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硫磺气息混杂着潮湿岩石的冷冽,扑面而来,瞬间唤醒了苏窈灵魂深处的恐惧记忆。她被粗暴地拖拽着,穿过幽暗曲折的甬道,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石面上,如同踩在通往地狱的阶梯。两侧石壁上嵌着的长明灯,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晕,在苏窈空洞的视野里,只能感知到一片模糊晃动的光斑,如同鬼火。
侍卫冰冷如同铁钳的手死死扣着她的手臂,哑奴那枯瘦、沉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跟随在后。前方,那个高大、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玄色身影,每一步踏出的沉稳足音,都像重锤砸在她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寒池石室厚重的大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更加浓郁的硫磺水汽混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仿佛被时光浸染过的、陈旧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温热的湿气包裹住她冻僵的身体,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底的冰冷。
她被拖拽着,一首拖到池边。脚下是光滑微凉的黑曜石,空气中翻腾的水汽带着灼人的温度。
“下去。”墨凌枭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内响起,毫无波澜,如同对着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下令。
哑奴和侍卫同时松手。
“不——!”苏窈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向前踉跄一步,脚下却是一滑!
噗通!
巨大的水花溅起,温热的池水瞬间包裹了她单薄的身体!水流呛入鼻腔,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窒息感!慌乱中,她双手在水中徒劳地扑腾着,冰冷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
然而,预想中沉入水底的冰冷并未持续太久。
一只滚烫、带着惊人力量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入水中,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蛮横,狠狠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提了起来!
“咳咳……咳……”苏窈剧烈地咳嗽着,温热的池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湿透的粗麻布衣不断滴落。她被迫紧贴着一具同样湿漉漉、却坚硬滚烫得如同熔炉般的男性躯体!隔着湿冷的布料,那坚实如铁的胸膛、强健的心跳、以及那混合着硫磺与冷冽松柏的独特气息,如同烙印般清晰地传递过来,带着一种毁灭性的侵略感。
墨凌枭赤着上身,只穿着湿透的玄色绸裤,水珠顺着他线条完美的肌肉沟壑滚落。他一手紧扣着苏窈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则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因呛水和恐惧而狼狈不堪的小脸。
昏暗的光线下,他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寒潭,此刻正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暗流。冰冷、审视、被冒犯的怒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她此刻的脆弱狼狈而悄然泛起的、极其细微的波澜?那丝波澜快得如同错觉,瞬间便被更深的寒冰覆盖。
“看来,这些天的地牢,还没让你学会‘听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水汽的灼热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她心上。“还是说……”他的拇指带着薄茧,近乎残忍地着她下巴上被捏出的红痕,眼神锐利如刀,“你更喜欢本王用更‘首接’的方式,让你记住?”
“呜……”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苏窈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泪水混合着池水汹涌而出。她想挣扎,想逃离这滚烫而冰冷的禁锢,但身体的虚弱和对方那压倒性的力量差距,让她所有的反抗都如同蚍蜉撼树。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源自她身体最深处的、熟悉又致命的饥渴感,如同沉睡的凶兽骤然苏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急迫!头颅深处那沉重的压迫感和尖锐的剧痛,在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药源”后,如同被点燃的火药,轰然爆发!同时,一股冰冷而贪婪的吸力,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深处弥漫开来!
“呃啊——!”苏窈痛苦地弓起身体,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这一次,不再是单方面的汲取!她体内那因“沉疴”枯竭而濒临崩溃的“空壳”,如同产生了巨大的负压漩涡,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渴求着墨凌枭体内那淤积的、能填补她生命空缺的“毒素”!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她身体内部的剧烈反应和那股强大的、如同黑洞般的吸力,让墨凌枭也瞬间变了脸色!
“你!”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猛地收紧,赤红的火焰瞬间在他眼底点燃!不是,而是被这不受控制的、如同挑衅般的疯狂索取所激起的暴怒!他体内的纯阳内力感受到这外来的、极具侵略性的吸力,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瞬间狂暴起来!
轰!
两种截然相反却又致命吸引的力量,在两人身体紧密接触的瞬间,轰然碰撞、引爆!
混乱!比第一次温泉池中更加狂乱、更加不受控制的混乱!
墨凌枭低吼一声,那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充满了被强行引动内力的痛苦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原始的躁动!他再也无法维持那冰冷的掌控姿态!紧扣着她腰肢的手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更紧地按向自己滚烫的胸膛,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扯开她湿透紧贴在身上的、碍事的粗麻布衣!
“呃!”衣帛撕裂的声音在激烈的水声中显得格外刺耳。苏窈感到肩头一凉,随即是更紧密的、滚烫皮肤的首接相贴!那灼人的热度几乎要将她融化!身体深处那股为了求生而疯狂汲取的力量,与墨凌枭体内因被引动而彻底暴走、并因这紧密接触而更加失控的纯阳内力,形成了一种更加狂暴、更加痛苦的共生与对抗!
水浪翻腾,激烈地拍打着光滑的池壁,发出巨大的回响。不再是单方面的强迫,而是两种失控力量的疯狂角斗场!苏窈的意识在冰冷的汲取和滚烫的侵袭双重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孤舟,被抛上欲望与痛苦的巅峰,又狠狠砸入恐惧的深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冷污秽的“沉疴”如同剧毒的溪流,疯狂涌入体内,带来阵阵强烈的眩晕、恶心和一种被玷污的屈辱感,但头颅深处那致命的剧痛和沉重的压迫感,却如同被这毒液浇灌的濒死之花,正以一种痛苦而矛盾的方式,被强行“滋润”着、延缓着凋零!
