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内,此时,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公孙闽目光冷厉,在姜玉姝和姜月薇之间轻巡,沉声道:“既然两位皆声称自己无辜,那便只能搜查祁王府了。毕竟...”
他刻意顿了顿,加重语气,“这带有剧毒的雪莲...确是自祁王府流出的。”
他话落,朝着皇后方向深深一揖,“还请皇后娘娘下令,让臣即刻搜查祁王府,寻找证据!”
皇后凤眸微阖,指尖在扶手上轻敲两下,眸中寒光一闪:“去吧!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是,娘娘!”公孙闽利落领命,带着禁卫军首领及玄甲卫匆匆离去。
祁王府
原本寂静的夜晚被骤然打破!手持熊熊火把、腰挎弯刀的玄甲卫兵,将整个祁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公孙闽与禁卫军首领华朗站在朱漆鎏金的府门前。
华朗凝眉不解,低声问道:“大人,为何还不进去?娘娘可在宫里等着呢?”
公孙闽目光幽深,唇角扬起一抹冷冽笑意:“不急,再等等。”
他话音刚落,忽听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名府卫打扮的男子,牵着一只体型硕大的黑色猎犬,疾步而来。
那男子将猎犬牵至两人三步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大人,‘追风’带到!”
公孙闽微微颔首,眸光幽暗,转向肃穆的府门,沉声下令:“走,跟我搜!”
话落,他率先一步迈入府内,禁军首领与玄甲卫紧随其后。
‘追风’在闻过公孙闽手中长生丹气味后,立即向前狂奔而去。
众人见状紧随其后,不过片刻,便来到一处雅致的院落——秀景苑。
‘追风’停在东厢房门口,焦躁地用爪子扒拉着门板,转头朝公孙闽急促的吠叫。
“撞门!”公孙闽眼含笑意,冷声下令。
他话落,几名玄甲卫立即领命上前。一声巨响过后,雕花门扉应声而破。
‘追风’一个跳跃便扑上了屋内床榻,嘴巴撕扯着铺在榻上的锦被。
“‘追风’,回来!”公孙闽沉声喝止,随即朝身后的玄甲卫兵挥手,“去,看看被子下面藏着什么?!”
“是,大人!”一名玄甲卫兵领命上前,一把掀开榻上凌乱的锦被,下方赫然露出一个黄梨木盒。
卫兵小心地将木盒取出,双手恭敬地呈给公孙闽:“大人,发现了这个!”
公孙闽接过,右手掀开盒盖,里面码放着一叠书信,粗略扫过,不过是些情意缠绵的情诗情话。
他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尽数取出,屈指在木盒底部轻敲,顿时,木盒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眸色一暗,指尖沿木盒底部用力一扣,那底板骤然被揭开,露出一个隐秘的夹层。
夹层里,藏着一个精巧的青玉瓷瓶,以及一块...温润剔透的玉佩!
公孙闽取出那块玉佩,凝神细看。
玉佩中间的翡翠,内里隐约透出一个“宸”字,其外环绕的冰纹蓝玉,是苍澜皇室之人才能拥有的。
公孙闽看清后,瞳孔骤缩,不由心神剧震,迅速将手中玉佩放回原处。
他转身,沉声下令:“走!证物己得!回宫复命!”
三刻钟后,长生殿。
公孙闽怀抱证物盒,领着禁卫军首领,步履沉稳地再次踏入殿内。
他行至殿中顿步,朝皇后拱手行礼:“禀娘娘!臣在祁王府秀景苑中,搜出证物!”
他顿了顿,锐利目光掠过姜玉姝与姜月薇,“只是不知...这秀景苑,是哪位小姐的居所?”
姜玉姝闻言,神情自若,并无异样。姜月薇则是身躯震颤,脸色惨白,眼神中满是慌乱。
公孙闽见此,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也不用问了。想必,便是这位谢月薇姑娘的院子吧!”
“怎么...怎么会这样?!”姜月薇奋力摇头,目露惊恐,嘴唇无意识的呢喃出声。
皇后凤眸一厉,声音骤冷,“谋害陛下,罪该万死!给本宫...将她收押起来!”
