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成……!”
“吾……皇……万……岁——!!!”
李斯那嘶哑破碎、如同破旧风箱被彻底撕裂的嘶嚎!裹挟着被血墨诅咒彻底侵蚀的残魂最后一点精魄!狠狠撞在焚城血诏成型引发的末日狂潮之上!
轰——!!!
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那道顶天立地、由纯粹燃烧血焰与粘稠岩浆熔铸而成的巨大诏书虚影——“焚咸阳旧都铸新京”!其上的八个血焰巨字骤然爆发出刺穿天穹的猩红光芒!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熔岩瀑布!瞬间倾泻而下!注入下方那条早己化为地狱火河的帝阶!
整条燃烧的帝阶火河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引擎!血焰猛地窜起百丈!火舌疯狂舔舐着虚空!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一片翻滚沸腾的血红!无数在血焰中沉浮挣扎的亡魂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怨毒与绝望被彻底点燃!化为焚灭一切的燃料!
轰隆隆隆——!!!
大地深处!那如同天地肺腑被撕裂的恐怖轰鸣达到了顶点!咸阳宫广场!这片曾经象征着帝国无上威严的墨玉广场!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熔炉的薄冰!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扩张!粘稠的、散发着刺鼻硫磺恶臭的暗红岩浆如同亿万头被囚禁了万载的凶兽!从裂缝深处咆哮着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大片区域!
嗤嗤嗤——!!!
岩浆所过之处!坚硬的墨玉石板如同投入强酸的蜡块!瞬间软化!塌陷!汽化!腾起大股大股剧毒的黑烟!那些在混乱中奔逃、踩踏、哀嚎的身影!如同投入滚油的蝼蚁!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瞬间被粘稠灼热的岩浆吞没!化作一缕缕瞬间消散的青烟!只留下原地一个微微鼓起、随即又被新涌岩浆覆盖的焦黑气泡!
远处!那座早己化为焦黑废墟的太和正殿!在冲天血焰与地脉岩浆的双重冲击下!如同被巨神踩碎的朽木玩具!轰然向内坍塌!巨大的盘龙金柱如同融化的蜡烛般扭曲折断!沉重的琉璃瓦顶如同纸片般被掀飞!卷入沸腾的血焰风暴之中!化为漫天燃烧的火星!
焚城!真正的焚城!开始了!
血诏虚影如同悬于咸阳城顶的灭世熔炉!其核心处!那八个燃烧的血焰巨字!每一次光芒的流转!都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咸阳城的地脉节点之上!
轰!轰!轰!
咸阳城东!渭水之滨!那片曾经帆樯林立、商贾云集的巨大码头!地面猛地向上拱起!如同巨兽的脊背!随即!无数道粗大的、裹挟着滚烫蒸汽与暗红岩浆的炽热洪流!如同地狱的喷泉!轰然冲破地面!瞬间将停泊的舟船、堆积的货物、乃至仓惶奔逃的人群!尽数吞没!化为一片沸腾的岩浆火海!刺鼻的焦臭味混合着水汽蒸腾的白雾!弥漫开来!
咸阳城西!那片由无数低矮民房构成的闾里!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熔炉!地面剧烈起伏!龟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翻涌着暗红岩浆的巨大裂缝如同贪婪的巨口!瞬间吞噬了整片街巷!茅草屋顶如同投入火堆的枯叶!瞬间燃起冲天大火!木质的梁柱在高温中扭曲崩断!无数来不及逃生的百姓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火海与岩浆的夹缝中发出绝望的哀嚎!最终被无情的烈焰与熔岩吞噬!
咸阳城南!那座象征着帝国武勋、驻扎着数万精锐卫尉军的巨大军营!坚固的营墙如同沙堡般在剧烈的地震中崩塌!地面如同沸腾的开水般翻滚!无数道粘稠的岩浆如同毒蛇般从裂缝中钻出!瞬间吞噬了营房、武库、校场!沉重的青铜兵器在岩浆中如同蜡像般融化!身披重甲的士兵如同投入熔炉的铁块!在凄厉的惨嚎中化为扭曲的焦炭!军营中心那座巨大的点将台!在岩浆的冲击下轰然倒塌!溅起漫天火星!
咸阳城北!那片由无数高大宫阙楼宇组成的皇城宫苑!在冲天血焰的映照下如同燃烧的巨大祭坛!连绵起伏的琉璃重檐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如同融化的琉璃瀑布般向下流淌!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如同投入火堆的纸灯笼!瞬间被烈焰吞噬!发出噼啪的爆响!无数宫娥内侍如同受惊的雀鸟!在燃烧的宫阙间尖叫奔逃!却最终被倒塌的梁柱砸成肉泥!或被翻涌的岩浆吞噬!整片宫苑!如同被点燃的巨大柴堆!熊熊燃烧!将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焚城!灭世!
