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昂——!”
袁念座下的黄骠马受惊狂嘶,前蹄猛地扬起!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妖芒,快得撕裂雨帘,自路旁一株枝叶虬结的老槐树上暴射而下!目标并非袁念,而是他胯下的马腹!
噗嗤!
滚烫的马血混着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黄骠马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轰然栽倒!
千钧一发!袁念在妖芒及体的刹那,足底猛地一踏马脊!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骨裂脆响,那可怜的马背竟被他生生踏断!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袁念抱着女娃如离弦之箭般向后弹射出一丈多远,稳稳落地!
“疾!”
几乎在落地的同时,袁念并指如剑,一声低喝!腰间青光幽闪,子母刃如同通灵般脱鞘,化作一道交缠的索命青光,循着那妖芒来处,毒蛇吐信般狠狠噬向槐树浓密的树冠!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刺耳声,一道高大的黑影惨叫着从树冠中跌落,“嘭”地一声重重砸在泥水里!正是那老板妖化的身躯。他的左大腿齐根而断,断口处青绿色的妖血如同溃堤般喷涌,染绿了大片泥泞。
“呵…原来如此。”袁念缓步上前,子母刃如同护主的灵蛇悬停在他身侧,刃锋滴落着粘稠的青血。他盯着地上那半人半狐、痛苦抽搐的怪物,那狰狞的狐脸在雨水中愈发扭曲可怖。“是被道行更高的狐妖精魄附了体?”袁念的声音冰冷,“怎么?跟你的同族后辈起了龃龉,闹内讧了?”
一出手就是筑基圆满的狐妖,若不是与青衫客战斗导致自己重伤,袁念还要费一番心思将他杀掉。
老板娘的疑问就是对自己丈夫说的吧,因为附身所以选择与妻子刀剑相向。
“同…族?呸!”那狐妖老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和妖气,竟挣扎着用仅存的独臂和完好的右腿,在泥泞中如同蛆虫般向着袁念蠕动,布满血丝的绿瞳中燃烧着滔天的怨毒。“谁跟那些杂毛是同类!”
“找我作甚?”袁念眉头紧锁,心中那连日噩梦的疑云陡然翻腾,精怪索命,绝非巧合! 他一步上前,沾满泥泞的靴底毫不留情地踩在狐妖老板那毛茸茸的额头上,将其死死碾进冰冷的泥水里。“说!”
“嗬嗬嗬嗬。”狐妖老板被踩得口鼻溢血,喉咙里却挤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恻恻笑声,“你死定了,小道士。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想保那‘江霜’ 野种安然入灵州?痴心妄想!”
“江霜?”
袁念低头看向怀中被他护住,此刻正睁着一双空洞大眼望向泥地里狰狞狐妖的女童。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女孩的脸转向自己,“这是你的名字?”
江霜听见袁念声音,身子猛地一颤,彻底蔫了下来。她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将冰凉的小脸更深地埋进袁念湿透的衣襟里,蜷缩成一团,仿佛想将自己藏匿起来。那对不知何时悄然冒出的雪白透亮的狐耳不受控制地在冰冷的雨水中瑟瑟发抖,如同受惊的蝶翼。
袁念心中疑窦丛生,正欲再盘问脚下那奄奄一息的狐妖老板脚下却传来一种空荡的触感。
低头看去,那半人半狐的怪物已然气息全无。幽绿的妖瞳彻底熄灭,蒙上了一层死灰。粘稠的青绿妖血混着泥水,在他身下洇开一片不祥的污迹。
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袁念眉头拧成了死结,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却浇不熄心头的烦躁。他强迫自己冷静,在疾驰中飞速回溯离开幽州那片鬼域后的种种,一路风平浪静,直到遇见那行迹诡谲的老儒生,硬生生将这烫手山芋塞进他怀里!
一个凡俗老儒,如何识得狐妖?又如何笃定自己能护住这妖种?
此刻想来,客栈里那三个青衫狐妖,哪里是忌惮“官员”身份?他们畏惧的,分明是那枚蕴藏王朝气运、能破邪显正的钦天监腰牌!
“听着。”袁念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雨中显得格外森寒,他催动仅存的法力,护住怀中抖得愈发厉害的小狐女,速度不减反增。“我不管你是什么‘公主’还是‘野种’,若我将你平平安安送到你那所谓的‘家长’面前,却换不来等值的报酬。”他顿了顿,“老子就掀了你家祖坟,听明白了吗?”
“呜…” 怀中的小狐女发出一声如同幼兽悲鸣的呜咽,小小的身体缩得更紧了,雪白的狐耳紧紧贴伏在湿漉漉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