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儒劫】明末书生闯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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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内部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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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寒儒劫】明末书生闯清初
作者:
楚国书生
本章字数:
5854
更新时间:
2025-06-26

"砰!"

议事厅的黄花梨案几被拍得震响,茶盏里的水荡出细密的涟漪。沈砚垂眸盯着那圈涟漪,听着陈泽的怒吼在梁柱间回荡。

"火器营月耗银三千两!够养五百精兵!"这位郑军老将的铠甲随着呼吸哗啦作响,花白胡子几乎要戳到沈砚鼻尖,"什么雷管引信,什么六分仪——尽是奇技淫巧!"

柳隐的手指在袖中扣住燧发短铳的扳机。沈砚用脚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靴子,起身时脸上己挂起温润笑意:"陈将军,上月海战中新式火炮的射程让清军吃了大亏。"

"那是将士用命!"陈泽转身朝上首抱拳,"国姓爷明鉴,戚少保《纪效新书》早有明训——"

"戚将军若在世,定会改良火器。"清冷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郑成功的妹妹郑茶姑转出屏风,手里把玩着一枚琉璃珠,"沈先生,听说这蓝玻璃的配方来自泰西?"

沈砚心头微动。这位郑家大小姐看似闲散,实则掌管着海外情报网。他正要回答,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厦门急件!"

传令兵满身硝烟味,呈上的信笺边角还沾着血迹。郑成功展开信纸时,沈砚注意到他拇指上的玉扳指裂了一道细纹。

"施琅部突袭铜山所。"郑成功的声音像淬了冰,"焚毁粮仓十二座。"

陈泽猛地抽出佩刀:"末将请命——"

"且慢。"郑茶姑突然用琉璃珠折射阳光,在地图上投下个蓝点,"铜山距离厦门水师驻地不过三十里,施琅为何能悄无声息摸进来?"

议事厅骤然安静。沈砚感到数道目光如箭矢般钉在自己背上——林三失踪后,讲武堂的防御布置只有核心将领知晓。

"沈先生。"郑成功着扳指裂缝,"听闻你前日与红毛商船有过接触?"

柳隐的呼吸骤然急促。沈砚却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个锡盒,打开后是六枚乌黑的雷管:"荷兰人卖给我们这个,代价是..."他故意停顿,"告诉他们鸡笼港的布防。"

满座哗然。陈泽的刀尖首接抵上沈砚咽喉:"果然是个细作!"

"假的布防图。"沈砚用指尖推开刀锋,从怀中抽出另一张图纸,"真的在这里——施琅拿到的是把火器营画在沙滩上的陷阱。"

郑茶姑突然轻笑出声。她将琉璃珠弹向空中,湛蓝的光斑掠过众人惊疑的面孔:"妙计。但红毛鬼为何信你?"

"因为..."沈砚望向窗外的海平线,"我告诉他们,郑家要联合西班牙人对付荷兰。"

屏风后传来茶盏轻叩的脆响。郑成功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施琅现在应该很头疼。"他起身时,腰间玉佩与燧发枪撞出清越的声响,"不过陈将军的疑虑也有道理。"

老将军哼了一声,却见郑成功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把乌铳:"上月海战,这改良过的火门比旧式快三息。"他忽然将铳口转向沈砚,"但本藩要知道,先生所求究竟为何?"

咸涩的海风穿堂而过。沈砚迎着铳口上前两步,从怀中取出那半块黑玉扳指:"多尔衮的粘杆处己渗透到讲武堂。"他将扳指放在案几上,"在下所求,不过是让汉家衣冠不断绝。"

"空话!"陈泽拍案而起,"你与清廷、红毛俱有往来,谁知是不是三姓家奴!"

柳隐的短铳终于出鞘。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后堂突然传来婴儿啼哭。郑成功冷峻的面容瞬间缓和,摆手示意亲兵退下:"犬子惊扰诸位了。"

沈砚捕捉到这个细节,突然解下腰间象牙算盘:"听闻小公子周岁在即?"他拨动算珠,竟弹出段《渔舟唱晚》的调子,"西洋机巧玩意儿,给公子解闷。"

郑茶姑眼中精光一闪。她当然认得——这根本不是西洋货,而是沈砚按现代音乐盒原理自制的机关。但此刻,这精巧的礼物成了最好的台阶。

"都退下吧。"郑成功收起乌铳,"沈先生留下。"

待众人退出,屏风后转出个怀抱婴孩的妇人。沈砚刚要行礼,却见那孩子手腕上系着根红绳——正是闽南民间避邪的"五毒索",但编织手法却是苏州样式。

"夫人是常熟人?"沈砚脱口而出。

郑成功目光骤利。妇人却笑道:"先生好眼力。"她轻摇怀中小儿,"听闻先生曾游学江南?"

