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听到许久未见的弘历竟然发出如此疑问,心中只道自己离开他实在太久太久了。
“是我,我是青樱啊!”
“青樱?!”这个名字让弘历瞬间联想到很多不好的回忆。他对着那张己经褪去妆容的脸,端详许久,还真是青樱!没有标志性的蟑螂须眉毛和鸡冠花一样的烈艳红唇,一时半会儿还真认不出。
“青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应该在皇额娘陵园里做苦役吗?”
如懿闻言,歪着头,嘟起嘴,不解道:“是弘历哥哥你让海兰接我回来的呀。”
弘历向海兰投去询问的眼神:是我吗?
海兰翻了个白眼:没有眼力见吗?
“对,是我。”弘历认命般地点了下头,既是对如懿回答,也是对自己回答。
“所以,弘历哥哥心里还是有我哒。”如懿娇羞一笑,作势就要往弘历身旁靠去,见状弘历立马将跪在地上的金玉妍拽起来做挡箭牌。
贯会见风使舵的金玉妍立刻就领会了弘历的意图,她刚一站定,就对如懿进行了驱赶:“退!退!退!”
还不等如懿反应过来,金玉妍的阴阳怪气又上线了:“哟,这王府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什么青樱粉杏都敢往府里来了。这王爷也不叫王爷,愣叫弘历哥哥,你这么一叫,我怎么看着他那身王爷衣裳那么别扭呢。”
弘历闻言,啧了一声:“你编排她,还是编排我呢?”
“当然是编排她了,王爷。”金玉妍谄媚地笑笑,转脸对着如懿又换了副面孔,“老么卡刺眼的,一点规矩都不懂——看你那手上戴的是什么呀,吃竹筒饭把人家竹筒偷回来了?”
如懿如遭重击,挺身而出为自己的护甲证明:“玉格格出身玉氏,自然不知道天朝上国的体面。”
“体面?”金玉妍夸张大笑,“哦莫,你是说你手上那个劈了缝的东西是天朝上国的体面?那要是传扬出去,各国使臣肯定要想,大清既然如此落魄,我们何必对大清称臣呢。王爷,这老东西分明是存心来挑拨大清与玉氏的,说不定是倭国派来的奸细,王爷还是早日把她交给刑部为好。”
如懿又要张嘴说什么百口莫辩,不想海兰冷笑一声:“玉格格方才难道没有听见王爷说,这个人是他命我带回来的吗?你的意思,我和王爷也通倭?”
金玉妍扑通又跪下了:“玉氏不敢!”
“你己然这么说了!”海兰发出一声虎啸,震得在场众人皆是一凛。
海兰冷冷说道:“这是王爷府上的旧人,因犯了事,被贬为庶人,之前都在皇后陵前服苦役。如今王爷顾念旧情,将她接回来,安排在我的手下做奴婢,你们以后把眼睛都放亮些。哦,对了,王爷,青樱她己经改换了名字,叫如懿。”
“如意?”弘历露出奇怪的神色,看了一眼如懿那双冒着星光的眼,暗道选秀都过去多久了,还在惦记那把如意呢。
如懿点点头,娇俏道:“是懿德的懿,取‘一生一次心意动’之意。”
看着如懿对着弘历挤眉弄眼的样子,金玉妍又不忿开口了:“懿德的懿,我看是司马懿的懿吧,你是不是有不臣之心,想取福晋之位而代之啊?”
如懿闻言,脸腾地一下红了:“那怎么叫取而代之呢……明明就是本该给我的……不错,本来就是我的……我是乌拉那拉,不,我是荣耀,我是指望……”
众人为她痴人说梦的模样开怀大笑,王府中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就在大家开怀之时,王钦叽里咕噜地跑进院来,在地上一个滑跪出溜到弘历面前:“王爷,不好了,皇上他……皇上他驭龙殡天了!”
闻言,大家张大的嘴巴瞬间将笑声切换成了哭声。
“皇阿玛!”
“皇上!”
“呜啊啊啊啊!”
“姑丈!”
“啧,真会挑时候。”海兰不满道,余光瞥到正咧着大嘴,眼泪和哈喇子一起流的如懿,内心顿时一计。
皇帝一死,熹贵妃不就成太后了吗?
雍正,好玩的来了喽!
在丧仪这天,海兰带着如懿与惢心一同到宫中行哀礼。
惢心看着如懿头上簪着一朵白色小花,提醒道:“如懿,你头上的那个是什么,快把它摘了,要是让总管太监看见,肯定饶不了你的。”
如懿瞧着远处丹陛之下,随着指挥三拜九叩的嫔妃们,无比伤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花:“皇上是我的姑丈,也是我的公公。我如今虽然遭奸人陷害,不能以儿媳的身份为他行哀礼,但这一点心意还是要有的。”
惢心闻言,皱眉道:“可你不是因为不愿为皇后娘娘守孝才去姓被贬的吗,为什么当初让你给皇后娘娘守孝你就不愿意,而皇上丧仪轮不到你簪白花,你都要上赶着簪呢?”
如懿被惢心一通发问气得首努嘴:“那能一样嘛?惢心,你小小年纪,怎么这样牙尖嘴利,当心以后找不到好婆家,没人敢娶你过门!”
惢心戚了一声:“我说的不对吗?再者说了,我这么中肯的人要是都不能被容下,那算什么好婆家!那样的门,我还不惜得过呢。倒是你呀,你眼下既过了王府的门,可现在却只是一个婢女,这算什么呢?”
如懿又被噎住了,她轻咳了一声,道:“等着吧,这次进宫之后,太后自然会为我正名。”
丧仪结束之后,刚刚荣升太后的雍正坐在桌前,正准备享用皇后以及各位嫔妃为自己准备的膳食,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虽然少去了醒目的大红唇,但那对蟑螂须眉毛,在光溜溜的大脑门子上甚是显眼。定睛一看,竟是换上宫女装束的如懿!
“青樱?”太后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是应该在陵园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如懿垂着头,看了看身前的左顾右盼、显然不打算开口的海兰,只好俯身行礼道:“启禀太后,如今奴婢己经改名叫如懿,跟随在海兰格格身边了。”
太后闻言,视线落在了站在如懿身前的清秀女子身上,却与那女子颇显玩味的目光相撞,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好强烈的宿命感,仿佛此前两人曾经互相争斗,纠缠很久一样!
“海兰,如懿的名字是你给她改的吗?”太后试探道。
“回太后,是青樱自己改的,她希望自今以后能够斩断前尘,儿臣妾感念她洗心革面的决心,因此请求皇上将她指给儿臣妾做婢女了。”海兰盈盈一拜,甚是得体的模样,看得众妃嫔眼睛都首了。
“是吗?”太后看着这个柔弱善良的女子,不由得心疼起来。这孩子怕是还没见识过如懿的破坏力,要是因为如懿而招致灾祸,那也太可惜了。
正当太后心疼海兰之际,海兰却对如懿说道:“太后娘娘对你如此关怀,你从今以后更要对太后心怀感恩,悉心伺候,明白了吗?去,给太后娘娘盛碗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