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交错的心动
七月的午后,剧组拍摄现场仿若被架在烈日的火舌上炙烤。暑气如同无形的热浪,裹挟着飞扬的尘埃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肆意翻滚。远处道具组堆放的纸箱,在高温的侵袭下微微变形,似乎随时都要被这滚烫的空气融化。苏桃桃蜷缩在纸箱堆里,周遭充斥着纸箱特有的淡淡油墨味与夏日燥热气息交织的古怪味道。
她的手机屏幕散发着冷冽的光,映照着她专注的眉眼。页面上“孤独症儿童行为特征”的词条被反复刷新,一条条关于孤独症的资料映入眼帘。为了能演好新戏里自闭症孩子母亲的角色,她己在特殊教育学校做了整整三天义工。这三天里,她与那些特殊的孩子们朝夕相处,掌心至今还留着孩子们用蜡笔涂鸦的彩色痕迹,那些斑斓的色彩,就像是孩子们心底未曾被完全封闭的小小世界。
“苏老师,陆老师找您对戏。”场务的声音穿透嘈杂的片场,裹挟着些许焦急。此起彼伏的机器运转声、工作人员的呼喊声,瞬间将苏桃桃从资料的世界中拉回现实。
苏桃桃缓缓起身,久坐导致膝盖传来阵阵发麻的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神经末梢游走。她扶着纸箱,试图缓解这股不适,指尖不经意蹭过箱角。那里贴着张褪色的便利贴,是原主当初嘲讽群演字迹难看时随手撕下的。如今,这张便利贴却被赋予了新的使命,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孩子们的笑容,每一笔每一划,都承载着她与孩子们相处的珍贵瞬间。
推开休息室的门,一股沁人的空调冷气裹挟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扑面而来。休息室里,陆沉舟背对着门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的身影。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正反复擦拭那支定制钢笔,动作轻柔而专注。笔帽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那曾被原主当众吐槽像暴发户袖扣的装饰,此刻在他手中却显得格外精致。
听见脚步声,陆沉舟转身时动作稍显慌乱,带倒了桌上的剧本。纸页纷飞间,这位平日里沉稳大气的影帝,罕见地有些局促。“那个……关于这场哭戏,我觉得可以试试这样处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弯腰捡剧本的瞬间,苏桃桃看见他后颈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两人的手指同时触到剧本边缘,温热的温度透过纸张传递过来。苏桃桃抬头,撞进影帝耳尖泛红的眼眸,那双向来清冷如寒潭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仿佛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又似深邃的夜空划过一道神秘的流星,令人捉摸不透却又充满吸引力。
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城市的喧嚣渐渐褪去,深夜的剪辑室里却依旧亮着灯。季明渊松开领带,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指尖在鼠标上无意识地轻点。监控画面里,苏桃桃穿着单薄的戏服,为了一个摔倒镜头反复摔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第一遍,她摔倒时略显慌乱;第十遍时,她膝盖擦破了皮,血珠渗进戏服,殷红的血迹在浅色戏服上格外刺眼,可她只是朝导演比了个“OK”手势,脸上挂着倔强的笑容;第二十遍时,她的动作终于完美到无可挑剔,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可起身时踉跄的模样,分明是膝盖疼到了极点,那微微颤抖的双腿,似乎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季明渊突然按下暂停键,将画面放大数倍。聚光灯下,女孩凌乱的发间别着的,正是他匿名送去的那支蓝玫瑰发卡,花瓣上的碎钻在画面里闪着微光,像极了她昨天在特教学校,教孩子们折星星时眼里的温柔。那一刻,发卡的光芒与她眼中的柔光相互辉映,构成了一幅无比动人的画面。
他靠向椅背,喉结滚动着轻笑出声。办公桌上,那份被退回的股权转让协议下压着张照片——是苏桃桃在片场用一次性相机拍的。照片中,背景是孩子们举着她画的太阳,而她歪头笑得灿烂,笑容纯粹而美好,全然不见曾经骄纵的模样。曾经那个骄纵任性的形象,早己被如今温柔善良、努力拼搏的她所取代。电脑右下角,攻略面板上的数字正悄然跳动,映亮了他眼底从未有过的炽热,那炽热的光芒,仿佛预示着一段故事即将开启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