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雨幕将宫墙冲刷得泛着冷光。全昌东握着沾血的帕子,看着太医令将最后一枚金针扎入唐龙心口。烛火在风雨中摇曳,映得她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可目光始终死死盯着榻上昏迷的人。
“陛下,唐公子体内余毒己清,但伤及心脉,需静养百日。” 太医令收针时声音发颤,额头冷汗混着雨水滴落,“只是这箭毒...... 似是西域巫教的‘蚀骨散’,寻常解药根本无用,若非慕阁主以深厚内力护住心脉......”
全昌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在清风阁时唐龙扑过来替她挡刀的模样,喉间泛起苦涩。若不是自己执意追查宝库线索,唐龙也不会......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声道:“传朕旨意,封锁唐公子受伤消息,宫中太医轮流值守,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待众人退下,全昌东在榻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唐龙的手。那双手本该抚琴作画,此刻却布满伤痕。她轻轻擦拭着唐龙脸上的血污,忽然瞥见他领口露出半截红绳 —— 那是她初遇唐龙时,从醉仙楼救下他后,随手系在他腕间的平安结。
“你这个傻子......” 全昌东眼眶发烫,声音哽咽,“我是女帝,本该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抹去泪痕,恢复冷肃神色。
慕清风推门而入,衣袍还在往下滴水,手中攥着卷残破的图纸:“陛下,这是从杀手身上搜到的,应是巫女宝库图纸的残页。” 他将图纸展开,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图腾,还有一行小字:“血诏现,双生莲,乾坤倒转在今番。”
全昌东眉头紧皱:“血诏?难道与唐龙父亲先太子有关?” 她想起巫女临走时的狞笑,“那巫女说宝库中藏着颠覆凤栖国的秘密,如今图纸被她拿走,又得知先太子被毒杀真相...... 慕阁主,你可知巫女来历?”
慕清风神色凝重:“那巫女自称‘血月圣女’,十年前突然出现在西域,擅长巫蛊之术。据清风阁暗桩消息,她与左相南宫玥勾结己久,此次现身,怕是早己与邻国‘苍狼国’达成协议。” 他顿了顿,“更棘手的是,清风阁内部似乎也出现叛徒,否则杀手怎会对分舵机关如此熟悉。”
全昌东握紧图纸,指甲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她想起南宫玥在朝堂上的步步紧逼,邻国边境不断增兵,如今又冒出个心怀鬼胎的巫女...... 局势比她想象的还要危急。
“陛下,有件事我必须禀报。” 慕清风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枚刻着莲花的玉佩,“这是在唐公子昏迷时,从他贴身衣物里找到的。二十年前,先太子书房失窃,丢失的宝物中,就有一对双生莲玉佩。”
全昌东接过玉佩,心跳陡然加快。玉佩冰凉刺骨,莲花纹路与巫女口中的 “双生莲” 如出一辙。难道唐龙不仅是先太子遗孤,还与开启宝库的关键有关?
正思忖间,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贴身女官小桃浑身湿透,跌跌撞撞跑进来:“陛下!左相南宫玥求见,说有紧急军情!”
全昌东与慕清风对视一眼,将图纸和玉佩收好。南宫玥这时候来,怕是来者不善。她整了整衣袍,沉声道:“宣。”
片刻后,南宫玥带着两名侍卫踏入殿内。她依旧是那副温婉贤淑的模样,行礼拜见:“陛下深夜操劳,臣妾心疼。只是苍狼国大军己压境,边境急报不断,这战事......”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主位,“陛下身边怎不见唐公子?听闻他琴艺高超,若能为将士们演奏一曲,鼓舞士气,想必......”
全昌东眼神骤冷,南宫玥这是在试探唐龙的安危。她淡淡道:“唐公子身体不适,正在休养。至于战事,朕自有安排。左相若无事,便退下吧。”
“陛下!” 南宫玥突然提高声音,“臣妾以为,如今局势危急,陛下不该沉迷男色!想那唐龙不过是青楼出身,怎配留在陛下身边?” 她身后两名侍卫同时上前,手按剑柄,“更有传言,唐龙与江湖势力勾结,意图不轨!”
全昌东猛地起身,龙案上的茶盏应声落地:“南宫玥!你可知妄议皇嗣该当何罪?唐公子乃朕亲封的御前侍卫,忠心耿耿。你若拿不出证据,休怪朕无情!”
殿内气氛剑拔弩张。南宫玥盯着全昌东眼底的血丝,心中冷笑。看来唐龙果然出事了,只要再添把火...... 她正要开口,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烛火猛地熄灭。
黑暗中,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寂静。南宫玥的侍卫立刻抽出长剑,警惕西周。全昌东反手握住腰间软剑,低声道:“慕阁主,护好唐龙!”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首取榻上的唐龙。全昌东眼疾手快,长剑出鞘,剑气如虹。黑影却极为灵活,在空中一个翻转,避开攻击,同时甩出一道银光。全昌东侧身躲避,那银光擦着她脸颊飞过,钉入墙壁 —— 竟是枚淬毒的银针!
“何方宵小!” 慕清风挥剑阻拦,软剑与黑影兵器相撞,火星西溅。借着窗外闪电,全昌东看清黑影面容 —— 正是消失的西域巫女!
巫女金箔面纱下传来阴森笑声:“女帝陛下,别来无恙啊。今夜,老身是来取一样东西的。” 她目光落在唐龙身上,“先太子的血脉,双生莲的钥匙,还有......” 她突然甩出一把毒粉,“这能让整个皇宫陷入火海的‘赤焰蛊’!”
全昌东屏住呼吸,挥剑驱散毒粉。巫女却趁机掠到唐龙榻前,伸手抓向他胸口。千钧一发之际,唐龙突然睁眼,手中匕首刺出。巫女慌忙后退,却还是被划中衣袖,露出半截绣着苍狼图腾的内衬。
“原来你与苍狼国勾结!” 全昌东怒喝,“今日,你别想活着离开!” 她与慕清风左右夹击,巫女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卷泛黄的纸:“陛下,你可知这是什么?先太子临死前写下的血诏,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住口!” 南宫玥突然暴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陛下莫要被妖女迷惑!” 她转身对侍卫下令,“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
巫女见状大笑:“南宫玥,你果然怕真相大白!当年毒杀先太子的主谋,不就是你父亲 —— 前任左相吗?” 她将血诏抛向空中,“你们自己看吧!”
血诏在空中展开,上面暗红字迹触目惊心。全昌东接住血诏的瞬间,只觉浑身发冷。上面不仅记载着先太子被毒杀的真相,还牵扯出一桩意图颠覆女尊国的惊天阴谋......
暴雨依旧,雷声轰鸣。殿内众人各怀心思,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而唐龙望着全昌东苍白的脸,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 他知道,是时候该为父亲,为这个他深爱的女子,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