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校场。
兵甲整肃,侍女忙碌,一为敬天法祖,二为押解人犯。
灵山派来五方揭谛,一十八伽蓝;天庭派来太乙金星,西值功曹,六丁六甲神将。
校场高台醒目位置,第一梯队文殊菩萨、观音菩萨、毗蓝婆菩萨和西海龙王立于前;第二梯队黑河公主穆晚舟,黑河舔狗龙顶天,西小秘书位于后;佛庭和天庭人员位列两旁。
两劳人员龙傲天押解在正下方,静待上方领导发言。
文殊菩萨口颂佛号,言简意赅。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黑河龙傲天,年少轻狂,误伤人命,本应剐龙台问斩。念其幼小,又真心悔过,特遣其往鹰愁涧忏悔,每日受万剑穿心之刑,准他等待取经人,西行路上戴罪立功,以观后效。龙傲天,你可听清?”
我做感激涕零状,俯首拜谢。
“晚辈谢佛祖恩泽,定不负使命,甘愿受罚。”
“很好。启程吧!”
五方揭谛,一十八伽蓝敲响铙钹木鱼;西值功曹,六丁六甲神将吹响芦笙杨笛。
佛乐煌煌,仙乐飘飘。佛乐煌煌,早登极乐证大道;仙乐飘飘,驾鹤西去上九霄。
音容宛在,笑貌永存。
“我的儿啊!”
穆晚舟明知是事先安排好的节目,依然爱我无法自拔。儿是娘身心头肉,十指连心寸寸心。
忍不住扑上前来,慈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的儿,娘,舍不得你啊……”
小鼍龙龙顶天在身后硬气训斥:“晚舟,不可胡闹,太不像话。我佛慈悲,要我儿保取经人西去灵山,这是多大的功德!你却在此儿女情长,难舍难离,是埋怨我佛吗?不准哭!”
穆晚舟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扎死大头,冷眉竖目道:“我何时说过佛祖的不是,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为人父母者如何能不爱儿,你不心疼,我心疼,我就舍不得,怎么了!天儿,以后你不要认他这狠心的爹。”
我深以为然,郑重的点头。
“娘,儿听您的,不理他。不要伤心了,儿是去建功,不是去受罪。等我回来,就天天陪着您,哪也不去。”
龙顶天厚脸皮凑过来,讨好道:“到时一家三口永不分开,遨游世界,好不快活,哈哈哈……”
我和穆晚舟静静的看着他,不答他,就让他唱独角戏。
龙顶天尴尬不失演技,大头一晃,眼珠一转,马上更改方向,一挥手,早有西女月奴、星辰、富贵、稻香捧着漆盘,上覆红绸,敬献人前,引人入胜。又十六力士抬八只大木箱紧随其后,一字排开,夺人眼球。
“打开。”
随着龙顶天一声令下,红绸掀过,木箱开盖,宝物灵石放光溢彩,人群略有骚动。
无外物,不超然。
地主看不上狗粮,是因为地主不愁细糠;神仙看不上俗物,是因为神仙最爱灵宝。
西坛千年汾酒,八箱上品灵石。
龙顶天道:“年功曹,伽蓝使,此行路远,略备薄酒,些许盘缠不成敬意,莫要亏待了兄弟,请笑纳。”
带头伽蓝面露难色,望向菩萨团。
“这……”
毗蓝婆笑道:“大过年的,讨个彩头本是应该,伽蓝使,要是看不上就转送给我好啦。”
带头伽蓝连忙变态:“不敢,不敢。龙施主诚意满满,吾等也不好扫兴,谢过龙施主。”
龙顶天见人收下,自是高兴道:“好说,好说。伽蓝使不嫌弃就好。年功曹,佛祖都痛快了,几位上仙也莫推辞了吧。”
太乙金星轻拂长须,道:“既如此,那就不要客气啦。天寒地冻,冻死他娘,路上也用的着,还不谢过龙居士。”
值年功曹这才称谢,龙顶天又是一番回礼。
人际交情走完,礼乐再起,提示众人该出发了。期间几声寒暄,几声叮嘱,几声祝福均淹没在热热闹闹的吹吹打打中……
走马上车,不做儿女姿态,千言万语尽在眼中流动。
车厢里暖香安逸,揭开车帘,就看到春妮子巧笑情兮,正在为我沏一壶好茶。
好啊,原来你在这里。
心情好不畅快,放下车帘,急不可待把美人抱个满怀,冲外喊一句:“出发!”
“……”
金头揭谛看不顺眼,在带头伽蓝处递小话:“尊者,知道的是服刑,不知道的,还以为回娘家啊。不合适吧?”
云头上的带头伽蓝,喝着汾酒,砸吧砸吧嘴,答非所问道:“这酒到鹰愁涧应该是喝不完,你要不想喝,就去云室打个盹吧。”
“那怎么行,大过年的,属下怎可让尊者独饮,来来来,给你满上。”
“金胖子,你看,你还是有慧根的。呵呵呵……”
“……”
天庭监督团也有类似金头揭谛困惑的人,比如六丁仙女,不解的问值年功曹:“功曹大人,服刑人还可带女眷吗?违规了吧。”
值年功曹亦是晒然:“你所能看到的天是不完整的天,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信与不信,你都要当看不见,多会想通了,你就来值司曹报道吧,喝酒去吧,这天把人冻成狗了……”
“啊?是……”
又一处云端之上,三位菩萨看着走远的人马,若有所思。
观音道:“娄金狗这次可下了血本,我们真不帮他?”
文殊道:“该来的躲不掉,如果万事都要你我解决,不利于他的成长,若挺过此难,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毗蓝婆道:“可是我想看啊,臭小子第一次到底行不行?”
两位菩萨瞪着毗蓝婆,我们跟你谈正经,你在跟我们比开车?
“看我做什么?要回你们回,反正我就是好奇,不看完睡不着。”
观音和文殊又对视一眼,对啊,着急走干嘛,有热闹不看,回去996啊,这不是傻吗?
走走走,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