她目光掠过祁王夫妇和世子,“祁王府一干人等...一并关押!”
“娘娘且慢!”公孙闽适时出声,面色沉重,“此事...恐怕还有幕后之人!”
“何人?!”皇后凤眉紧蹙,厉声喝问。
“苍澜国五皇子...慕容宸!”公孙闽自证物盒中取出那块冰纹玉佩,
“此玉佩,翡翠内蕴含‘宸’字,且外圈冰纹蓝玉,乃苍澜皇室独有!”话落,他将玉佩递给身旁的宫人。
那宫人双手接过,快步行至皇后身侧,躬身捧着玉佩呈上。
皇后接过玉佩,端详片刻,而后脸色骤然转沉,声音如冰:“祁王府...谋害陛下,勾结敌国...罪无可赦!当诛九族!”
她目光扫过殿中禁卫,“立即关押死牢!明日午时...处斩!”
“皇后娘娘!”祁王妃突然扑跪在地,她仰起头,声音凄厉:“请皇后娘娘看在十七年前,臣妇曾救下您和太子殿下的份上...放过祁王府!”
她颤抖着手,自怀中取出一块金色令牌,高高举起,“这是...陛下当年亲赐的免罪金牌!除叛国外,其余罪等...一律可免!
臣妇愿以此令牌...换祁王府上下性命!此事...皆因那逆女一人所为,与祁王府其他人...毫不相干!”
皇后目光掠过免罪金牌,落在跪在地上、眼神决绝的楚含雁,心绪复杂。
她沉默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祁王妃...你可是想好了?以你靖安长公主身份,若愿此刻与祁王和离,此事...便牵连不到你。
往后依旧是尊贵的长公主。可你若执意如此...便只能同他一道...沦为庶民!永世不得回临安!”
楚安雁泪水自眼角滑落,眼神空洞,坚定道:“臣妇...想好了。”
“既如此...”皇后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准了!”
她声音冰冷,“谢月薇收押死牢!祁王府其余人等...即刻褫夺封号爵位,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回临安!”
今夜的尘埃似乎就将落定。
然而——
“母妃!”姜玉姝突然开口,声音清晰,“这半年来,您待我...如同亲生女儿。”
顿了顿,她目光复杂,“有一事...玉姝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应当告知于您。”
楚安雁茫然地转过头,看向姜玉姝,不明白事到如今,两人之间还有何话可说。
“谢月薇...她...”姜玉姝首视着楚含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其实...根本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她继续道:“您难道...不觉奇怪?...为何她的长相...与您半分不似?”
“逆女!你给我住口!”一旁的祁王脸色骤变,厉声斥道。
“你给我闭嘴!”一向对祁王温柔小意的楚含雁,却猛地转头,朝祁王厉喝出声。
接而,继续看向姜玉姝,声音嘶哑:“你...继续说!”
姜玉姝无视祁王吃人般的目光,再次出声:“谢月薇...其实是祁王十七年前...与外室所生的...孽种!”
“嘶——!!!”
姜玉姝此话刚落,长生殿内瞬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声。祁王府接二连三的秘辛,震得人头皮发麻。
“你简首是在胡说八道!”祁王目眦欲裂,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你这个丧门星,自你回来,祁王府就祸事不断!”
姜玉姝对祁王的怒骂充耳不闻,只淡淡地看向楚安雁,语气平静:“若母妃不信...可当场再验一次...”
楚安雁神色疲惫,眸色了然,声音沙哑:“不用了...”
这么多年夫妻,祁王方才的反应,就己说明了一切!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安雁!安雁!你听我解释!”
祁王见此,慌忙地抓住她的手,声音悲愤,“当年...当年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不是自愿的!你相信我!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啊!”
姜玉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再次开口:“母妃,祁王府的书房里...东墙第三排书架后,有个暗格。
里面的红木盒子里...装着些‘好东西’。母妃...难道就不想看看吗?”
此言一出,祁王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脸色由青转紫,惊恐地瞪着姜玉姝。
她...她...她怎么会知道?!
皇后眼中精光闪烁,她早看祁王不顺眼多年,闻言更是好奇。
立即厉声下令:“华朗!去祁王府书房,给本宫将那红木盒子取来!本宫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