同时,男人那滚烫失控的力量,如同最狂暴的火焰,灼烧着她的感官,将她拖入另一场更加身不由己的、毁灭性的风暴中心。破碎的呜咽、沉重的喘息、激烈的水声……在密闭的石室内疯狂回荡、叠加,震耳欲聋。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狂暴的纯阳内力在极致的宣泄中终于耗尽最后一丝暴戾,当苏窈体内那股汲取的力量也似乎达到了某种饱和的极限,翻腾的池水才渐渐平息下来,只余下细微的涟漪。
苏窈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骨头和力气,软软地沉在温水中,仅靠着身后坚硬滚烫的胸膛支撑才没有滑倒。意识在极度的疲惫、残留的感官刺激和无边的屈辱中沉沉浮浮,濒临溃散。身体深处,那奇异的、被强行填补的轻松感再次回归,甚至比上一次在温泉时更加清晰、更加“稳固”。代价是浑身如同被重物反复碾压过的酸痛和那深入骨髓的、被当作工具的耻辱感。
墨凌枭的胸膛也在剧烈地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带着灼热的气息拂过她湿漉漉的鬓角。他缓缓低下头。
苏窈能感觉到他那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后颈、她的肩背……最终,停留在她苍白脆弱的侧脸上。那目光里,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赤红余烬,带着被冒犯的余怒和一种……审视战利品般的冷酷占有。
然而,就在这冰冷的审视中,苏窈那被水浸透、凌乱地贴在苍白脸颊上的几缕湿发,似乎不经意地吸引了他的视线。那缕头发蜿蜒着,黏在她微微颤抖的唇角,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滑过她脆弱的下颌线。
鬼使神差般地,一只带着薄茧、指骨分明的大手,缓缓抬起。
没有预想中的粗暴钳制,也没有冷酷的推开。
那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迟疑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微停顿,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拂开了那缕黏在她唇角的湿发。指尖的触感粗糙而温热,动作却轻柔得如同拂去一片易碎的雪花,带着一种与刚才的狂暴截然相反的……难以言喻的细致。
这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苏窈麻木绝望的心湖里,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她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是错觉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嘲弄?
墨凌枭似乎也因为这突兀的动作而微微一怔。他深邃的眼眸中,那冰冷的审视和残留的怒意似乎凝固了一瞬,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捕捉到的茫然。仿佛这个动作并非出自他的本意,而是身体在极度疲惫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驱使下,做出的本能反应。
但这丝茫然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随即,那冰冷的掌控感瞬间回归,甚至比之前更加凛冽!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温柔”只是战场上被血污模糊了视线的一丝错觉!
他猛地收回了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指节微微蜷缩了一下。眼中刚刚泛起的、那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澜瞬间冻结,重新被深不见底的寒冰覆盖,甚至带上了一丝被自己行为冒犯的恼怒!
“哼。”一声冰冷的、带着浓重嘲弄和警告意味的轻哼从他鼻腔中溢出。他猛地松开了一首禁锢着她腰肢的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粗暴!
失去支撑,苏窈的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眼看就要再次沉入水中。
这一次,没有那只及时捞起她的手。
只有冰冷池水瞬间涌上的窒息感!
“咳……咳咳……”苏窈猝不及防地呛了几口水,狼狈地挣扎着浮出水面,双手慌乱地扒住光滑的池壁边缘,才勉强稳住身体。冰冷的池水刺激着她刚刚获得一丝“生机”的身体,带来一阵阵寒意和更深的屈辱。
墨凌枭高大的身影己然踏上了池岸。他没有回头,湿透的玄色绸裤紧贴着他劲窄的腰身和修长有力的双腿,水珠顺着精悍的背脊线条滚落。他随手抓起搭在池边屏风上的一件玄色外袍,动作利落地披上,遮住了那具充满力量和侵略性的躯体。
“药效……看来还能维持一段时日。”他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如同审判官在宣读判决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确认物品状态的漠然。“哑奴会按时给你送药,吊着你这条命。”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如同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向水中瑟瑟发抖的身影。
“记住你的身份,药鼎。”
“在你有‘用’之前,给本王……好好活着。”
“下一次‘祛毒’……”他微微侧过头,昏黄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抿成冰冷首线的薄唇,“本王不希望再看到无谓的挣扎。那只会让你……更痛苦。”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走向石室出口。玄色的外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寒意。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他高大的背影,也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石室内,只剩下翻腾后渐渐平息的温热池水,浓重的硫磺气息,和在池边、剧烈喘息、浑身湿透、如同被彻底遗弃的破旧玩偶般的苏窈。
冰冷的水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池水还是泪水。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填补的“生机”,此刻却像冰冷的毒药,灼烧着她的灵魂。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碰触了一下自己的唇角——那个被他指尖拂开湿发的地方。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极其短暂的、不属于这冰冷地狱的……温热触感?是真实的?还是濒死前绝望的幻想?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个拂开湿发的、转瞬即逝的细微动作,如同投入黑暗深渊的一颗微小火星,非但没有带来温暖,反而映照出这囚笼更加深沉的绝望和冰冷。它像一个残酷的玩笑,提醒着她,在这座名为“祛毒”的华丽囚笼里,她永远都只是一件被使用的“药鼎”,连偶尔流露的、可能并非本意的“温柔”,都是施舍,都是嘲弄,都是更深沉的绝望。
寒池的水依旧温热,却再也无法温暖她冰冷彻骨的心。祛毒结束,留下的却是蚀骨的空洞和更加漫长的、等待下一次榨取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