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莫属,首辅的农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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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星宸中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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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非你莫属,首辅的农家妻
作者:
稀罕东
本章字数:
9120
更新时间:
2025-07-08

陈家老宅的榆钱又落了满地,云熙蹲在石阶上捡嫩绿的榆荚,腕间银镯随着动作轻响。七岁那年陈家娘子把她带进门时,送了个镯子给云熙,当时镯子还是松散地挂在手腕,如今却堪堪卡在腕骨处,衬得她愈发纤细。

“阿姐!”稚嫩的童音从院外传来,扎着冲天辫的星宸举着竹蜻蜓扑进来,鞋尖还沾着春泥,“先生教了新字,我写给你看!”他晃着沾了墨渍的小手,袖口被槐树勾出的线头随着跑动轻颤。

陈娘子从灶间探出头,眼角笑出细纹:“慢些跑,仔细摔着!”云熙忙起身接住险些栽倒的星宸,指尖触到他后颈细密的汗珠。那时的星宸只到她肩头,总爱仰着圆乎乎的脸,把学堂里的趣事一股脑说给她听。

春去秋来,榆钱绿了又黄。云溪十五岁生辰那日,在铜镜前绾起简单的发髻,忽然发现铜镜里的少女身形己初显窈窕。正对着菱花镜出神,门“吱呀”轻响,星辰抱着一捆书闯进来,却在门槛处猛地刹住脚。

少年喉结滚动,耳尖泛红:“阿、阿姐今日真好看。”他比半年前高出半头,褪去了稚气的眉眼间隐约有了英气。云溪熙看得面颊发烫,抄起笤帚佯装要打:“没规矩,进来也不知道敲下门!”

星宸笑着跳开,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巷口刘记的桂花糕,我特意留的。”他递来糕点时,云熙瞥见他袖口补丁整齐,针脚细密——分明是她前日匆忙间缝的,不想竟被少年当宝贝似的穿着。

暮色渐浓,星宸倚在门框上看云熙洗菜。晚霞为她侧脸镀上金边,水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阿姐。”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日低沉许多,“你要等我长大,我知道现在的我给你没有安全感,等我长大了就有了…。”

云熙手一抖,木瓢“咚”地掉进木盆。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倒映着两张绯红的脸。榆钱簌簌落在少年肩头,恍惚间还是七年前那个追着她要糖吃的孩童,却不知何时己长成能将她护在身后的模样。

暮春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斑驳光影。云溪熙在房内,将叠得方方正正的月白中衣放入樟木箱,指尖抚过领口处细密的针脚,那是她连夜赶工绣上的并蒂莲纹样。

“吱呀——”木门被轻轻推开,星宸背着装满书卷的竹篓立在门口,十二岁的少年褪去了孩童的圆润,眉眼间己有了清隽之气。他望着云熙忙碌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却又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愣着作甚?”云熙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嗔怪,“快把换洗的衣物收进箱子,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她刻意说得轻快,可捏着帕子的手却微微发颤——自星宸考取秀才后,这是他第二次离家这么久。

星宸缓步上前,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巷口刘记新出的枣泥酥,阿姐尝尝。”看着云熙咬下一口,他才小心翼翼道:“这次去应天,少说也要一年半载......”

“知道啦,”云熙打断他的话,“路上听先生的话,夜里莫要贪凉苦读,笔墨纸砚不够了就写信回来......”絮絮叨叨的叮嘱突然被星辰攥住手腕的动作打断,少年掌心滚烫,眼中盛满眷恋:“阿姐,等我三年,我一定......”

“说什么胡话!”云熙猛地抽回手,转身将最后一锭银子塞进他行囊,“考举人哪有这般容易?先安心赶路,莫要胡思乱想。”她不敢看星宸的眼睛,生怕多看一眼,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便要决堤。

次日破晓,官道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云熙站在村口老槐树下,目送星宸的青布长衫渐渐化作小点。突然,少年骑着马折返回来,在她面前猛地勒住缰绳,惊起一片尘土。

“阿姐!”星宸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那支刻着缠枝莲纹的木簪塞进云熙掌心,少年眼底映着漫天朝霞:“阿姐等我,这支簪子,我要亲手为你绾发。”不等云熙拒绝,转身策马离去,只留下一串急促的马蹄声。

云熙攥着尚有余温的木簪,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回村的路上,她经过田间地头,听见农人们议论:“陈家那小子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这回若是再中举人,怕是要鲤鱼跃龙门咯!”

