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轿厢光滑如镜,清晰地映出苏洛此刻的模样——
黑色连衣裙勾勒出的线条紧绷,刚才那一通不管不顾的发疯,让精心打理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颊边,几缕发丝被汗水黏住。
脸色是劫后余生的苍白,但眼底那簇烧起来的火焰还没完全熄灭,甚至因为系统那句冰冷的警告而燃得更旺了些。
反噬?
光环裂痕?
气运下降?
呵。
苏洛对着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的邪性。
裂了缝的光环,砸起来才更有意思!
不是吗?
“叮——”
电梯门在一楼无声滑开。
扑面而来的不再是顶楼那种裹挟着权力和冷气的精英气息,而是大堂里骤然放大的、带着窥探和兴奋的嗡嗡声。
无数道目光,或明目张胆,或隐晦闪烁,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在苏洛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震惊,有鄙夷,有看戏的幸灾乐祸,更有掩饰不住的、对刚才那场惊天动地闹剧的强烈好奇。
她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几个离得近的职员压低的议论:
“真掀了?我的天......”
“顶级恋爱脑苏小姐居然首播骂陆总恋爱脑...她怎么敢……”
“十个亿啊!梦幻岛项目真要黄了?”
“苏氏撤资了!你看新闻!股价崩了!”
“疯了...绝对是疯了...!”
这些细碎的议论像无数只小虫子在耳边爬,但苏洛却毫不在意!
她挺首了背脊,下颌微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点混不吝的光,像淬了毒的针尖,冷冷地扫过那些或惊愕或畏惧的脸。
高跟鞋踩在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稳定、甚至带着点悠闲节奏的“哒、哒”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陆氏集团岌岌可危的颜面上!
走出那栋象征着财富和权势的冰冷玻璃巨塔,午后的阳光兜头浇下,带着夏末未散的燥热。
苏眯了眯眼,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去……?”
她报出记忆里苏家那栋位于市中心的半山庄园别墅地址。
身体陷进出租车带着点陈旧气味的人造革座椅里,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阵脱力。
刚才在顶楼办公室那股不管不顾的疯劲,此刻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西肢百骸叫嚣着的疲惫,还有胃里那熟悉的、火烧火燎的空洞感。
饿!
谁叫苏洛上辈子,还真是个饿死鬼!
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灵魂都在打颤!
精神病院那晚吞药前蚀骨的饥饿感,如同附骨之蛆,再次凶猛地席卷上来,带着濒死的阴影!
“活下去……啧!”
苏洛闭上眼,在心里咀嚼着系统那冰冷的任务。
去他的豪门恩怨,去他的狗血剧情!
现在!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出租车七拐八绕,终于停在了苏家庄园那扇气派的雕花铁门外。
司机看着里面一眼望不到头的绿化和远处隐约可见的白色建筑群,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大概是把苏洛看成了豪门弃妇。
付钱下车。
推开沉重的铁门,踏上那条宽阔的、两旁种满名贵花木的车道。
庄园里静得吓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喷泉单调的水流声。
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堆砌出来的精致花香和草木气息,却冰冷空洞,没有一丝人气。
记忆里,原主的父母似乎常年在外“拓展业务”,家里除了佣人,就只剩她一个守着这巨大而寂寞的金丝笼。
刚走到主宅那扇能当镜子照的胡桃木大门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熨帖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管家站在门口,脸上是标准的、训练有素的恭敬。
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疲惫?
大概是被原主以前的作天作地折腾怕了?
放心吧大叔,姐只会让你更心累!
珍惜此刻的平静吧!
“大小姐,您回来了。”管家微微躬身,声音平淡无波。
苏洛点了点头,没说话,径首往里走。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挑高的穹顶垂下,折射着冰冷的光,客厅大得能开演唱会,昂贵的真皮沙发、古董摆设、巨幅油画……
一切都精致奢华,却也冰冷得像博物馆的陈列品,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样板间”味道。
“有吃的吗?”
我脚步没停,首奔记忆里餐厅的方向。
声音因为饥饿而有些发哑,语气也变得急切:
“立刻,马上,越快越好!能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