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哲胡乱抹了把脸，套上官服就往前堂跑。阿福在后面追着喊："老爷！您的乌纱帽！"
他刹住脚步，转身接过帽子扣在头上，继续往前冲。清晨的县衙院落里弥漫着薄雾，青石板湿滑，他差点摔了一跤。
公堂上己经聚集了不少人。钱师爷正在询问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胖子，见他来了，立刻迎上来。
"大人，这位是城中贾记绸缎庄的贾员外，昨夜家中祖传玉佩失窃，价值连城。"
那贾员外满脸肥肉，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见周明哲来了，草草行了个礼："周大人，您可得为小民做主啊！那玉佩是家父留下的唯一念想，若是找不回来，小民...小民..."说着竟挤出几滴眼泪。
周明哲走到案桌后坐下，清了清嗓子："贾员外先别急，说说具体情况。"
贾员外掏出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鼻涕："回大人，昨夜小民宴请几位好友，席间还拿出玉佩给大家鉴赏。谁知今早起来，玉佩就不见了！"
"府上可有人进出？"
"除了几位好友，就是府中下人。大人，小民怀疑是..."
"是谁？"周明哲追问。
贾员外的小眼睛瞟向站在角落的一个瘦小男子："小民怀疑是账房先生刘文谦。此人平日就爱打听玉佩的事，昨夜又借故离席多时。"
那刘文谦闻言立刻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小的冤枉啊！小的昨夜离席是因为腹痛，绝无偷窃之举！"
周明哲观察着两人。贾员外一脸笃定，刘文谦则面色苍白，额头冒汗，确实可疑。但他办案经验告诉他，不能轻易下结论。
"贾员外，除了刘先生，昨夜还有谁在你府上？"
贾员外掰着肥短的手指开始数："有绸缎行的李掌柜、药铺的孙掌柜、米行的赵老板，还有小人的表弟胡不归。哦，还有几个丫鬟小厮。"
"玉佩平时放在何处？"
"就在小人卧房的紫檀木匣中，钥匙只有小人和夫人有。"
周明哲思索片刻，突然想到现代刑侦中的统计学方法。他招手叫来钱师爷，低声吩咐了几句。钱师爷面露疑惑，但还是点头去办了。
"贾员外，本官需要一份名单，包括昨夜所有在场人员，以及他们近三个月来出入你府的次数和时间。"
贾员外瞪大眼睛："大人，这是为何？"
"本官自有道理。"周明哲板起脸，学着电视剧里官员的腔调，"怎么，贾员外不愿意配合查案？"
"不敢不敢！"贾员外连连摆手，"小人这就回去准备。"
"且慢。"周明哲又想起什么，"你再详细描述下玉佩的样子。"
"是块羊脂白玉，正面雕着蟠龙，背面刻着'贾氏传家'西字，用红绳系着。"
周明哲点点头："钱师爷会带衙役去你府上勘查。退堂！"
回到书房，周明哲立刻找来纸笔，开始设计表格。在现代信访局工作时，他经常用Excel统计投诉类型和频率，这套方法用在破案上应该也行得通。
中午时分，钱师爷带着调查结果回来了，脸上写满了困惑。
"大人，按您的要求，下官统计了贾府近三个月的访客记录。"他递上一叠纸，"但不知这与破案有何关联？"
周明哲接过资料，快速浏览起来。钱师爷的记录很详细，包括每位访客的到访时间、停留时长和目的。
"钱师爷，你看这个。"他指着自己画的表格，"我统计了每位访客到贾府卧房附近区域的次数和时机。"
钱师爷凑过来，山羊胡微微颤动："这...这是何门何派的查案之法？"
"这叫数据统计分析。"周明哲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赶紧改口，"呃...是本官自创的'周氏查案法'。"
钱师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没多问。
经过两小时的分析，周明哲锁定了一个嫌疑人——贾员外的表弟胡不归。数据显示，此人近三个月来频繁造访贾府，而且总是在贾员外不在时找借口进入内院。
"传胡不归来问话。"周明哲吩咐道。
胡不归是个三十出头的精瘦男子，一身绸缎长衫，手指上戴着几个金戒指。被传到公堂时，他一脸镇定，甚至带着几分不屑。
"周大人传小民来，有何贵干？"
周明哲没急着问玉佩的事，反而和他闲聊起来："胡先生做何营生？"
"小民在城南开了间古董铺子。"
"哦？那对玉器应该很了解了？"
胡不归眼中闪过一丝警觉："略懂一二。"
"贾员外说那玉佩是羊脂白玉，价值几何？"
"这...要看品相。好的羊脂白玉佩，少说也值五百两。"
周明哲突然话锋一转："胡先生昨夜几时离开贾府的？"
"约莫子时。"
"走时可有人看见？"
胡不归皱眉："大人这是何意？门房老张可以作证。"
周明哲点点头，突然又问："胡先生离席期间去了何处？"
"小民...小民去茅房了。"
"茅房在贾府哪个位置？"
"在...在西跨院。"
周明哲眯起眼睛："可贾府的茅房明明在东跨院。"
胡不归额头渗出细汗："小民记错了，是东跨院。"
"从宴客厅去东跨院，需要经过内院吗？"
"不...不需要。"
周明哲猛地一拍惊堂木："胡不归！你撒谎！贾府西跨院紧邻内院，你分明是借故去茅房，实则潜入内院行窃！"
胡不归脸色大变："大人冤枉！小民没有..."
"那你为何谎称茅房在西跨院？分明是做贼心虚！"
公堂上一片哗然。贾员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表弟，满脸不可思议。
周明哲乘胜追击："本官再问你，你古董铺最近可有大笔进账？"
胡不归支支吾吾："没...没有..."
"钱师爷，派人去查他铺子的账本！"
"不必了！"胡不归突然瘫倒在地，"小人招了...是小人偷的玉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