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睿智,陛下英明!”
明宣帝步入养心殿,满心舒畅:“纪纲,尘哥儿可有信来?”
纪纲躬身递上:“回陛下,有的,在此。”
明宣帝展开一看,笑出声:“这小家伙,还想去维扬一趟。”
纪纲禀报道:“贾尘说,王夫子曾送他不少军中所需。
对他有提携之恩,如今王夫子病弱,他想前去探视。
不过他保证,会在大军驻扎神京郊外时归队。
届时与将士们一同回朝。”
明宣帝颔首:“他这份心意难得,传话给他,朕准了。
另外,近来维扬流传不少关于皇后的谣言。
听说还有什么夜宴图现世,你派顾千帆去一趟。
让他与尘哥儿同行,顺道查清此事。
冠军侯的圣旨和腰牌,也让他带去给尘哥儿。
维扬那些文人眼高于顶,别让尘哥儿受了委屈。
他性子单纯,身子又弱,顾千帆得多护着点。”
纪纲暗想,贾尘若算弱,大汉怕是无人算强了。
可一想起他那瘦得风吹就倒的身板。
又觉得陛下说得有理,尘哥儿确实娇弱得很。
“臣遵命退下。”
雁门关大胜与贾尘封侯的消息,如风般席卷神京。
荣国公府中,王夫人闻讯,手一颤,茶盏落地摔碎。
王熙凤泪眼婆娑:“姑姑,小叔叔他……”
王夫人眼中泪光闪烁,王子胜是她最疼的弟弟。
如今竟死在那小杂种手里,还让他得了冠军侯!
为何命运如此不公?子胜才华横溢。
眼看就要封侯拜将,全被贾尘毁得一干二净!
她眼神阴冷:“贾尘,我与他不共戴天!”
王熙凤低声劝道:“姑姑,尘哥儿日后是冠军侯。
宁荣两府最高的爵位也不过如此,您先忍忍吧。”
王夫人咬牙:“冠军侯算什么?宝玉的能耐。
将来封个异姓王都不在话下!走,去荣禧堂问老祖宗。”
荣禧堂内,贾母听闻消息,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喜色。
“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咱们府里出了个冠军侯。
将来宝玉的前程还能差得了?
尘哥儿不过是庶子,宝玉才是二房正牌嫡子。
他的路,定比庶子宽广得多。
毕竟,庶子怎能压过嫡子呢!”
王夫人听罢,脸上露出笑意:“老祖宗说得在理。
嫡庶尊卑有别,绝不能乱了章法!
嫡子未得的,庶子就该交出来。”
贾宝玉站在一旁,眼底满是不屑。
本以为是什么俊美人物,竟是个只会打仗的粗人。
真是满身浊气,脏得让人厌恶。
迎春、探春、惜春却欢喜雀跃:“大哥哥竟如此厉害?”
探春兴奋道:“听说大哥哥如今名震神京。
谁家孩子哭闹不休,只要喊一声‘贾嫖姚来了’。
那孩子立刻就安静下来。
可我听过大哥哥的声音,清润好听。
他真会像传言那样吓人吗?”
惜春点头:“我也觉得不像,大哥哥应是个大好人。
二哥哥,你见过大哥哥,给我们画张他的像吧!”
她跑到贾宝玉身边撒娇。
贾宝玉甩手冷哼:“谁认识那粗野武夫!
你们眼里只有大哥哥,竟忘了平日与我的交情。
我真是白疼你们一场!”
说完,他气冲冲跑去一旁闷坐。
贾母忙把他搂进怀里:“哎哟,小祖宗,别生气。
听说百晓堂新出了皮影戏,老祖宗明日请他们来府上。
给你演一场,好不好?”
贾宝玉这才转怒为喜:“好,虽没甲辰先生的新书。
但百晓堂的皮影戏也算顶尖。”
探春三人眼中也满是期待。
那可是百晓堂的皮影戏,一场百两金还得抢位。
不知这次演的是什么精彩故事。
神京的喧嚣,贾尘毫不知晓,此刻他在军中。
却撞上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雁门关大营里,全军将士汇聚一堂。
牛继宗与柳芳站在侧旁,贾尘端坐正中。
他逐一登记军功,可越记越觉不对劲。
贾尘丢下笔:“程始,你说你只杀了百来个敌兵?
可你交来的战功远超这个数啊!”
程始偷瞄旁边的武将,低声道:“嫖姚校尉。
你就别多问了,按这个记就好。”
贾尘接连问了几人,皆支支吾吾,满脸为难。
他沉声道:“今天不说清楚,这军功我就不记!”
牛继宗显然知内情,把他拉到一边低语。
“尘哥儿,这事跟王家脱不了干系。”
他透露,王家逼迫随军将士将八成军功记给王子胜。
贾尘皱眉:“凭什么?这是将士们拿命换来的功劳!
为何要给王子胜?他己被我斩了!”
牛继宗叹气:“可王子腾还是京营节度使。
他在一天,军中之人就得听王家的。”
贾尘追问:“牛大元帅,所有人都得少报八成?”
牛继宗点头:“对,除了我和柳芳的亲兵。”
贾尘重回座位,将先前记录撕得粉碎。
然后按每人战功加八成重新登记。
程始急得满头汗,贾尘是他救命恩人。
他不想因自己害贾尘与王家结仇。
“尘哥儿,这样王家会找你麻烦的!”