“可不是嘛,听说县太爷家的千金......”后面的话被风卷走,云熙却觉得心口发紧。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簪......

一年后,应天春闱揭榜那日,云熙背着半筐草药跌跌撞撞往山下跑,沾着露水的裙摆被荆棘勾得发皱。她压根没留意怀里的药包何时散了,当归和艾草的气息混着汗水,在初春的风里飘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线。

“云熙!云熙!”王婆举着红榜追得气喘吁吁,粗布头巾歪到脑后,“快瞅瞅!你家星宸中啦!”

药锄“当啷”砸在青石板上,云熙扑过去抓住喜报边缘。“陈星宸”三个字在阳光下烫得刺眼,她仿佛又看见无数个深夜,少年蜷在灶台边的破竹椅上,就着摇曳的油灯抄书,而她蹲在一旁添柴,火光映着他清秀的侧脸。

“婶子!叔!”云熙跌跌撞撞冲进院子,沾着草药汁液的手指攥着喜报首发抖,“中啦!星宸中举人啦!”

陈远正赤着膀子擦拭猎弓,古铜色的脊背绷得如弓弦般紧实,闻言猛地起身,震得木凳“吱呀”作响。陈娘子握着绣绷的手骤然收紧,针尖刺破指尖沁出血珠,却浑然不觉。

“中了!星宸中举人了!”云熙声音发颤。陈娘子踉跄两步扶住门框,泪水夺眶而出:“我的儿...这些年的苦总算是熬出头了...”陈远一把抢过喜报,粗糙的指腹反复着“陈星宸”三个字,突然别过头去,魁梧的身躯微微颤抖。

云熙望着这对为生计操劳半生的夫妇,眼底泛起温热。九年前穿越而来,她在这寒门小院里尝遍艰辛,却也收获了最纯粹的温情。此刻院角的油灯明明灭灭,映得红榜熠熠生辉,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那个总在深夜苦读的少年,正踏着满地星辉归来。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多久。三日后,一封带着墨香的书信送到陈家。云熙捧着信的手止不住地抖,信纸末尾的字迹力透纸背:“恩师将小女许配于我,明春完婚。待功成名就,定当接阿姐入京。”

信笺飘落的瞬间,云熙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跌坐在地,怀中的木簪硌得生疼。窗外,夏日的蝉鸣聒噪依旧,而那个在老槐树下许下三年之约的少年,终究还是失信了。

夜深人静时,云熙取出樟木箱底的并蒂莲中衣,就着油灯细细端详。针脚间藏着的少女心事,如今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她将玉佩系在中衣领口,对着铜镜换上粗布麻衣——从今日起,她不再是等待良人的小娘子,而是要为自己寻一条生路的云溪。

三日后,暮色如墨,沉沉地压在陈家小院上。云熙握着那封带着墨香的书信,指尖不住地颤抖。信纸在她手中窸窸窣作响,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剜着她的心。

“恩师将小女许配于我,待我高中后完婚,等我功成名就,定当接阿姐入京……”

信笺从她无力的手中飘落,如同一片苍白的枯叶。云熙跌坐在地上,怀中那支珍藏一年的木簪硌得生疼。那是星宸在他去赶考时,亲手为她削的,说等他金榜题名,便用这支簪子为她绾发。可如今,这个曾与她许下三年之约的少年,终究还是失信了。

窗外的风呜咽着,卷着几片残叶扑打在窗棂上。云熙呆呆地望着飘落的信笺,泪水模糊了视线。八年的朝夕相伴,无数个挑灯夜读的夜晚,她为他洗衣做饭,省吃俭用供他读书,原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想换来这样的结局。

“云熙!云熙!出什么事了?”陈远夫妇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陈娘子看到地上的信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颤抖着捡起信纸,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越看手越抖。

“不可能……这不可能!”陈娘子声音发颤,泪水夺眶而出,“星宸他不会的,他从小就最疼云熙,怎么会……”

陈远一把夺过信,浓眉紧紧皱起,古铜色的脸庞上满是不解,“这字迹确实是星宸的,但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他声音洪亮,试图用笃定的语气驱散这令人窒息的阴霾,“我儿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定是有什么难处!

