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唐宋沉浸在悲伤中有些难以自拔。
“唐哥……”
遥川他终于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一个大学城……怎么会变成那种怪物的窝？它们……它们不是应该在城里到处乱逛吗？”
“这不符合常理。”
元青回答道。
她走到屏幕前，指着那张变异体的截图。
“普通丧尸我们都见过，它们只会被声音和活物吸引。但大学城里的那些丧尸，应该都是进化后的。”
“像壁虎、像蝎子……还有王教授这个会飞的。这说明，那里一定有一个特殊的场，或者说源头，在催化它们的变异。”
唐宋抹了一把脸，终于回过神来。
说起这个进化丧尸，他也没想明白。
“李哲的日记里说，他看到王老师还在实验室里工作。”
唐宋的声音低沉。
“是什么能让一个被病毒感染的躯体，在失去生命特征后，还能保留生前的部分习惯？甚至……还保留了部分智慧？”
他停下脚步看向众人，眼中充满了困惑。
“会不会……”
遥川回答道，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就是个巧合？”
“我是说，病毒变异本来就是随机的，可能一万个，十万个感染者里面，就那么巧，出了一个没把脑子彻底烧坏的？”
“王教授就是那个……中了头彩的倒霉蛋？”
“我看不像巧合。”
元青立刻摇了摇头，他更倾向于从环境因素去分析。
“所有的变异体都在大学城扎堆，王教授又是在他自己的实验室里变成这样的。”
“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实验室里。会不会是当时他正在研究的某种化学药剂，正好和他体内的病毒起了我们不了解的反应，才让他变得不一样了？”
随机变异论，环境诱发论……
这两个猜测都有一定的可能性。
但似乎都无法完美解释他们遇到的那种进化丧尸的根本。
“你们说的都有可能。”
唐宋沉思了许久，终于开口。
“但我觉得核心原因，可能更……内在一些。”
“我有一个猜测。也许病毒的变异，和宿主大脑有关。””
“假设病毒这个黑客程序，在入侵普通电脑时，可以暴力地格式化一切，让它变成只会执行最基本指令的肉鸡。”
“但在入侵王教授这台顶级服务器时，它的程序可能出了bug，非但没能成功格式化，反而被服务器本身无比复杂的底层架构和防火墙给卡住了。”
“最终，两者形成了一种保留了部分核心数据和后台程序的……畸形共生系统。”
唐宋的这一套理论似乎听起来更靠谱一些。
“也就是说，其实是一个外来的东西，侵占了王教授的身体，和王教授的意识混为一体，你是这个意思吗？”
元青问道。
唐宋点点头，继续说道。
“随机的基因突变给了它进化的资格，被侵占的身体大脑越发达，就越能提供了温床。”
“所以王教授才会不断地收藏各种它认为有价值的宝贝，会把我们的无人机当成新奇的玩具一样把玩。”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这是真的。
那意味着这场世界末日，也许不仅仅是一场失控的病毒。
而是一场正在被某种未知力量引导的物种进化。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大家还尚未得知。
唐宋看着众人那凝重的表情，知道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先设法把无人机拿回来再说。
就算没办法拿回来，他现在还得再去改装一台普通的无人机。
只不过一些配件无从获得，做起来有些困难。
毕竟鹰眼那种高级无人机，无法量产。
当然如果能想办法拿回来，肯定是最好的。
唐宋看了一眼控制台上的时间显示。
“己经下午三点了……”
他皱起了眉头。
“商陆出去快西个小时了，按理说，只是清理几具尸体，早就该回来了。”
他立刻拿起无线电通讯器，调到了商陆的专属频道。
“商陆，听到请回答。商陆，听到请回答。”
“滋……滋啦……”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令人心烦的电流杂音。
唐宋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他又连续呼叫了几次，但通讯器的那头依旧是一片死寂。
“出事了。”
唐宋猛地将通讯器拍在桌上。
“青青，你和遥川守在控制室，继续呼叫！我出去找他！”
他很清楚，以商陆的身手和经验。
如果不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绝不可能失联这么久。
他转身就向装备室的方向冲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出控制室的瞬间。
“嘀！嘀！——”
控制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是商陆！”
元青惊喜地大喊一声。
立刻将码头的监控画面，切到了主屏幕上。
画面里，他驾驶的那艘黑色的高速快艇艰难地向着船坞的入口驶来。
船开的歪歪扭扭、尾部还冒着一股淡淡的黑烟。
唐宋立刻停下脚步，冲回了控制台前。
他将镜头拉近。
只见快艇的驾驶座上，商陆爬在驾驶舱里。
他那身厚重的防护服己经被撕开了好几道巨大的口子。
快艇终于有惊无险地冲进船坞，撞在缓冲带上，停稳了。
商陆他从驾驶座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然后艰难地走下快艇。
唐宋赶紧通过安全门迎了上去。
商陆靠在一根系缆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抬起头，看到了向他冲来的唐宋。
那张沾满了血污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抬起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指了指唐宋。
“哥们儿……”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裂的风箱。
“……我现在……就想抽根烟。”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眼神瞬间涣散，身体一软。
整个人仰面躺倒在了冰冷的码头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商陆！”
唐宋大吼道，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走近才看清楚，商陆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抓痕。
有些深可见骨的巨大豁口。皮肉向外翻卷。
能清晰地看到下面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肌肉组织。
甚至有几处，连森白的肋骨都暴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