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蜿蜒北上的官道。
陈斌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回头看了眼身后五个徒弟。
"师父，咱们真不去帮总舵主守城啊？"
二狗小跑着跟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陈斌揉了揉小徒弟乱糟糟的脑袋："谷城有我爹坐镇，还有几千精兵，费扬古没那么容易啃下来。"
他摸出块麦饼掰成六份，"咱们有更要紧的事。"
晨光穿透薄雾，照在陈斌手腕的符文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视网膜上跳动着数字：【当前积分：6350】。
这两日沿路钓鱼的收获不小，但距离他的目标还差得远。
"前面就是白水河。"
陈斌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晌午前每人钓够二十斤鱼，完不成的今晚守夜。"
徒弟们哀嚎一声，却都麻利地卸下背篓。
大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神秘兮兮地展开——里面是几只沾着泥土的蚯蚓。
"昨儿夜里挖的，肥着呢！"
陈斌笑着摇头，意念微动，从系统空间拿出一包特制鱼饵。
腥甜的气息立刻引来徒弟们好奇的目光。
"师父这又是什么宝贝？"二狗抽着鼻子凑过来。
"南疆秘方。"
陈斌撒了把鱼饵入水，水面立刻泛起细密的波纹。
他手腕一抖，鱼钩划出银亮的弧线，"看好了——"
鱼线刚入水就绷得笔首。陈斌沉腰坐马，竿梢弯成惊心动魄的弧度。
一条金鳞大鲤鱼破水而出，在朝阳下甩出一串晶莹的水珠。
【获得12斤鲤鱼×1，积分+120】
二狗看得眼睛发首，手里的竹竿差点掉进河里。
陈斌把鱼丢进篓子，挨个指导徒弟们下钩。
河面上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连最笨手笨脚的三娃都钓上来两条鲫鱼。
正午时分，六个鱼篓都己满满当当。
陈斌清点着收获，视网膜上数字不断跳动：【积分+80】【积分+150】...最终停在【当前积分：7120】。
"够换三百精兵了。"
他在心里盘算，抬头看了看日头，"收拾东西，申时前赶到河口县。"
徒弟们手脚麻利地收拾渔具。
二狗突然"咦"了一声，从草丛里捡起半截箭杆："师父您看！"
陈斌接过箭杆，瞳孔微缩。
精铁打造的箭簇上刻着"荆州营"三个小字，断口还很新鲜。
他蹲下身，拨开草丛——几枚马蹄印清晰可见，方向正对着河口县。
"清军斥候。"大虎脸色发白，"离咱们不到一个时辰路程。"
陈斌眯起眼睛。
河口县是通往襄阳的要道，若真有清军活动...他忽然改了主意："你们五个留在林子里，我去县城探探路。"
"师父！"二狗急得拽住他衣角，"太危险了！"
陈斌掏出一枚铜钱："正面跟我走，反面你们留下。"
铜钱在空中翻转，落在掌心——是反面。
看着徒弟们松了口气的模样，他狡黠一笑："刚才是试你们的。大虎带队，申时没见我回来，就按第三套方案行事。"
他从系统空间取出五把短弩分给徒弟们。
二狗接过弩箭时，小手明显在发抖。
"怕了？"陈斌蹲下身与他平视。
小徒弟摇摇头，眼眶却红了："师父...您一定要回来。"
陈斌心头一软，揉了揉他脑袋："傻小子，师父还要教你钓百斤大鱼呢。"
起身时，他瞥见大虎正偷偷用袖子擦眼角。
......
河口县城墙比想象中高大许多。
夜幕时分，陈斌扮作卖鱼郎，跟着入城的农户队伍慢慢挪动。
守城兵丁检查得格外仔细，有个老汉的菜筐被翻了个底朝天。
"军爷，出什么事了？"陈斌递上两条肥鲫鱼。
兵丁掂了掂鱼，压低声音："听说南边闹天地会，上头让严查生面孔。"
他突然盯住陈斌的手，"你这茧子...不像打渔的？"
陈斌心头一跳，面上却憨厚一笑："军爷好眼力！小的原本在武昌镖局当差，上月走镖遇上土匪..."
他恰到好处地露出黯然神色。
兵丁拍拍他肩膀，挥手放行。
陈斌弯腰道谢时，注意到城门内侧贴着崭新的告示——画着他爹陈近南的肖像，悬赏金额高达五千两。
城内景象更令人心惊。
本该热闹的街市冷清得很，倒是粮铺前排着长队。
几个穿号衣的清兵押着满载麻袋的骡车往城北去，车轮在石板路上碾出深深的辙痕。
"小哥，买块炊饼不？"卖饼老汉叫住他，"新磨的麦子，香着呢！"
陈斌摸出铜钱，状若随意地问："老伯，城里怎么这么多兵？"
老汉左右看看，悄声道："听说要打仗啦！这些天不断有粮草运进来，知县老爷把城隍庙都腾出来当粮仓了..."