贾尘眼神纯净:“程将军别担心,贾家与王家亲如一家。
他们不会为这点小事怪我。
大家如实报功,省得我再一个个算。”
“哼!好大的胆子!贾尘,你不会以为赢了两场仗。
就能在军中指手画脚了吧?
我告诉你,这些人的家人、命根子都在王家手里。
这次军功谁敢乱报,自己想想后果!”
贾尘抬头,见一獐头鼠目的男子。
长得与王子胜有几分相似,语气狂妄至极。
他茫然问:“你是谁啊?”
那人冷笑:“我?说出名号吓死你!
我是王家王子胜的族叔,王元武。
贾尘,我认识你,荣国公府那见不得光的庶子。
你一首被锁在梦坡斋,不懂神京的门道。
更不知王家的厉害,今天我给你开开眼。
王家——东海缺白玉床,龙王请金陵王。
说的就是我们王家!
金陵西大家族之一,世代为官,根基雄厚。
祖上是都太尉县伯,武官出身的正宗世家。
如今家主王子腾,可是京营节度使!”
贾尘淡然道:“哦,还有什么?”
王元武气得跳脚:“这还不够吗?
贾尘,我警告你少管闲事,王家不是你这庶子能惹的。
你娘还是王家姑奶奶,敢动王家。
信不信你在贾府待不下去?”
贾尘疑惑:“为什么啊?”
王元武气急败坏:“你……”
话未出口,马蹄声急响:“圣旨到!”
牛继宗高呼:“跪接圣旨!”
全营将士齐刷刷跪下。
纪纲笑道:“尘哥儿,皇上说你不懂礼数。
站着听就行。”
贾尘点头,眼中清澈:“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少年贾尘,勇冠三军……
特封为一等冠军侯,官拜正二品骠骑大将军。
钦此,谢恩!”
贾尘眼中笑意绽放,纪纲看得出,他真心欢喜。
“谢好皇上!”
纪纲上前递物:“这是冠军侯腰牌,维扬之行皇上准了。
怕你受欺负,提前给你封赏。
正式赏赐等你回朝再赐。”
贾尘点头:“替我谢好皇上,我回去给他带礼物。”
纪纲又递上一封信:“这是皇上的信。
里面有你和顾千帆要办的事,都写着呢。”
贾尘接过信:“纪纲,其他事不急。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纪纲温和道:“尘哥儿,你问吧。”
贾尘认真道:“东海缺白玉床,龙王请金陵王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人刚说,军中将士的命都在王家手里。
所以军功八成要给王子胜,这是怎么回事?”
他将军功册子递给纪纲。
纪纲翻看,眼神骤冷,身为锦衣卫。
他职责在身,此次北征他亲自督战。
竟有人在他眼下搞鬼!
王元武傻了,他刚骂贾尘是庶子。
转眼人家成了皇上亲封的冠军侯!
更离谱的是,这贾尘脑子有坑吗?
当着锦衣卫问王家的事,跟问皇上有什么区别?
他就不怕毁了贾王两家的关系?
王元武心跳如鼓,慌得不行。
他哪知,贾尘此刻的举动。
正是一个被关多年、不通世故的庶子的做派。
他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自己搞不定。
就找能搞定的人,锦衣卫正合适。
王元武急道:“贾尘,你要撕裂王家与贾府吗?”
贾尘平静道:“王元武,你记得王家与贾家同属西族。
亲如兄弟,我很开心。
但你这样对我说话,我不开心。
纪纲,把他带走吧。
还有将士们的军功,过去现在的。
能不能问问好皇上,全还给他们?
我可以不要赏赐,也不要糕点了。
他们为大汉拼死拼活,军功被抢,太可怜了。”
贾尘一片真心,军中那些硬汉。
战场上不曾哭,被王家压榨也不哭。
可此刻面对瘦弱的贾尘,他们眼眶红了。
贾尘自己命途多舛,若非本事大。
早己死在漠北,可这少年竟愿舍赏赐。
为他们讨个公道!
将士们记得,贾尘说过,糕点是他最爱。
他才吃过两三次,却愿放弃换他们的功劳!
那一瞬,将士眼中光芒炽热,那是忠诚。
这才是值得他们誓死追随的统帅!
纪纲冷脸道:“尘哥儿,放心。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你说的我都查到底!”
贾尘歪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还有他说。
让我在贾府待不下去……”
纪纲见单纯的贾尘竟害怕了,怒火冲天。
瞪向王元武:“王元武!你找死!
来人,把他绑了,押进锦衣卫诏狱。
我倒要瞧瞧,王家有多大胆子敢压皇上!”
王元武吓得面如死灰:“不!我错了!
都指挥使,我只是跟贾尘开玩笑!”
纪纲挥手,王元武被捆走,经过贾尘时。
贾尘冷笑,低声道:“下辈子小心点。
别惹本少爷,我这人有个毛病,有仇当场报!”
王元武被押离,军功之事交给纪纲。
贾尘骑上小毛驴,带老默、八百亲兵及大军。
浩浩荡荡奔向维扬。
刚进维扬城门,就听到一声狂吼:“小子!
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薛家薛霸王!
敢跟我抢女人,你活腻了!”
贾尘眼眸微闪,薛霸王抢人?莫非是香菱?
“老默,我想吃鱼了。”
老默搓手兴奋:“爷,去天上人间还是万卷青楼?”
“不管你是谁,也得讲点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