云熙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陈叔,婶,这信上写得清清楚楚,还能有什么误会?”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绝望与疲惫。

陈娘子紧紧抱住云熙,哽咽道:“傻丫头,别瞎想。星宸他就算当了大官,也绝不会忘了你的。说不定是他恩师逼他的,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陈远在屋里来回踱步,手中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明日一早,我就去城里找他老师,打听一下,问个清楚!”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云熙讨个说法!”

雨丝斜斜掠过窗棂,在泥地上砸出细密的坑洼。云溪蜷坐在墙角,手中木簪映着油灯忽明忽暗,削刻的并蒂莲纹早己被得模糊。陈远攥着猎刀的指节发白,刀鞘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不成!我倒要问问那小子,寒窗八年是谁在灶前煨书,赶考盘缠又是谁去山上采草药卖到镇上给他凑的!”

“当家的!”陈娘子按住丈夫暴起青筋的手臂,绣帕早己被泪水浸得透湿,“云熙说得对,咱们先别伤了和气……”

云熙抬头时,泪意己经敛进眼底。穿越八年,她早己将这对夫妇视作亲生父母。记得初来那年寒冬,陈娘子又是给添置新衣、新鞋子,又是给她买绢花,说女孩子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陈远猎到野物,总把最肥美的肉块夹进她碗里。此刻见二老为她争执,喉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叔,婶子。”她起身时膝盖发麻,扶着桌沿才站稳,“星宸能有今日,是咱们陈家的福气。”指尖抚过信上“恩师之女”西字,声音比檐角雨珠更轻,“那位小姐出身书香门第,又与他同窗数载,自然比我更般配。”

陈远猛地捶在桌上,震得油灯剧烈摇晃:“放屁!什么般配不般配!你从七岁进门,里里外外操持家务,星宸的墨砚都是你磨的!”

“可我终究是个山野丫头。”云熙苦笑,“若真成了他的拖累,反倒让旁人说他闲话。”她弯腰拾起散落的信纸,火光映得“接阿姐入京”几字忽明忽暗,“星宸说要接我,不过是念着旧情。可我若去了,难道要看着他在官场上被人戳脊梁骨?”

陈娘子突然捂住嘴啜泣起来,颤抖着抓住云熙的手:“傻孩子,这些年我们早把你当亲闺女……”

“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让你们为难。”云熙反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将木簪轻轻塞进陈娘子掌心,“这支簪子,就当是我还给星宸的。往后他若问起,就说……”喉间哽咽得说不出话,她深吸一口气,“就说云熙祝他前程似锦,永无挂碍。”

云熙靠在陈娘子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她想起星宸临走前的那个夜晚,两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星辰说:“阿姐,等我回来,我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让你做最幸福的新娘。”那时的誓言还萦绕在耳边,可如今,却早己物是人非。

雨声渐急,陈远突然转身,宽厚的背影在墙上投下沉重的阴影。云熙知道,这个沉默的男人又在偷偷抹泪。九年前那个蜷缩在牛棚里背《论语》的少年,九年后终于要乘着青云远去,而她,注定是他人生路上一抹渐渐淡去的影子。

油灯突然“噗”地熄灭,黑暗中传来木簪坠地的轻响。云熙在浓重的夜色里摸索着拾起断成两截的簪子,冰凉的木屑扎进掌心。她忽然想起初遇星宸时,他奶声奶气地说“阿姐别怕”,想起他中举那日通红的眼眶。或许有些誓言,本就像这脆弱的木簪,抵不过岁月的磋磨。

“睡吧。”她轻声哄着还在抽泣的陈娘子,“明日还要早起干活呢。”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她藏在袖中的半截断簪——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与眷恋,终究要随着这场夜雨,永远埋进陈家小院的青石板下。

夜色渐深,陈家小院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云熙拾起那支断成两截的木簪,轻轻抚摸着上面有些磨损的纹路。曾经,这支簪子承载着她对未来的所有憧憬,可现在,它却成了刺痛她心的利刃。

窗外,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顶。云熙望着雨中的夜色,心中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崩塌的世界,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走下去。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注定要被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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