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厂里人都知道，这位李副厂长表面上装模作样，骨子里却是个地道的人精。
他为人处世有几条铁律：一、对上级阿谀奉承但不丧失原则；二、对能人重用但不放弃监督；三、对朋友讲义气但不徇私枉法。
最让人佩服的是，这位李副厂长极讲信用，从不收礼不办事。
厂里有句话叫"宁愿得罪阎王爷，不愿欠李怀德的人情"。
一旦欠了他的人情，迟早是要还的。
但反过来说，只要他答应的事，你给送了礼，他就会办到。
那叫拿你的钱办你的事
李明辉还记得电视剧里有个细节：何雨柱为了秦淮茹的事情，曾经在食堂跟李副厂长发生冲突，甚至动了手。
换了别人，这饭碗早就丢了，但李副厂长不同，他看中何雨柱的厨艺，不仅没有计较，反而继续重用他，让他当了食堂的掌勺师傅。
当然，这位副厂长也不是没有缺点。
最出名的就是他对寡妇有着异常的热情，厂里但凡有寡妇，他总能想方设法地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不过说来也怪，他虽然好色，却有原则——从不骚扰年轻女工。
王大爷看到他，立刻热情地招手："李副厂长！李副厂长！您看谁来了！"
李怀德抬头一看，皱起眉头，那副官架子立马摆了出来：
"老王，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扰民啊你这是！"
"李副厂长，这是李国强的儿子，李明辉！从大学回来的！"王大爷兴奋地介绍道。
"什么？李国强的儿子？"李怀德眼睛一亮，那副官腔瞬间烟消云散，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你就是明辉啊？"
李明辉微微点头："李厂长好。"
"好好好！"李怀德一把抓住李明辉的手，使劲摇晃着，这声李厂长可是叫到他心里了。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跟你爸长得真像啊！你爸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在学校表现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毕业回来了！"
李明辉注意到，李副厂长的眼睛在说话时不停地打量着自己，那目光犀利得像是要把人看透，一看就是个人精中的人精。
但又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反而给人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这就是李怀德的本事——他能让每个人都感觉自己是特别的，是被看重的。
这种本事在哪个年代都吃得开，更何况是在这个人情社会更胜一筹的年代。
"老王，你去忙你的吧，这孩子我来安排！"
李副厂长挥了挥手，示意王大爷可以离开了，那副架势，活像是在宣示主权——这块肥肉我李怀德先看上了，你们都别跟我抢！
王大爷点点头，又拍了拍李明辉的肩膀：
"明辉，你爸走了，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虽然我现在就是个看门的，但在厂里这么多年，还是有点面子的！"
"谢谢王大爷。"李明辉真诚地道谢。
送走王大爷，李怀德搂着李明辉的肩膀，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唠叨：
"可把你盼来了！咱们厂正缺你这样的大学生呢！尤其是像你这样学理工的，简首比大熊猫还稀罕！"
李明辉不禁暗笑，这李副厂长果然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油嘴滑舌，八面玲珑。
实际上，他这话倒不是吹牛。
在这个年代，大学生确实是稀缺资源，每年全国高校的毕业生加起来不过几万人，大型企业想要分配几个大学生，那可是要层层打报告，甚至要托关系走后门的。
来到三楼，李怀德在一扇门前停下，门上挂着"厂长办公室"的牌子。
"杨厂长，我给您带个人来！"李怀德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正在看文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穿笔挺的浅色中山装。
"怎么回事，又有什么急事？"杨厂长头也不抬地问道。
"杨厂长，李国强的儿子回来了，还是从大学里来的！"李怀德兴奋地介绍道。
杨厂长这才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文件，仔细打量了李明辉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坐，都坐。"杨厂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李明辉和李怀德坐下，杨厂长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李国强是个好同志，他的牺牲是我们厂的损失。你爸爸的事，我很遗憾。"
"谢谢厂长关心。"李明辉点点头，表情平静。
"你是从学校回来的？"杨厂长问道。
"是的，这是学校给我的介绍信。"李明辉从口袋里掏出介绍信，递了过去。
杨厂长接过介绍信，仔细阅读了一遍，然后递给李怀德：
"你爸爸的工位，按照厂里的规定，家属可以继承。不过既然你是学校派来的，那就不占用这个名额了，你爸的工位我们先留着，以后再做安排。"
李明辉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在这个年代，工位可是值钱的很，有些人甚至愿意花上几百块买一个工位。
虽然他不缺这个，但可以留给赵灵儿用，也算是给她一个保障。
"谢谢厂长。"李明辉诚恳地道谢。
"对了，你在学校学的什么专业？"杨厂长又问道。
"机械工程，主攻金属材料和设备维护。"李明辉答道，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证书和奖状，
"这是我在学校获得的一些证书和奖状，还有工程师职称证书。"
杨厂长接过那叠文件，随手翻了翻，突然，他的动作停住了，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八级工程师？！"杨厂长的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真的？"
李怀德听到这话，立刻凑了过来："什么八级工程师？让我看看！"
他接过证书，仔细端详，脸上的表情从怀疑到震惊，再到狂喜，变化之快，简首比川剧变脸还厉害。
"真的是八级工程师！"李怀德惊呼道，"杨厂长，咱们可是捡到宝了！要知道，咱们厂技术科的王科长也才九级工程师，而且都快退休了！"
杨厂长也回过神来，重新审视李明辉的眼光变得不一样了：
"小同志，你这职称是怎么评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