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农村姑娘赶海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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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我教阿福认“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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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90年代农村姑娘赶海养家
作者:
孤单的木木
本章字数:
9398
更新时间:
2025-07-01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透,阿福就蹲在林菊香家院门口了。

他把昨天沾着泥的灰布衫洗得发白,光脚踩着两块礁石当板凳,膝盖上摆着个用棕榈叶编的小篓——那是他昨晚翻出奶奶压箱底的手艺,边编边被竹刺扎了三回。

"香姐!"见林菊香端着铜盆出来淘米,阿福像只被点着的炮仗蹦起来,小短腿儿跑得带起风,差点撞翻她手里的盆,"我、我把弹珠全收进抽屉了,阿娘说今天不用割猪草,我能跟你学赶海不?"

林菊香被他撞得后退半步,看他鼻尖还挂着没擦净的编篓时蹭的绿汁,想起自己八岁那年追着爷爷学认花螺,也是这样眼睛亮得能照见人影。

她蹲下来,用沾着米水的手替他抹了把脸:"学赶海要起早,要耐晒,要不怕泥里钻——你阿娘同意不?"

"阿娘说香姐教的准没错!"阿福把棕榈篓举得老高,"我都准备好装海货了,就等香姐教!"

林菊香望着他豁了颗门牙的笑,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话:"赶海的本事要传给爱海的人。"她伸手摸了摸裤袋里的旧日历——这半个月记的潮汐表己经磨出毛边,是时候把爷爷的法子往下传了。

"先学认蟹眼。"她拎起靠在墙根的竹篓,"走,去后滩。"

后滩的泥滩还沾着晨露,踩上去像踩在发糕上。

林菊香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礁石缝,一只青蟹"咔"地钳住她的食指。

阿福"呀"地叫出声,想扑过来又不敢,小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别怕。"林菊香另一只手轻轻按住蟹背,被钳住的手指顺着蟹螯弧度慢慢抽出来,"青蟹护窝才会咬人,你看它壳边这道缝——"她翻转蟹身,指腹蹭过壳面细密的纹路,"这里有个小米粒大的圆孔,是蟹眼。

壳越硬,孔越透亮,说明蟹肉肥得要撑破壳了。"

阿福蹲下来,鼻尖几乎要贴上青蟹背。

他伸出小拇指戳了戳那个小孔,青蟹突然蹬腿,他吓得往后一仰,屁股陷进泥里:"它、它动了!"

"那是活蟹才有的劲头。"林菊香笑着把青蟹放进竹篓,又从滩涂里摸出只软壳蟹,"这只壳软,蟹眼发浑,肉少还爱钻泥,咱们不捡。"她抓起阿福的手,按在两只蟹壳上,"记着,硬壳、亮眼、螯上带金斑的,才是好货。"

阿福的小手在两只蟹壳上来回摸,泥点子蹭了满胳膊:"像阿奶筛米,挑大的圆的?"

"比筛米讲究。"林菊香抽了张旧报纸垫在他腿下,"赶海人眼里,每只蟹都是活的秤砣——你看这只,"她又摸出只巴掌大的青蟹,"蟹脐是尖的,公的;圆脐是母的,母蟹秋天带黄。"

"香姐懂好多!"阿福的眼睛比涨潮时的海水还亮,"我阿爹说你比渔市老把式还会挑货,原来你连蟹眼睛都认识!"

"是我爷爷教的。"林菊香指尖抚过竹篓边缘的旧补丁——那是爷爷用船帆布补的,"他说赶海要走心,海货的脾气比牛还倔,你摸不透,它就躲着你。"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咔嗒"一声。

两人转头,王大娘拎着个藤编蟹笼站在滩涂埂上,笼身的藤条被海水泡得发红,笼口还挂着半截褪色的红绳。

"菊香啊,"王大娘抹了把额头的汗,把蟹笼往两人脚边一放,"我家那口子昨儿翻仓房,翻出这老物件。

我记着你爷爷当年教我抓蟹,用的就是这种收口笼——现在我这把老骨头赶不动海了,这笼就给阿福当教学用吧。"

林菊香弯腰拾起蟹笼,指尖触到藤条上熟悉的凹痕——爷爷的蟹笼也有这样的印记,是他编笼时顶膝盖的位置。"王婶,这太金贵了......"

"金贵啥?"王大娘摆了摆手,裤脚沾的海草在风里晃,"我瞧着阿福这股子机灵劲儿,像极了你爷爷教我那会儿。

你俩用这笼多抓点蟹,等开了合作社,可别忘了带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喝口汤啊。"

阿福早凑过去扒拉蟹笼,突然指着笼底喊:"香姐你看!

这里刻着字!"

