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从楼道拐角涌来的瞬间,张伟正在用镊子提取朵朵病历箱的暗格芯片。凌晨三点的月光被火焰吞噬,老式居民楼的木梁在高温中发出濒死的呻吟,火星顺着天花板的裂缝簌簌掉落,在病历箱的卡通贴纸上溅起微小的光斑。
"爸爸!" 朵朵的尖叫混着玻璃爆裂声从儿童房传来。张伟踹开挡路的折叠床,眼前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缩 —— 女儿的小床被火舌包围,粉色的玩偶熊正在燃烧,而病历箱所在的书桌己被火墙封锁,金属箱盖上的卡通贴纸边缘卷曲,露出底下刻着的 "X-22-08" 编号。
他的耳后植入体突然发出蜂鸣,视网膜投影自动解析火场温度:68℃,并以每秒 3℃的速度攀升。当第一个灭火器爆炸时,张伟己经扑向书桌,军用手套在接触箱体的瞬间发出滋滋声 —— 箱体表面的防火涂层正在失效,露出里面刻着的基因双螺旋纹路。
"朵朵!" 他回头大喊,却被浓烟呛得咳嗽。儿童房的哭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讲机里陈默的轻笑:"喜欢我送的火焰特效吗?特制燃料会优先攻击 RH-null 血型的基因标记。"
张伟的指尖在病历箱边缘摸索,暗格锁扣的密码正是朵朵的生日。当箱体弹开的刹那,火舌突然改变方向,如活物般卷向他的脚踝。他看清了箱内资料:最上层是朵朵的基因检测报告,DNA 双螺旋图上用红笔圈出 "张伟衍生序列",而下方的牛皮纸袋上印着 "中东战场实验体移交记录"。
天花板的木梁轰然断裂。张伟本能地用身体护住病历箱,后背撞上燃烧的书架,剧痛中听见布料燃烧的滋滋声。半张焦黑的纸张从箱内飘出,残页上的油墨在火光中显形:"RH-null 基因改造记录,实验体编号:SL-001→X-22-08"箭头指向的时间是 2020 年 4 月 17 日,正是陈阳牺牲的次日。张伟突然想起那天陈默红着眼说 "我会照顾好朵朵",却在转身时将注射器藏进白大褂。
"龙首!" 老周的紧急通讯穿透干扰,热成像图在视网膜上炸开,"朵朵在二楼楼梯间!三名人形目标携带基因锁扣,体温异常 ——"画面切换,朵朵被三个穿防化服的人按在消防栓旁,他们的瞳孔泛着机械蓝光,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扫描朵朵后颈的鳞片。张伟认出那是陈默实验室的 "蝰蛇守卫",皮肤下埋着高温防护服与基因炸弹的双重装置。
火焰突然暴涨,将张伟困在火圈中。他看着病历箱夹层的芯片正在融化,那是龙渊密钥的最后载体。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做个选择吧,张伟。救你视若生命的基因资料,还是 ——""爸爸!" 朵朵的哭喊声带着血音,防化服的机械臂正掐住她的手腕,基因锁扣的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张伟的指尖划过病历箱边缘,触到了陈阳军牌的轮廓。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中东沙漠的夜晚,陈阳将军牌塞进他手心,血染红的牌面刻着 "保护好朵朵"。此刻军牌正在发烫,与芯片产生共振,在火场中形成诡异的冷光区域。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咳出的血沫。"陈默,你总以为我会选数据。" 张伟扯掉燃烧的外套,露出锁骨下泛着蓝光的龙首纹身,"但你忘了,从你调换我和朵朵基因的那天起,我们的命就绑在一起了。"
当第一个蝰蛇守卫的靴子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张伟踹开燃烧的窗框。火星在夜空中划出弧线,他将病历箱抛向楼下正在充气的救生气垫,箱体在空中翻转,露出底部用陈阳鲜血写的 "活" 字 —— 那是七年前实验室里,他们共同研发的基因自毁代码。
转身冲向楼梯间的瞬间,背后传来芯片启动的电子音:【深渊协议最终章激活,基因防火墙己覆盖火场】。整栋楼的火焰突然凝固,如红色的岩浆般逆向流动,缠上三个防化服守卫。他们的防护服发出警报,皮肤下的基因炸弹在高温中提前引爆,条形码逐一熄灭,像被剪断电线的傀儡。
张伟在浓烟中摸索,终于触到朵朵颤抖的小手。小女孩的睫毛上凝着泪珠,却紧紧攥着一张从火中抢出的照片 —— 陈阳抱着襁褓中的朵朵,背景是中东基地的星空。照片背面的字迹被火烤得发亮,是陈阳的绝笔:"保护好我哥的女儿 —— 陈阳,2020.4.16"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火场的火焰开始消退,露出病历箱着陆的救生气垫。张伟抱着朵朵冲下楼时,看见老周的无人机群正在空中盘旋,每个机翼都投射着朵朵的基因图谱,如保护神般笼罩着这片废墟。
"爸爸,疼……" 朵朵指着他后背的灼伤,那里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鳞片般的角质层下泛着蓝光 —— 正是龙渊密钥与 X-22 毒素融合后的自愈能力。
陈默的通讯突然切入,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你启动了基因同生共死程序!现在朵朵的心跳停止,你也会死 ——""所以我才要活着。" 张伟打断他,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为了阳子,为了所有被你当成实验品的孩子。"
救生气垫上,病历箱的暗格自动弹开,露出半截注射器。张伟认出那是 2020 年中东行动的医疗包,里面装着陈阳的 RH-null 骨髓 —— 弟弟用生命为朵朵换来的基因盾牌。
火焰渐渐熄灭,废墟中传来消防车的轰鸣。张伟坐在瓦砾堆上,任由朵朵用脏乎乎的小手给他擦汗。远处,陈默的首升机在夜空中掠过,却不敢靠近这片被基因防火墙笼罩的区域。
"爸爸,照片里的叔叔是谁?" 朵朵指着陈阳的笑脸,指尖划过照片上的星空。
"是永远保护我们的人。" 张伟轻声说,将女儿拥入怀中。他知道,这场烈焰中的选择,不仅是救资料还是救女儿,更是在基因阴谋与人性光辉之间,选择了最纯粹的答案 —— 生命的价值,从来不该由代码决定,而在于每个灵魂对彼此的守护。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浓烟,照在朵朵后颈的鳞片上,泛出珍珠般的光泽。张伟看着怀里的孩子,终于明白陈阳临终前的话:保护好我哥的女儿。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守护的就不只是一个孩子,而是生命不可被剥夺的尊严,以及在烈焰中重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