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悦蹲在田垄边,手指轻轻拂过一株玉米的叶片。叶尖己经开始发黄,边缘卷曲,像是被火燎过一般。她皱起眉头,顺着这片枯萎的区域往里走,越看心越沉。
井水浇灌的作物本该长得格外好,可现在却有大半片试验田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叶子发黄、茎秆软塌,有的甚至己经完全倒伏在地里。
“不对劲。”她喃喃自语。
这些作物她每天都要查看几次,昨晚还一切正常,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整片田地,忽然注意到靠近田埂的一处泥土有些异常——那里有一小块地方比周围更湿一些,颜色也更深。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拨开几根干枯的草茎,果然发现一个被踩进泥里的塑料瓶。瓶子己经压扁了,但标签上依稀还能看出几个字:“除莠剂”。
她心头一震,猛地攥紧了瓶子。
这是农药,专门用来杀死杂草的。如果被人泼在作物上,轻则减产,重则绝收。
她站起身,环顾西周。这里离村子不远,夜里有人来也不奇怪。问题是……是谁干的?
她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许家那群人。自从她开始推广新作物后,婆家那边就没安生过。尤其是许文涛,前两天还在村口冲她冷嘲热讽,说什么“种再多也没用,迟早得烂地里”。
她咬了咬牙,把药瓶小心地装进衣兜,转身朝村里走去。
刚到村口,她就碰上了李婶。李婶正蹲在自家菜园边拔草,见她过来,笑嘻嘻地打招呼:“哟,孟悦啊,听说你那试验田长得可好了?”
孟悦没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她心里清楚,这事儿八成和许家有关。但她不能贸然揭穿,得先找到证据。
回到家,她取出药瓶,翻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找了个干净的小瓶子,将残留的液体小心地倒进去,准备拿去镇上的农业技术站检测。
外公正好来找她,见她神色凝重,问:“怎么了?”
孟悦把药瓶递给他:“您认不认识这个牌子的除莠剂?”
外公接过一看,脸色立刻变了:“这不是镇上农资店里卖的那种吗?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从我家田边捡到的。”孟悦语气平静,“今天一早去看作物,发现大片都枯了。”
外公皱眉看了她一眼:“你是怀疑有人下药?”
“不是怀疑,是肯定。”她说,“而且……很可能是许家的人。”
外公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许文涛最近确实不太安分,昨天还在镇上跟人说你那些作物都是骗人的,迟早要垮。”
孟悦冷笑一声:“他倒是挺会演戏。”
外公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确认是不是他们干的。”她眼神坚定,“然后再让他们付出代价。”
当天下午,她去了趟镇上,把药瓶交给了农业技术站的工作人员做成分分析。对方答应明天就能出结果。
回来的路上,她特意绕道去了学校一趟。
放学时,她站在校门口等许晴出来。女儿看见她,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妈?”她小声叫了一声。
“嗯。”孟悦点点头,“我顺路来看看你。”
许晴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你是不是因为那封信的事?”
孟悦心中一动:“你写了什么信?”
“就是……那天晚上我在书桌里写的那张纸。”许晴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我没想寄出去的,是姐姐让我写的。”
“哪个姐姐?”孟悦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就是……许家的那个。”许晴咬了咬嘴唇,“她说只要我写一封信,证明你偷偷用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种地,就会给我买新书包。”
孟悦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果然是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和:“那你写了没有?”
“写了……但我没敢寄出去。”许晴抬起头,眼里带着点愧疚,“后来我想了想,觉得你不像是那种人。”
孟悦看着女儿的眼睛,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声说:“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当晚,她回到家中,把门关上,拿出笔记本,翻开最新一页。
她在上面写下:“3月20日,发现田间作物大面积枯萎,初步判断为人为投毒;己取样送检,明日等待结果;怀疑对象:许家。”
写完后,她抬头看了看窗外。
夜色沉沉,风呼呼地吹着,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她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收到了农业技术站的电话。
“检测结果出来了。”对方语气严肃,“这里面含有高浓度的除莠剂,属于强效灭草剂,对农作物破坏性极强。”
孟悦握紧手机,声音冷静:“能查出生产批次吗?”
“可以,我们这边登记一下,然后联系厂家调取销售记录。”
挂断电话后,她坐在桌前,盯着桌上那份检测报告。
她知道,光靠这份报告还不够。许家不会承认,也不会轻易放手。
她必须做好准备。
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新的计划:
1. 调查农资店销售记录,确认谁买了这批除莠剂。
2. 安排村民轮流守夜,防止再次遭害。
3. 准备反击证据,必要时提交给村委会或派出所。
写完后,她合上笔记本,走出房门。
她要去找外公。
刚走到院子门口,她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是村里的王叔。
“孟悦!”王叔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不好了!你的田……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