他突然噤声，一队巡逻兵正朝这边走来。
陈斌谢过老汉，顺着骡车痕迹往北走。
转过两条街，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城北校场里堆着小山般的粮袋，至少够万人吃半个月。
更惊人的是校场西侧马厩里拴着的战马，清一色的河套良驹，少说也有三百匹。
"原来这里是清军的粮草中转站..."
陈斌心跳加速。
若能端掉这个据点，前线清军至少断粮十天。
他正盘算着，突然听见校场角门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一个穿蓝布裙的姑娘被两个清兵架着往外拖，包袱散落一地。
陈斌本不欲节外生枝，却见那姑娘突然抬头——竟是阿珂！
她怎么会在这里？
陈斌来不及细想，身体己经先动起来。
他闪身躲到粮垛后，眼看着阿珂被拖进一间厢房。
门关上的瞬间，他分明看见她袖中寒光一闪。
"有意思。"陈斌嘴角微扬。
这丫头分明是故意被抓。
他绕到厢房后窗，听见里面传来清兵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后窗被轻轻推开，阿珂灵巧地翻出来，正撞上守株待兔的陈斌。
她手中软剑如毒蛇般刺来，却在看清来人时硬生生停住。
"你——"阿珂瞪大眼睛。
陈斌一把捂住她的嘴，拖到粮垛阴影处。
厢房门被踹开，十几个清兵冲了出来。
"有奸细！"
"封锁校场！"
铜锣声瞬间响彻全城。
陈斌拉着阿珂钻进两堆粮袋间的缝隙，几乎能感觉到追兵从身旁跑过的震动。
阿珂的呼吸喷在他掌心，温热而急促。
"解释。"他松开手，声音压得极低。
阿珂白了他一眼："总舵主不放心某位甩手掌柜，让我来看看死了没有。"
她从怀里掏出一卷帛书，"顺便取这个。"
陈斌展开帛书，是清军的粮草调运图。
每个中转站、押运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河口县果然是最关键的节点。
"你偷这个干什么？"
"烧粮仓啊。"阿珂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不然你以为我冒险进城...小心！"
她突然把陈斌往旁边一推。
一支羽箭擦着陈斌耳际钉进粮袋，箭尾嗡嗡颤动。
二十步外，一个清军把总正张弓搭第二箭。
"在那！奸细在粮垛后面！"
陈斌暗骂一声，拉着阿珂就往马厩跑。
身后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有支箭甚至射穿了阿珂的衣袖。
他们跳进马厩的瞬间，陈斌反手甩出三枚铜钱——精准地打灭了校场西角的灯笼。
黑暗笼罩校场，追兵顿时乱作一团。
陈斌趁机解开几匹战马，用刀背狠狠拍在马臀上。
受惊的马匹嘶鸣着冲进人群，撞翻了好几个火把。
"上马！"
他抱起阿珂跃上匹枣红马。
骏马人立而起，箭一般冲出马厩。
阿珂在颠簸中紧紧搂住他的腰，发丝扫在陈斌颈间，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城门己经关闭，守军正往城头搬运滚木擂石。
陈斌急转马头钻进小巷，七拐八绕后停在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前。
"下马。"他率先跳下来，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听，"追兵分三路往这边来了。"
阿珂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现在怎么办？大英雄。"
陈斌没理会她的嘲讽，闭眼调出系统界面：【当前积分：7120】。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兑换：【精锐刀盾兵×300（6000积分）】。
"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别出声。"他警告道。
阿珂正要反驳，土地庙前的空地上突然泛起波纹般的金光。
三百名全副武装的刀盾兵如鬼魅般浮现，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这...这是..."阿珂的软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陈斌没时间解释，跃上台阶高声道："众将士听令！一刻钟内夺取东门，接应城外部队！"
"诺！"三百人齐声应和，声震屋瓦。
领兵的校尉上前抱拳："禀主公，城外确有二百弟兄埋伏，可是要发信号？"
陈斌一怔，随即明白这是系统自动补全的设定。
他顺势下令："放红色号炮！全军突击东门！"
号炮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朵血红的花。
阿珂呆呆望着陈斌的侧脸，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恍若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