血诏之下!整座咸阳城!这座曾经威震西海、承载着帝国无上荣光的庞大都城!此刻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的熔炉核心!在冲天血焰与喷涌岩浆的肆虐下!化为一片沸腾的、燃烧的、散发着无尽死亡与毁灭气息的……巨大火葬场!
帝阶之下!那片早己被岩浆边缘高温烘烤得如同烙铁的区域!
蒙恬!那具魁伟如山的身躯如同被浇筑在滚烫的岩浆边缘!玄黑重甲早己被高温灼烤得通红!紧贴皮肉!发出滋滋的焦糊声!皮肤在灼烫的甲叶下如同被烙铁反复炙烤!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穿刺着他的神经!断裂的肋骨刺入肺腑!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如同吞下滚烫的刀片!带着浓烈的硫磺毒气与内脏被灼烧的剧痛!滚烫的血泥如同融化的沥青!包裹着他的膝盖!灼烧着他的皮肉!额头死死抵在几乎要将他面孔熔化的泥泞里!每一次轻微的震动都让他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晃!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他残存的意志如同被锻打的精铁!在毁灭的狂潮中死死锚定!不能动!绝不能动!那是……新皇的意志!是帝国浴火重生的……必经之路!他紧咬着牙关!牙龈因过度用力而崩裂出血!混合着滚烫的泥浆流入喉咙!带来铁锈般的腥咸与灼痛!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沸腾!骨骼在哀鸣!灵魂在那焚城血诏的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依旧死死支撑着!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块礁石!
而在他身侧不远!
李斯!那只被骨笔熔铸的残臂高高举起!笔尖那滴凝聚了焚城诏书最后意志的暗红血墨!在冲天血焰的映照下!如同地狱魔瞳!微微颤动!
他的身体!在焚城血诏彻底引爆的狂暴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剧烈地摇晃!痉挛!那只深埋在滚烫泥泞中的头颅被强行拽出!暴露在灼热刺目的血光与硫磺毒气之中!
那张脸!早己无法辨认!额头巨大的豁口被高温灼烤得焦黑翻卷!皮肉如同融化的蜡像般粘连流淌!覆盖了半边脸颊!鼻子几乎被高温熔平!只剩下两个焦黑的孔洞!嘴唇干裂翻卷!露出焦黄的牙齿!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眼眶周围的皮肉早己被高温灼烧碳化!暴露出深陷的眼窝!眼窝深处!那两颗如同熔炉琉璃般的眼珠!布满蛛网般的焦黑裂痕!瞳孔彻底涣散!只剩下一种被极致痛苦与无边恐惧彻底碾碎后的……空洞!与……一种近乎癫狂的、如同献祭自身所有换取最后一丝存在证明的……扭曲虔诚!
他张着那干裂焦黑的嘴!喉咙深处滚动着如同破旧风箱被彻底撕裂的嗬嗬声!那只被骨笔熔铸的残臂!高高举起!笔尖那滴暗红血墨!在冲天血焰的映照下!如同他残魂最后凝聚的……一点……精魄!
他用尽这具残躯最后一丝力量!用那早己被硫磺毒气灼毁的声带!挤出几个破碎到几乎无法辨认、却饱含着被彻底碾碎意志后的绝对臣服的音节:
“诏……成……!”
“吾……皇……万……岁——!!!”
声音嘶哑!破碎!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
却清晰地!
回荡在!
这片燃烧的帝阶!
这片沸腾的血河!
这片……正在被彻底焚毁的……
旧都……废墟……之上!
帝阶之上!
那暗金帝冕血影!覆盖着流淌血河纹路骨甲的巨掌虚托着那方暗红帝玺!玺印之上!那虬结的骸骨帝座浮雕在血焰映照下如同活物般蠕动!印体深处那八个燃烧血焰的古篆光芒如同八颗即将爆裂的恒星!
帝影的目光!如同穿透炼狱熔炉的冰冷射线!缓缓扫过下方那片正在被血焰与岩浆彻底吞噬的咸阳废墟!扫过帝阶之下那片在毁灭边缘挣扎跪伏的残躯!
最终!
那燃烧着暗金魂火的眼眸!
缓缓!
垂落!
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垂视凡尘炼狱!
目光!
精准无比地!
定格在!
那具依旧死死跪伏在岩浆边缘、玄甲通红、身躯因剧痛与威压而剧烈颤抖、却兀自不肯倒下的……
蒙恬身上!
一个冰冷!漠然!如同万载玄冰深处凿出的音节!
清晰无比地!
烙印在蒙恬那被剧痛与恐惧撕扯得近乎崩溃的灵魂深处!
“蒙卿……”
“……汝……”
“……可……愿……”
“……为新朝……”
“……擎……天……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