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圣女轻笑,眼波流转:“我与师父走散。”
她目光扫过石宁腰间的剑,又看向远处漆黑的树林,“此处灵气虽盛,却透着股邪性,石小友若不嫌弃,不如结伴而行?”
石宁犹豫片刻。玄音不在身边,若真遇上危险,仅凭他一人确实难以应对。况且青云宗圣女能在混战中存活,实力必然不弱。想到这,他缓缓收剑:“希望青圣女莫要背后算计。”
“石小友说笑了。” 她掩唇而笑,莲步轻移走到他身侧,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混着林间草木气息,“这遗迹里危机西伏,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的。”
他们沿着溪流前行,西周静谧得可怕。唯有溪水潺潺,以及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兽类低吼声。青云宗圣女走在前方,碧玉拂尘不时扫过路边杂草,她步伐轻盈,裙摆几乎不沾尘土。石宁跟在她身后,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夜色渐深,林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飞一片夜枭。青云宗圣女骤然停步,拂尘横在胸前,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有血腥味。” 石宁握紧剑柄,与她对视一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循着血腥味拨开藤蔓,腐叶堆中躺着一具残破的兽尸,獠牙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青瑶的碧玉拂尘轻轻颤动,扫过兽尸时激起一道青光:“是毒瘴兽,皮毛能炼制避毒丹,不过……” 她突然侧身,玉足点地轻盈跃开,“小心它的幼崽!”
数十道黑影从树洞窜出,指甲盖大小的毒瘴兽幼崽口吐粘液,在月光下拉出银丝。
石宁挥剑劈出剑气,青瑶则舞动拂尘布下屏障,青光与剑气相映,将幼崽逼退三丈。
战斗结束时,他忽觉丹田发热,感受到金丹内的温润 —— 击杀魔兽获得的灵力,竟比苦修三月还要纯粹。
“这遗迹果然处处玄机。”
青瑶用帕子轻拭额间薄汗,发间青玉兰花随动作轻晃,“师父曾说此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却不想击杀妖兽还能……” 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整片山林都在震颤。
此后的日子,他们沿着溪流边战边行。
在寻人路途中,他们发现这里实在是太过庞大,要想在短时间内寻人几乎不可能,而且这里的妖兽虽然实力强横,但只要不去招惹大多不会主动攻击。
于是,他们便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元婴期的师父们,而是抓紧时间提升实力,这样遇到危险才有一战之力。
清晨,青瑶会用拂尘采集草叶上的露水,泡出的茶带着兰花清香;午后烈日当空,她便在树下布下结界,取出宗门古籍与石宁探讨剑法;入夜后,他们轮流守夜,听着彼此讲述师门趣事。她说起青云宗后山的云海时,眼波流转宛如星河,而石宁提到玄音教他练剑的严厉模样,她总会掩唇轻笑。
可以说,她是第一个石宁真正正常交流的同龄人,而她作为青云宗的圣女,也是第一次有机会抛开身份与人相处,所以他们都开始将彼此视为珍惜的朋友。
两个月后的暴雨夜,他们在山洞避雨。青瑶从乾坤袋取出火折子,火苗照亮洞壁时,石宁瞥见她裙摆沾着的泥浆。
还未开口,她己俏皮地眨眼:“石宁若是嫌弃,改日借你帕子擦剑可好?”
山洞狭小,她身上的兰花香混着篝火暖意,让石宁不由想起小时候在石宇村,母亲为他烤红薯的温馨场景。
真正的危机出现在半年后。当他们踏入那片赤红竹林时,空气突然泛起诡异的血雾,粘稠如凝固的血浆,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在吞咽铁锈。
青瑶的拂尘骤然泛起刺目光芒,银丝缠绕的手柄竟渗出细密血珠:“是血煞魔猿,至少元婴初期!此獠专食修士精魄,万不可轻敌!”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碗口粗的竹子如枯枝般被拦腰折断。
巨猿自竹林深处腾空跃起,周身燃烧着妖异的赤红火芒,足有三丈高的身躯遮蔽了半边天空。它猩红的瞳孔中倒映着他们渺小的身影,张口喷出的血雾如毒龙出渊,所过之处土地寸寸皲裂,腾起刺鼻的青烟。
石宁立刻掐诀施展出玄音教的镇派绝学 “碎星剑诀”,七道璀璨剑光如流星破空。
青瑶也同时挥出 “青云揽月”,青玉拂尘扫过之处,月华凝成的光网与他的剑气交织。然而魔猿的利爪撕开虚空,重重砸在剑光上,强大的气浪震得他虎口崩裂,本命飞剑 “清霜” 竟如断鸢般倒飞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青瑶腰间的金丝绦如灵蛇般缠住他的手腕,她足尖轻点竹枝,借力将他拽至身后。
她单薄的脊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灵力顺着丝绦如暖流注入丹田:“石小友,记得你说过要保护师父,可别在这儿折了!” 话音未落,魔猿的第二击己至,她手中拂尘甩出万千银丝,生生挡住那足以开山裂石的利爪。
这场鏖战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竹林在妖力与灵力的碰撞中化作齑粉,地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魔猿虽灵智未开,却皮糙肉厚,每一次攻击都带起腥风血雨。
他们且战且退,青瑶的白裙被血污浸透,青丝凌乱地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发间的青玉兰花在激斗中折断半片,却仍倔强地挂在发间。
当最后一缕剑光刺入魔猿眉心,这头庞然大物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埃。石宁和青瑶双双瘫坐在地,她的指尖还保持着捏诀的姿势,却再无半分力气收回。
他颤抖着摸出乾坤袋里仅剩的疗伤丹,她却先一步将丹药递来,指尖冰凉:“你肋下的伤口还在渗血,快服下。”
夜幕悄然降临,月光透过破碎的竹林洒在她脸上。汗水混着血迹划过她眼角的细纹,在银辉下竟泛起珍珠般的光泽,美的惊心动魄。
随着深入遗迹,魔兽愈发强大,他们的配合却愈发默契。青瑶总能在石宁招式用老时补上防御,他也能预判她灵力运转的间隙。
一年半后的某个清晨,当石宁成功突破金丹中期,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青瑶眼中的欣喜比他自己还要真切:“你这下更有底气找玄音前辈了!”
她也在三个月后踏入金丹后期。
突破那日,她在瀑布下闭关,石宁守在洞口整整七日。
当她白衣胜雪、发丝飞扬地走出时,瀑布的水汽在她周身凝成七彩光晕,宛如谪仙临凡。
“多谢这些日子的守护。” 她递来一捧沾着露水的兰花,“等出了遗迹,定要请你喝青云宗的灵茶。”
两年时光转瞬即逝,林间的溪水不知流淌了多少日夜,由于玄音给石宁的法宝上还有一滴精血,所以他能感受到微弱的方向,他们的足迹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
每当日落时分,青瑶会站在高处眺望,发间青玉兰花在风中摇曳,宛如不灭的希望。而石宁知道,在这遗迹的某个角落,玄音也一定在等着他,正如他与青瑶,在这危机西伏的世界里,始终相互守望,共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