
就是现在!
方世玉一把抓住被水流冲得晕头转向的陈伯,借着水流被扰乱的瞬间空隙,如同两条灵活的游鱼,猛地钻进了那幽暗深邃的冰下入口!
潜入:冰下堡垒现!
入口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由天然冰洞和人工开凿痕迹混合的巨大甬道!海水冰冷刺骨,但水流反而平稳了许多。甬道内壁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冰层,如同水晶通道。前行数十米后,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仿佛整座冰山都被掏空了!空间顶部是倒悬的、如同利剑般的巨大冰锥,散发着幽幽蓝光。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墨蓝色海水。而在海水中央,一座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现代化建筑,如同钢铁巨兽般,依托着巨大的冰柱,巍然矗立!
建筑主体呈流线型,覆盖着银灰色的特种合金,表面几乎看不到任何铆钉或焊缝,光滑得如同镜面。几处巨大的圆形舷窗透出冰冷的白光。建筑外围连接着数条粗大的管道和栈桥,延伸至周围的冰壁。最引人注目的是建筑顶部,一个巨大的、如同雷达天线的碟形装置,正对着上方冰穹,似乎在接收或发射着什么信号。整个基地散发着一种冰冷、高效、与周围原始冰洞格格不入的未来科技感!
“神机”的百慕大冰下堡垒!
方世玉和陈伯浮出水面,爬上最近的一条金属栈桥。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湿透的衣物传来。两人剧烈喘息,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霜。
“老天爷…这…这比维克多的冰窟…还要邪门百倍…” 陈伯牙齿打颤,看着眼前这宏伟而冰冷的钢铁造物,感觉如同蝼蚁仰望巨神。
方世玉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那堡垒紧闭的、厚重的合金大门上。大门没有任何明显的开关,光滑如镜。怀中的梅花簪灼热异常,震动不休,首指大门深处!而右臂的寒毒刺痛,在这极寒环境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活跃和…躁动?
伏笔:博士的“礼物”
就在此时,堡垒顶部那个巨大的碟形装置,微微调整了角度,一道无形的扫描波束瞬间笼罩了栈桥上的方世玉和陈伯!
堡垒深处,一个布满屏幕的指挥中心内。
博士看着屏幕上清晰捕捉到的方世玉身影,尤其是他右臂伤口处散发出的、被特殊标记的微弱寒毒能量信号(源自“寒冰”武器),脸上露出了病态而满意的笑容。
“目标确认。状态:重伤,右臂感染‘永霜’毒素,战力预估下降65%...完美。”
他按下一个按钮,对着通讯器低语:
“‘寒冰’虽然被毁,但它最后的‘礼物’…正在发挥作用。启动‘欢迎仪式’吧,方世玉先生。希望你喜欢这份…来自‘神机’的‘寒’暄。”
堡垒那光滑厚重的合金大门内部,传来沉重的机械运转声和能量充能的嗡鸣!门缝边缘,亮起了危险的红色警示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