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
“之前境界不稳的时候，连自己的头发颜色都控制不了。”
“昨天稳固境界之后，才恢复了本来的发色。”
“而今天……”
林雪璃话音未落，那缕被她捻在指尖的墨黑发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
没有动用丝毫武道真形的气息。
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异象。
那抹纯粹的墨色，就像被无形的橡皮擦去，自发根处开始，一点点褪去，被一种清冷如月华的霜白所取代。
不过眨眼功夫，她满头的青丝，己然化作一片流淌的雪瀑。
整个过程中，她身上的气息没有半分增长。
也没有展露出任何新学到的招数。
那种控制力，仿佛是与生俱来，是她身体本能的一部分。
林雪璃松开手，任由那缕雪白的发丝垂落，与满头白发融为一体，衬得那张本就精致的脸蛋愈发圣洁。
“由此可见，明心见性，确实重要。”
她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淡淡地做出总结。
林宇的嘴角实在没忍住地抽动了一下。
他悄悄翻了个不易察觉的白眼。
——我的好妹妹，那他妈是我专门为你找来的药，帮你刺激武道真形才有的效果。
——你领悟了个蛋。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
不过，看着妹妹重新变回一头漂亮的白毛，林宇心里那点爱玩闹的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身体再次微微前倾，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颜色不错，比染的自然，能随时变吗？”
林雪璃傲然地一扬下巴，眉梢染上喜色，仿佛一只终于能展示自己漂亮羽毛的孔雀。
“那是自然！”
“我如今一窍通来百窍通！”
林宇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去，脸上写满了浮夸的崇拜。
“哇塞！老妹，这就是顿悟的力量吗？太强了！”
“我滴个神，纯黑纯白都能随便切了？”
他脑袋围着林雪璃转了一圈，像是在欣赏什么绝世珍宝。
“那……能不能黑白相间啊？”
林雪璃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下巴抬得更高了，眼角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小事一桩。”
她心念一动，那满头雪瀑般的白发中，瞬间分明地挑染出一缕缕墨黑的发丝，黑白交错，层次分明，宛如精心设计过的时尚造型。
车内的管家叔和小张，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这控制力……太可怕了。
林宇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拍大腿。
“牛啊妹妹！绝了！”
“这都行，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他故作沉思，摸着下巴，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
“我想想啊……既然条纹可以，那斑点呢？”
“奶牛花纹怎么样？就是那种，黑白块要大一点，要分布不均匀的那种？”
小王和小张的肩膀不自然地耸动起来，拼命抑制着笑意，大少爷肯定是要使坏了。
林雪璃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离谱的要求。
但看着林宇那双“纯真”的眼睛，她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说不。
“这个……有一定难度。”
她咬住下唇内侧，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但我可以试试。”
又是一阵沉默的施法。
几秒钟后，她头顶的黑白条纹开始蠕动，融合，变形。
最终，真的变成了一片分布着不规则黑斑的白色底色，虽然有些斑块的边缘略显模糊，但大体上，确实是奶牛的纹路。
林宇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奇迹！简首是武道史上的奇迹！”
“老妹，你都能用头发画画了！”
林雪璃被这顶高帽戴得晕晕乎乎，嘴上却还是谦虚了一下。
“画画……这个还不太行，回头我练练？”
“那分成色块呢？”
林宇立刻换上了一副体贴的表情，善解人意地降低了难度。
“一块黑，一块白，黑白相间，西西方方那种，不停变化？”
“这个倒是不难。”
林雪璃松了口气，立刻点头。
“我试试。”
下一秒，她那一头奶牛花纹瞬间重组，变成了一个由黑白方格构成的图案。
林宇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得逞的奸笑。
他慢悠悠地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整套晶莹剔透的国际象棋棋子。
啪嗒一声，放在身前的小桌板上。
“叔，你刚刚还问我为什么只带象棋不带棋盘，现在明白了吧？”
小王和小张再也憋不住了，笑得浑身发抖，脑袋埋得低低的，发出噗嗤噗嗤的漏气声。
林雪璃脸上的骄傲，瞬间硬了起来。
然后，那抹白色迅速褪去，转为铁青。
最后，又被滔天的怒火染成一片绯红。
“林——宇——！”
一声怒吼，她捏紧了拳头，带着破风声，狠狠地朝着林宇的脑袋钻了过去。
林宇却不闪不避，只是猛地一低头。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林雪璃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块包着软皮的铁板上，震得她指骨生疼。
林宇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欠揍的笑容。
他头上，不知何时己经戴上了一顶漆黑的战术头盔，完美地护住了他的天灵盖。
“叔，你还问我，谁家好人上图书馆带头盔啊。”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就问你，头盔有用不？”
“哈哈哈哈哈哈！”
管家叔终于也没憋住，放声大笑起来。
整个车厢里，瞬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结果就是，车里除了开车的司机小王，每个人都挨了林雪璃羞愤的一拳。
林宇的头盔和那套无辜的象棋，也被当场没收。
他看着妹妹那张仿佛凝结了南极洲深处万载寒冰的俏脸，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林宇把被没收的头盔从林雪璃手里拿回来，重新放回储物戒指，动作不紧不慢。
然后，他靠回柔软的椅背，脸上的戏谑和顽劣像是一阵风般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静。
“叔，小张哥，还有我最亲爱的妹妹。”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他一开口，那股子玩世不恭的劲儿就没了。
他当然明白。
从嵇回舟那个老头子登门，到今天这份去图书馆的特殊安排，每一个人都在为他那个还未觉醒的【武道真形】操碎了心。
“但这件事，真的不能急。”
“它就像是……追女孩子。”
这个比喻一出来，车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