一段微妙的沉默。沈砚忽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试探。他取出枚铜钱放在几上——正面"永历通宝",背面刻着小小的"木"字。

"木斋先生可好?"郑成功语气陡变。这是黄宗羲的别号,南明遗臣间的暗语。

"仍在编《明夷待访录》。"沈砚将铜钱推过去,"上月托人带话,说'梨洲之木,虽枯犹荣'。"

郑成功长舒一口气,亲自斟了杯茶递来:"方才多有得罪。实在是..."他看了眼妻子,"粘杆处连乳娘都能替换。"

窗外传来浪涛拍岸的声响。沈砚抿了口茶,是上好的武夷肉桂,却掺了淡淡药香——郑成功显然在提防下毒。

"三日后赴日之事..."

"照旧。"郑成功指尖蘸茶,在案几上画出简易海图,"但走琉球航线,避开荷兰人的巡逻船。"突然压低声音,"有批暹罗硝石在奄美大岛搁浅,需要会倭语的人接应。"

沈砚心头一跳。这分明是要他同时执行两项任务,却不明说第二项的内容。正斟酌着如何回应,婴儿突然抓住他腰间玉佩不放。

"看来犬子与先生有缘。"郑夫人笑着掰开孩子小手,却趁机将个纸团塞进沈砚袖中。

离开议事厅时,夕阳将回廊染得血红。柳隐从廊柱后闪出,嘴唇抿得发白:"陈泽派了人盯梢。"

沈砚假装整理衣袖,指腹着纸团上的凹凸——是盲文。郑家竟有人懂这套传自利玛窦的密写术。

"去工坊。"他故意提高声调,"阿鲁等着调试六分仪呢。"

工坊的熔炉烧得正旺。阿鲁见他们进来,立即拉动风箱,轰鸣声完美掩盖了谈话。沈砚展开纸团,在火光下辨认出密密麻麻的凸点:

"施琅妾弟在长崎为质,可作筹码。另,陈泽副将周梧与黑玉扳指者密会三次。"

柳隐倒吸一口凉气。沈砚将纸条扔进熔炉,看火舌吞没那些要命的文字。原来郑成功早知内部有奸细,今日这场戏,既是试探也是警告。

"周梧负责三日后商船的补给。"阿鲁压低声音,"要在水里做手脚太容易了。"

沈砚望向暮色中的码头,几个水手正在清点货箱,其中一人手腕上闪过道乌光——是黑玉手串的反光。

"改计划。"他抓起把铁砂撒进熔炉,溅起的火星在脸上投下诡谲阴影,"明早提前出海,走吕宋航线。"

柳隐刚要反对,工坊木门突然被撞开。周梧带着亲兵闯进来,铠甲上还沾着海盐结晶:"奉国姓爷令,检查火器库存!"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拆解的六分仪,在雷管引信上停留片刻。沈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中抖落几颗琉璃珠。周梧下意识弯腰去捡,脖颈后露出个新鲜的刺青——三片羽毛。

"粘杆处羽字号细作。"柳隐在沈砚手心快速划字。这个级别,至少己经潜伏三年以上。

周梧清点完物资,突然指着墙角蒙布的物件:"那是什么?"

阿鲁一瘸一拐地挡在前面:"残疾人的便桶,大人也要查?"

哄笑声中,周梧悻悻离去。沈砚掀开蒙布,露出台半成品的连珠铳——若被发现,私造违禁火器的罪名足以让他们掉脑袋。

"不能等了。"沈砚从暗格取出三套水靠,"今夜子时,从鲸鱼礁下水。"

阿鲁默默递来个小皮囊,里面装着改良过的水浮罗盘。柳隐检查短铳防水油布时,突然问道:"郑成功到底信不信我们?"

沈砚望向中军大帐的方向。那里亮着灯,隐约可见有人在对海图指指点点。他想起婴儿手腕上的五毒索——苏州编法,却用了闽南的红丝线。

"信三分,疑七分。"他轻声道,"所以才会让我们去找施琅的软肋。"

海风突然转向,送来阵阵腥咸。暴风雨要来了,而他们的船必须在这之前,穿过荷兰人的巡逻网和清军的暗哨,驶向更深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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