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清扬推开工作室铁门时，防毒面具还斜挂在战术背包上。她军靴底沾着加沙的沙粒，在柚木地板上碾出星月状的裂痕，惊醒了正在打盹的虎斑猫。
"落尘老师，您订的阿富汗战损风颜料到了。" ，她故意粗着嗓子拍响集装箱，金属撞击声惊落了满墙未干的画布。二十七个贴着辐射标识的木箱堆成危墙，最顶端的箱盖上放着束蔫头耷脑的蓝雪花——用防弹纤维扎成花束，还别着枚拆了火药的子弹壳。
宋攸宜从画架后探出头时，松节油正顺着刮刀滴进拿铁里。"宋大记者改行走私了？" ，她踢开脚边的空颜料罐，医用绷带在手腕缠成抽象派雕塑，"这堆废铁够在美术馆搞恐怖袭击了。"
"是战地艺术装置，小混蛋。" ，宋清扬摘掉夜视仪，露出青紫的眼眶。她从胸袋掏出管凡士林扔过去，"撒马尔罕的夜视设备商非要送我试用装，说能治你刮颜料划的口子。" ，铝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标签上手写着乌尔都语警告：内含大马士革玫瑰萃取液，易燃。
虎斑猫突然炸毛跃起。宋清扬闪电般抽出战术匕首钉住蛇形电源线——那上面缠着宋攸宜的银链，第七把钥匙正卡在漏电的插座孔里。"第几次了？" ，她拧着妹妹的耳垂查看烧伤，"上次是电窑爆炸，上上次是松节油引燃..." ，指尖触到后颈纹身的第七根刺时突然噤声，二十二年前的刹车声在耳蜗深处回响。
宋攸宜掰开姐姐的手，防尘布下露出半幅未完成的《双生花》。画中两个纠缠的人体共用第七节脊椎，裂纹处缀满蓝雪花。"李雨告的密？" ，她将钴蓝颜料抹在姐姐的战术背心上，"不是说在拍纪录片？"
"卫星画面显示某工作室连续七十二小时亮灯。" ，宋清扬从背包倒出三十西管营养剂，铝管排列成北斗七星，"顺便采访了沈氏古琴的少当家。" ，她突然举起GoPro，"沈先生对《蓝火》的共振理论很有趣，特别是关于第七频段..."
画刀擦着镜头扎进橡木柜。宋攸宜耳尖泛红的样子，让宋清扬想起她们在美院天台烧画册的雨夜。"他来找过你。" ，她擦拭着镜头裂痕，"暴雨夜在巷口停了三小时十七分，车载香薰是龙脑香。" ，军靴踢开角落的榉木盒，冰蚕丝琴弦在月光下泛着孔雀蓝釉色。
工作室突然陷入寂静。宋攸宜后颈的玫瑰刺青在颤抖，蓝雪花纹身从锁骨爬上耳后——那是宋清扬用战地纹身枪亲手刺的守护符。虎斑猫扒拉着木箱里的铅玻璃罐，阿富汗的星光正从青金石碎屑中渗出。
"过来。" ，宋清扬突然撕开左臂绷带，弹片伤痕拼成的阿拉伯数字"7"还在渗血。她用指尖蘸血在妹妹掌心画了道护身符，"这是摩苏尔老巫师教的，能挡第七次厄运。" ，血珠滴在《双生花》共用脊椎处，裂纹竟开始缓慢愈合。
午夜警报声响起时，宋清扬正用战术匕首削油画框。她看着妹妹在满地颜料中蜷成胎儿的姿势，医用监护仪的光点在防毒面具上跳动如星图。轻轻将缴获的敌军绒毯盖上去时，发现宋攸宜攥着片冰裂纹瓷——背面沈淮序的侧影正在月光中褪色，像被战火舔舐的老照片。
"睡吧。" ，她对着卫星电话敲出摩尔斯电码，加密频段里传来青花堂老管家的咳嗽声。窗外梧桐叶突然剧烈摇晃，五十把古琴的断弦声顺着光纤爬进监听耳机。宋清扬将妹妹的银链缠上手腕，七把钥匙在沈氏祠堂的监控画面里闪烁如北斗。
晨雾漫过窗台时，《双生花》裂痕己彻底消失。宋清扬嚼着压缩饼干校对战地日记，突然发现妹妹在睡梦中呢喃的坐标——正是沈淮序昨日焚毁的焦尾琴GPS定位。她将子弹壳花束插入防空炮弹筒，蓝雪花突然绽放出诡异的荧光，照亮画架背后未署名的《雨巷》新作：撑油纸伞的身影戴着翡翠扳指，巷尾停着辆覆满青金石粉的宾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