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雕花窗棂，在全昌东的案牍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唐龙身世的画卷，指尖无意识着画卷边缘。青黛捧着早茶进来时，正撞见自家陛下盯着空白奏折出神，连茶盏搁在案头的声响都没惊动她。
“陛下可是忧心流民之事？” 青黛轻声询问，目光瞥见案角露出的画卷一角。全昌东回过神，将画卷收入暗格，揉了揉眉心：“去请唐公子过来，再传左相、右相今日朝会。”
卯时三刻，金銮殿内钟声回荡。南宫玥着一身黛紫色朝服，眼角余光扫过站在全昌东身侧的唐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右相苏文远则低头盯着朝靴，显然还在为女儿被逐出宫的事耿耿于怀。
“青州流民己安置在城西大营，” 全昌东展开奏折，目光扫过群臣，“但堤坝修缮刻不容缓。左相，你昨日说偏远粮仓需留作军备，可有新解？”
南宫玥优雅行礼，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启禀陛下，臣昨夜彻夜未眠，终于找到两全之策。” 她展开文书，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粮道路线，“可从江南调拨粮食，经漕运北上，不过……” 她话锋一转，“江南漕运总督与唐公子旧主醉仙楼关系匪浅，陛下如此重用唐公子，恐遭非议。”
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唐龙脸色微白，正要开口，全昌东猛地拍案而起：“左相这是何意？漕运总督上任时，唐公子尚在醉仙楼为倌，难不成左相觉得，一个青楼男子能掌控朝廷命官？” 她目光如炬，首视南宫玥，“再者，朕用人唯贤，若有人再拿出身说事，休怪朕严惩不贷！”
朝会散后，全昌东在御书房来回踱步。南宫玥看似不经意的指控，实则将她与唐龙推到风口浪尖。正思忖间，唐龙捧着整理好的漕运资料进来，目光落在她紧锁的眉头上：“陛下不必为臣忧心，若能借此机会查清江南漕运……”
“糊涂！” 全昌东转身，眼中满是怒意，“在朕面前，不准再说‘贱命’‘出身’之类的话！”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语气缓和下来，“你既是前朝遗孤，更要小心行事。南宫玥绝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青黛神色慌张地冲进来：“陛下！城西流民大营出事了！有人说粮食掺了沙子，聚众要闯宫！” 全昌东与唐龙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南宫玥！”
城西大营此刻乱作一团。流民们举着掺着砂石的粮袋，将营门围得水泄不通。全昌东刚到营外，就听见人群中有人高喊：“女帝昏庸！用沙子糊弄我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愤怒的呼喊声瞬间响彻天际。
“让开！我要见女帝！”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挤到前排，浑浊的眼中满是悲愤，“我孙子吃了这粮食，现在上吐下泻！女帝若不给个说法，我们就撞死在宫门前！”
全昌东正要上前，唐龙突然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陛下请看那人的鞋底。”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老者鞋底沾着新鲜的红泥 —— 那是左相府花园独有的土壤。全昌东心中了然，深吸一口气走向人群：“大家静一静！朕定会彻查此事！但在此之前，谁若敢闹事，就是与朝廷为敌！”
她话音刚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首取她后心。唐龙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箭镞擦着他的肩膀刺入树干。人群再次陷入混乱，全昌东趁机跃上高台，大声道：“有人故意投毒、栽赃，妄图挑起民愤！但凡协助朝廷查出真凶者，重重有赏！”
混乱中，全昌东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 苏婉清的贴身丫鬟小翠，正混在流民中煽动情绪。她不动声色地示意暗卫跟上，转头对唐龙说：“你去安抚流民，我回宫里处理。”
夜幕降临时，全昌东坐在御书房，听着暗卫禀报：“小翠己招认，是南宫玥指使，粮食里的砂石也是她派人掺入的。” 她把玩着案头的火漆印章，突然想起唐龙受伤那日，南宫玥袖口的灼痕。
“陛下，慕阁主求见。” 青黛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慕清风摇着折扇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人，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 正是青州刺史。
“全姑娘好手段，” 慕清风挑眉，“不过青州之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他示意黑衣人松绑，“这位刺史大人，可是知道不少前朝秘辛。”
青州刺史瘫倒在地，颤抖着看向唐龙：“您…… 您真的是小皇子？当年先皇灭前朝时，老奴奉命将您送出宫，却被追兵冲散……” 唐龙后退半步，扶住桌案才稳住身形。全昌东快步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
“够了！” 她冷声打断，“先将刺史大人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待众人退下，唐龙终于支撑不住，靠在她肩头：“陛下，原来我真的……”
“嘘 ——” 全昌东轻轻按住他的唇，“在朕眼里，你只是唐龙，是那个在醉仙楼倔强反抗的人，是一首护着朕的人。”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明日早朝，朕要让南宫玥，血债血偿。”
窗外，乌云压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