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欢欢没有再管他,她重新拿了一条毛巾走进浴室,却发现他并没有用她的毛巾,那他拿什么擦的?
甩干吗?
浴室的水声淅淅沥沥,像一场下在耳边的雨。
时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耳朵不自觉地听着那雨声,手里捏着一杯冰水,杯壁上的水珠滚落,浸湿了他的指尖。玻璃杯被他无意识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体内翻涌的热意。
水声停了。
他的手指微微一顿,喉结滚动,将杯中的冰水一饮而尽。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蒸腾的热气裹着沐浴露的香气涌出来。
任欢欢穿着棉质的长袖睡裙,发梢还滴着水,从锁骨处缓缓滑入睡衣领口。
时南的视线追着那滴水珠,首到它消失在衣料的阴影里。
"过来。"他开口的声音比刚才更哑。
任欢欢犹豫几秒,看到他身旁不知何时 放了一块浴巾和吹风机。她走到他面前,发梢的水滴落在他的膝盖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坐下。"
时南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浴巾,轻轻包裹住她的发尾。
她背对着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时南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吹风机的暖风嗡嗡作响,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后颈,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烫吗?"他问。
任欢欢摇摇头,他的动作刚刚好,很舒服。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吹风机的声响填补着空白。
时南的呼吸始终平稳,可握着吹风机的手却绷紧了青筋。
他真是自找罪受。
终于,头发吹干了。
任欢欢站起身,睡裙的裙摆扫过他的膝盖,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香气。
"晚安。"
她轻声说,走向卧室,没有回头。
卧室的门虚掩着,没有锁。
时南盯着那扇门,眼尾勾起。她没有锁门,所以,在她的心里,是信他的。
看了很久,他克制住要进去的冲动,最终躺在了沙发上。
沙发确实不够长,他的小腿悬在外面,却莫名感到一种久违的心安。
这是他七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心安过。
哪怕是隔着一扇未锁的门,也让他无比心安。
凌晨两点十七分,任欢欢在床上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明明很累,也很困,可大脑却清醒得不像话。
半晌,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只是去喝口水。"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的缝隙,在地板上洒下虚影。
时南躺在沙发上,长腿委屈地蜷着,看起来睡得正熟。
她走到岛台那边倒了杯水,杯子一拿一放特意放轻了声音。
喝完水,她准备回卧室,走到门口又特意绕到沙发那边。
她蹲在沙发前,借着微微光亮打量他的眉眼。
他睡着时,眉心的褶皱会舒展开来,看起来比平时温和许多。精致的轮廓,让她一时看迷了眼。
七年了,他怎么越变越好看了呢?
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
她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
下一秒,天旋地转。
时南的手臂突然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上了沙发。
任欢欢惊呼一声,跌进他怀里。
“时南?”她轻轻唤了一声,可抱着她的人呼吸平稳,好似刚才只是突然翻了个身。
“时南?”她又轻唤一声,可他依旧没有动静。
她仰头去看,见他眼睛闭着,仿佛刚才只是做梦。
他是将她当作抱枕了吗?
她试着挣脱,又怕力气太大吵醒了他,倒时还以为她要对他做什么呢。
可这人怎么睡着了力气还这么大?
一分钟过后,她放弃挣扎。
就这么着吧,反正她也不吃亏。
她趴在她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渐渐闭上了眼睛。
寂静的客厅内,只听得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良久,时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趴在他胸膛上睡着的人。
轻轻将她放进沙发内侧,手臂穿过她的颈后,可使他抱的更紧。
他的侧脸贴着她柔软馨香的发丝,本就清醒的大脑,现在更加清醒了。
他根本没睡着。
从她翻身的第一下,从她轻手轻脚开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他闭着眼睛,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从厨房到客厅,感受着她蹲在沙发前的呼吸。当她的指尖碰触他眉心的瞬间,他再也忍不住了。
"喝水?"他低笑,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还是......想我了?"
时南的手臂收紧,在她发丝上亲了一口,才闭上眼睛。
次日,天光大亮。
任欢欢挣开眼睛,皱了皱眉,意识逐渐回笼,发现自己正侧卧在沙发上,而背后贴着一具温热的躯体。
她猛地睁开眼,一只结实的手臂正横在她腰间,掌心贴着她的小腹,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传来。
她僵硬地转头,时南的睡颜近在咫尺。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出来喝水,然后想干点坏事?她发誓,她只是想摸一下他的脸而己,突然被他当作抱枕抱住,再然后.....她睡着了。
所以,他们抱着睡了一夜。
这要是他醒了,不知该怎么笑话她。
趁机勾引他?
还是想.....睡他?
她突然想起那本未写完的书。
她试着将他的手拿开。
"别动,"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再抱一会儿。"
她一愣,真的不敢动了。
逼仄的沙发,她感受到他衬衫下紧绷的肌肉和异常快速的心跳。
就这样,又过了几分钟,时南没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
“时南。”
她终于忍不住的唤了一声。
时南睁开眼,将她转过来面对他,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她熟悉的光芒,那种一旦锁定目标就绝不松口的固执。
"昨晚可是你主动趴在我身上睡着的。"他勾起嘴角,“现在我收些利息回来,不过分吧?”
"是你先拉住我的!"任欢欢脸颊发烫,"我推都没推开。"
时南面不改色,"那我不记得了。"他凑近了些,“而且,欢欢不是在卧室吗?怎么突然出来了?还跑到沙发这边?”
任欢欢一时语塞。
她总不能说她只是没忍住想摸他一下吧?
她本就心虚,没有注意到时南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