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
尖锐的哨音撕裂了操场上空。
“快快快!腿肚子灌铅了?!和尚,你扛的是烧火棍吗?给老子再快五里!”
李文站在土台子上脸色比锅底还黑,对着众人大吼道。
他手里拿着那块从鬼子尸体上扒拉下来的破怀表,秒针咔哒咔哒的声音仿佛就是和尚几人的催命符一样。
和尚光头上的汗珠子下雨似的往下掉,后背早己经湿透一大片。
他扛着一根碗口粗、三米多长的原木来回奔走,那是李文特意给他设计的加料负重,每一步踏下去脚下的硬土地都发出闷响。
旁边是王保、川子几个人个个龇牙咧嘴,喘气声就像是破风箱一样呼哧带喘…
“班…班长…”
川子舌头都快吐出来了,脚步踉跄的说道。
“这…这强度…比鬼子追着腚撵还狠啊…生产队的驴…也得…也得歇口气吧…”
“歇?”
李文挑起眉头斜视着他说道。
“等你躺鬼子刺刀底下,阎王爷给你放长假!就你们这速度山本那老鬼子放个屁的功夫都能摸到团部门口了!
给老子冲!最后一名中午饭加练武装泅渡!套餐管够!”
一听到武装泅渡加练套餐,所有人头皮一麻,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往前拱。
和尚更是闷吼一声扛着那根巨木,硬生生又提了速活像个人形坦克在推进。
团部那扇破窗户下,李云龙叼着根没点着的烟卷眯缝着眼看着操场上玩命的警卫班,嘴角咧到耳根子。
“嘿嘿,老子这心头肉是真下得去手啊!好!练!往死里练!练成他娘的钢筋铁骨!赵政委,瞅见没?这才叫带兵!比老孔那会儿光喊口号强多了!”
赵刚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满是担心的说道。
“团长,李文的训练方式确实高效,强度也远超常规,只是…这消耗太大,战士们的身体…”
“身体?”
李云龙一瞪眼珠子呛呛道。
“赵刚同志!慈不掌兵!现在不把他们骨头缝里的油都榨出来练硬了,真撞上山本那帮穿皮鞋、拿冲锋枪的‘精锐’,那就是送菜!李文这小子懂!他懂老子要什么!”
他猛地站起来吼道。
“老子要的,就是能撕开鬼子‘精锐’喉咙的刀尖子!”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见团部电话“叮铃铃”炸响。赵刚赶紧抓起听筒。
“喂?独立团团部!…是!参谋长同志!您稍等!”
李云龙一把抢过听筒脸上那点得意瞬间收得干干净净,腰杆挺得笔首道。
“旅长!我是李云龙!…是!是!…李家坡那点小仗,全靠首长指挥有方,战士们敢打敢拼!…啥?山本特工队有动静?”
李云龙脸上的轻松逐渐退去眉头拧成个疙瘩,听着电话那头旅部参谋长的通报,眼神越来越凶狠。
“…是!明白了!…嗯,就在咱们根据地西北边那几个据点…活动频繁…行!我马上部署!您放心!…是!保证完成任务!”
“啪!”
李云龙重重撂下电话脸上阴云密布,刚才看警卫班训练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老李,旅部怎么说?”
赵刚心也提了起来。
“他娘的!”
“山本一木那条毒蛇!消停没两天,又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探头了!
侦察员报告,他手下那帮穿黑皮拿花机关的‘精英’,最近频繁出现在西北方向,靠近黑云寨、野狼峪那几个据点!鬼鬼祟祟,像是在踩点!”
“踩点?”
赵刚的目光锐利起来。
“目标呢?是我们杨村?还是…”
“目标?”
李云龙冷笑一声走到墙上挂着的简陋地图前,手指狠狠戳在代表杨村的红点上道。
“这老鬼子鼻子比狗还灵!李家坡他吃了大亏,他能不惦记着找回场子?老子看他就是冲咱们独立团来的!冲老子李云龙来的!”
他猛地转身冲着窗外操场吼道。
“李文!给老子滚进来!”
操场上的李文刚掐停怀表正冷着脸训斥累瘫在地的几个队员,听到这声吼立刻把怀表揣进兜,小跑着冲进团部。
“团长!政委!”
“别废话!旅部急电!”
李云龙指着地图上那几个被圈出来的据点道。
“山本!他手下那帮穿黑皮拿冲锋枪的狗崽子,最近在这几个地方活动!给老子盯死了!
你那个亮剑不是整天嗷嗷叫要啃硬骨头吗?骨头来了!给老子摸清楚这老鬼子到底憋的什么屁!他敢伸爪子就给老子剁了!”
李文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啪地一个立正。
“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我们亮剑警卫班就是专门给这种‘精英’开瓢的!”
李云龙重重一拍他肩膀,看似好言好语的阴阳道。
“记住!山本不是山崎那种蠢货!给老子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情报!老子要准确的情报!一根毛都不能漏掉!”
“是!”
李文转身大步冲出团部,操场上的队员看他脸色就知道有硬仗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列队。
“全体都有!”
“目标:团部作战室!任务简报!五分钟内!解散!”
队员们轰然应诺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咬牙冲向团部,刚才的疲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杀气冲散了。
团部里,赵刚看着地图上那几个据点忧心忡忡道。
“老李,山本特工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神出鬼没…李文他们…”
“怕什么?”
李云龙打断他的话眼神凶狠的说道。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他山本是狼,老子独立团也不是吃素的羊!
李文这小子肚子里有货!他那套玩意儿看着邪性,但管用!老子信他!再说了...
不把这根扎在肉里的毒刺拔了,老子睡觉都不踏实!这次,老子要看看到底是他山本的‘特种’硬,还是老子的亮剑更锋利!”
李云龙声音越来越低的呢喃道。
他抓起桌上的茶缸咕咚灌了一大口凉水,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怎么也浇不灭眼底翻腾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