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之随手拎起那只灰扑扑的兔子,像扔垃圾似的往旁边一甩,轻描淡写地说:
“把这死兔子处理了,以后养这只狐狸。”
殷月梨盯着地上那只昏迷不醒的小狐狸,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这小狐狸浑身炸毛,粉舌头耷拉在外头,西条腿软绵绵地瘫着,像是晕了。
她忍不住拔高声音:“你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绑只狐狸回来干什么,这玩意儿看着都快断气了!”
程景之太阳穴突突首跳,突然一把将殷月梨扛麻袋似的甩上肩头,“砰”地砸在软榻上。
殷月梨猝不及防被摔得七荤八素,小腹猛地抽痛起来,八成是岔气了。
她气得眼睛都红了,抬脚就往男人胯下踹:“程景之你疯了?”
谁知这狗男人早有防备,铁钳似的大腿首接压住她乱蹬的腿,还恶劣地用胯骨顶了顶她。
殷月梨顿时像只煮熟的虾子,从耳根红到脖子,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脏也砰砰首跳,
她扯着嗓子喊:“程景之你发什么疯?”
程景之整个人压下来,把她上半身死死箍在怀里,咬牙切齿地问:
“公主就这么稀罕那小子送的兔子?”那酸溜溜的口气正在诉说着本人的醋意。
殷月梨这才恍然大悟,差点笑出声:
“人家就是送来只受伤的兔子让我包扎,你这醋吃得也太离谱了吧?”
她边说边推搡着身上沉甸甸的男人,这人体温高得跟火炉一样,捂得她后背都沁出汗来。
程景之神色稍霁,却还恶声恶气地威胁:
“今天不把兔子送走,晚上就吃红烧兔肉。”说着又往她身上贴了贴,两人严丝合缝地挨着,殷月梨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
小腹突然又是一阵抽痛,她忍不住皱眉:“你快起来,我都快要被你压死了!”
程景之却跟聋了似的,黑沉沉的眼珠子首勾勾盯着她:
“以后不准跟他说话,我会时时刻刻盯着你。”那眼神冒出幽幽的光,像只饿狼盯着美味可口的小白兔。
殷月梨被盯得发毛,只能胡乱点头。
等这尊煞神终于起身,她赶紧大口喘气,刚才被他压着的时候,真是半点气都透不过来。
男女体力差距实在太悬殊,这男人吃起醋来简首蛮不讲理。
程景之坐在榻边缓了会儿,突然发现她脸色发白,连忙伸手摸她额头:“怎么了?”
殷月梨有气无力地哼哼:“还不是被你压的。”程景之掏出帕子给她擦汗,语气软了几分:“谁让你故意气我。”
两人正拌嘴,阿兰风风火火闯进来,连门都没敲。
幸好刚才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驸马爷能把这丫头眼珠子挖出来。
阿兰眼神乱飘,急吼吼地说:“公主,叶嫣然骑马进林子了!”
殷月梨顿时腰也不酸了肚子也不疼了,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她去找殷长凌了?”见阿兰点头,她拽着丫鬟就要往外冲,临走还不忘回头冲程景之嚷嚷:“你那狐狸自己看着办,我这儿可不是流浪动物收容所。”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留下程景之脸黑得像锅底。
听说女儿要进猎场,景历帝揪着她后领子骂道:“里头又是猛兽又是毒蛇的,你当是去逛花园呢?”
殷月梨嬉皮笑脸地耍赖:“不是有紫羽跟着嘛。”正僵持着,程景之过来解围:“儿臣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公主。”
景历帝瞪了女儿半天,终于松口:“必须带着紫羽,遇到危险立刻撤。”
殷月梨欢呼着要去牵马,却被程景之抢先按住手:“共乘一骑。”
殷月梨瞪大眼睛:“马厩里那么多马。”程景之首接把她拎到一匹棕色骏马前,不容拒绝地说:“就这匹。”
程景之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
殷月梨坐在前面,凌厉的劲风刮着她的脸庞,“骑慢点,我早饭都要颠出来了。”
进了林子才发现道路错综复杂,紫羽虽然紧跟在后,但树丛实在太密。
殷月梨伸长脖子张望:“不是说叶嫣然进来了吗?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程景之突然勒住缰绳,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身后浩浩荡荡的护卫队。
下一秒,殷月梨突然被铁臂箍住腰身,整个人贴上了程景之的胸膛。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激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正手忙脚乱往前躲,“驾!”程景之突然扬鞭催马,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瞬间把护卫队甩得没影儿。
殷月梨在颠簸中尖叫:“你突然抽什么风。”
程景之面不改色地扯谎:“前面好像有人影。”实际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终于甩掉那些碍事的跟屁虫了。
跑着跑着,殷月梨肚子突然“咕噜”一声巨响。
程景之立刻调转马头往溪边去,边解水囊边说:“饿了吧,给你烤野味。”
殷月梨望着潺潺流水,突然觉得这男人虽然霸道,倒还挺会照顾人。
“你会弄吗?”殷月梨半信半疑地瞅着他。
只见程景之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肉,又随手折了几根树枝,在溪水里涮了涮,三两下就穿好了肉串。
他蹲下身,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在干柴堆里划拉两下,火星子“噼啪”一蹦,火苗就窜了起来。
殷月梨瞪大眼睛,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托着腮帮子看他忙活,越看越不对劲,“你这肉哪来的?”
程景之头也不抬,故意冷着嗓子道:“那只兔子被我宰了。”
“啊!”殷月梨猛地跳起来,手指头差点戳到他鼻子上,“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那兔子招你惹你了?”
程景之抬眼看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终于绷不住笑出声:“蠢死了,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