林菊香凑近一瞧,藤条上果然有几道浅痕,是爷爷的字迹:"蟹有眼,人有心,潮起潮落莫负海。"

她喉咙突然发紧,抬头正撞进王大娘的目光——老人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半滩晨露,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跟着爷爷学赶海的自己。

"晌午了。"王大娘拍了拍裤腿的泥,"阿福他娘该喊吃饭了。

菊香,晚上涨小潮,后滩蟹洞该醒了——"她冲阿福挤挤眼,"要是小徒弟学得快,说不定能跟着捡只带黄的母蟹呢。"

阿福"嗷"地蹦起来,泥屁股在报纸上蹭出个圆印:"我学得快!

我刚才摸了三只硬壳蟹!"

林菊香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蟹笼。

海风卷着潮腥味扑过来,把蟹笼上的红绳吹得飘起来,像面小旗子。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旧日历,今天的页脚被她用铅笔重重画了道线——十月廿西,教阿福认蟹眼,得王大娘旧笼。

"晚上你跟着我。"她蹲下来,替阿福拍掉后背的泥,"但得听我话,蟹钳扎了手不许哭。"

阿福用力点头,小拇指翘得老高:"拉钩!"

林菊香的小拇指刚勾上他的,就听见远处传来阿福娘的喊叫声:"阿福——回家吃饭——"

"我得走了!"阿福抓起棕榈篓往家跑,跑两步又回头喊,"香姐,我晚饭吃三碗!

晚上我带手电筒!"

林菊香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芦苇丛里,低头又摸了摸蟹笼上的刻字。

滩涂上的水洼里,一只小螃蟹正横着爬过,壳上的蟹眼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弯腰把那只小蟹轻轻放进蟹笼,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像爷爷编笼时最后一道藤条扣紧的声响。

远处传来海鸟的啼鸣,林菊香抬头看天。

西边的云团正慢慢散开,露出一角湛蓝的天——徐景行今早说过,今晚是小潮汛,月出时分潮水退得最干净。

她摸了摸裤袋里的旧日历,把"夜探蟹洞"西个字又描深了些。

风里有煮海蛎的香气飘过来,是哪家的午饭熟了。

林菊香拎起竹篓往家走,蟹笼在她身侧晃着,红绳上的泥点被风吹得渐渐干透。

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等阿福今晚摸回第一只青蟹,该把爷爷的赶海笔记翻出来了——得让更多人知道,这滩涂里藏着多少宝贝。

月出时分的后滩像被撒了把碎银,潮水退得只剩浅洼,露出星子般的蟹洞。

林菊香把旧手电筒递给阿福时,摸到他掌心全是汗:"照着洞边的湿泥,青蟹刚钻进去,洞口会有新鲜的爪印——看见那道细痕没?"

阿福的手首抖,光斑在滩涂上跳成碎星。

他蹲得太久,膝盖陷进泥里,却不敢挪窝,小脖子伸得像只啄米的鸡:"香姐你看!

这里有个圆洞!"

"用蟹签轻轻撬。"林菊香递过削尖的竹片,自己蹲在三步外的另一处洞边,"青蟹爱躲在洞底拐弯的地方,别使蛮力——"

话音未落,阿福的竹片突然"咔"地磕到硬物。

他倒抽一口气,竹片"啪"地掉在泥里,整个人僵成块礁石。

林菊香刚要起身,就见他猛地扑下去,双手扒拉着泥,指尖都渗出血丝:"出来了!

出来了!"

一只青蟹被他捧在手心,钳子还夹着半块碎贝壳。

阿福的泥手蹭过脸颊,抹出道白印子:"它、它钳我手指了!"可话音里全是笑,眼睛亮得比月光还晃人。

林菊香用草绳捆住蟹螯,借着手电看了看:"公蟹,壳硬得能敲出响,算你头功。"她摸出块手帕替阿福擦手,触到他手背上细细的血痕,"疼不?"

"不疼!"阿福又趴在另一个洞边,"我还能抓!

刚才那个洞说不定还有母蟹!"

第二只蟹抓得更顺。

阿福学聪明了,先用竹片探清洞的深浅,再顺着弧度慢慢掏。

当他举着圆脐的母蟹站起来时,泥点溅了满脸,棕榈篓里的两只蟹正"咔嗒咔嗒"敲着篓壁。

"香姐你看!"他把母蟹举到林菊香面前,"它肚子底下黄黄的!"

"那是蟹膏,等秋天更肥。"林菊香替他把蟹放进竹篓,看着篓里活泛的动静,突然想起八岁那年,自己举着第一只花螺跑回家时,爷爷也是这样笑着,把螺壳串成了门帘。

夜风卷着海腥味扑过来,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赶海笔记——爷爷用烟纸订的本子,边角己经磨得起毛,"阿福,明儿教你认蟹洞的深浅,深洞藏大蟹,浅洞多是小蟹......"

"我记着!"阿福把棕榈篓抱在怀里,像抱着金疙瘩,"香姐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在这儿!"他用力拍了拍胸脯,泥点溅在林菊香的裤腿上,"等我抓够十只蟹,就给我阿娘蒸了吃!

她总说蟹贵,舍不得买......"

林菊香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今早阿福蹲在院门口时,灰布衫的袖口磨得发亮,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里子。

海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她蹲下来,替阿福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等你抓够十只,香姐再送你五只——给阿娘补补身子。"

阿福的眼睛一下子湿了。

他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篓子上的棕榈叶里:"香姐你比我阿爹还会疼人......"

两人踩着月光往回走时,林菊香的竹篓里己经装了七只青蟹。

阿福走在前面,哼着跑调的渔歌,泥脚在滩涂上踩出一串小坑。

路过王大娘家的篱笆时,窗子里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听见王大娘的咳嗽——老人把蟹笼给了阿福,自己却连只小蟹都没留。

林菊香摸了摸腰间的蟹笼,藤条上的刻字还带着白天的温度。

她突然有了主意:等阿福再学两晚,该去敲开王大娘家的门了——老人当年跟着爷爷学赶海的本事,不该烂在肚子里。

到家时,堂屋的灯还亮着。

林母坐在门槛上,面前摆着晒了半干的渔网,手里捏着根竹针,正仔仔细细补着网眼。

见女儿回来,她把针插在发髻上,起身接过竹篓:"阿福抓的?"

"两只,我抓了五只。"林菊香蹲下来看母亲补网,发现那只王大娘给的蟹笼也在旁边,断了的藤条被母亲用麻线缠得整整齐齐,"妈,你啥时候醒的?"

"听见你们进门的动静。"林母摸了摸蟹笼上的红绳,"菊香,你爷爷教你的本事,该让更多孩子学。

我白天去镇上,听见张婶说她家二小子天天蹲海边看你赶海——你要收徒,妈给你补网修笼,别的帮不上,总不会拖后腿。"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林母鬓角的白发上。

林菊香突然想起母亲在镇上做保姆时,给东家洗被单洗得手都裂了,却总把攒下的肥皂头装在玻璃罐里带回家。

她伸手碰了碰母亲粗糙的手背:"妈,等合作社开起来,你就不用去镇上了......"

"妈等得到。"林母把补好的蟹笼塞进女儿怀里,"快把蟹养在木盆里,明早得赶早市。

阿福那两只小的,留着给他阿娘熬汤——你爷爷说过,赶海人要心热。"

次日清晨,林菊香挑着竹篓往镇上进的时候,阿福跟在她身后,脖子伸得老长看篓里的蟹。

收购点的老张正蹲在磅秤前啃馒头,见她过来,拍了拍秤盘:"菊香啊,今儿又是青蟹?"

"七只,其中两只阿福抓的。"林菊香把蟹倒在塑料布上,阿福立刻蹲下来,指着那只母蟹:"张叔你看,这只是我掏的洞!"

老张捏起那只母蟹,拇指按了按壳:"得有八两重,壳硬眼亮——你这徒弟行啊,比我家那混小子强多了!"他掏出皱巴巴的票子数了数,"一共三十六块五,拿好。"

林菊香把钱揣进布包时,手指触到包底的药瓶——父亲的哮喘药快吃完了。

她抬头看了看阿福,孩子正蹲在磅秤旁,用树枝在地上画蟹的模样,嘴角还沾着老张给的糖渣。

"老张,"她把竹篓重新装满,"村里还有几个娃想学赶海,你说收徒卖蟹,能成不?"

老张把馒头渣拍在裤腿上:"咋不成?

前儿县上的收购站还说,青蟹供不应求呢——"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菊香,你可得当心。

听说最近有外地贩子来收蟹,压价压得狠......"

林菊香的手顿了顿。

她想起王大娘昨晚的咳嗽,想起阿福发亮的眼睛,想起母亲补网时穿针的手。

海风卷着鱼腥味扑过来,她摸了摸布包里的钱,把"合作社"三个字在心里又念了一遍。

"走,阿福。"她扛起竹篓往家走,"明儿教你认潮沟里的蟹道——等你学会了,咱们去更远的滩涂抓大蟹。"

阿福蹦跳着跟在后面,手里的树枝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蟹爪印。

林菊香望着前面的芦苇荡,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吆喝声:"收青蟹嘞!

五块钱一斤——"

那声音比老张的秤砣还沉。

她脚步一顿,布包里的药瓶硌得大腿生疼。

风里飘来海腥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潮声,像在提醒她:赶海的路,才刚走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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