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撕裂清晨的寂静时,沈宴正蹲在书房地毯上,指尖反复着保险箱内侧的齿轮刻痕。暗红色的血渍在木纹缝隙间凝结,与她掌心的银色齿轮印记产生诡异共鸣。楼下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林薇尖锐的哭喊:"是姐姐!她昨晚在书房和爸爸起了争执!"
继母张曼丽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沈宴迅速将沾血的实验报告塞回暗格。推开门的瞬间,女人精心描画的眉毛拧成结,目光死死钉在她腕间的青铜怀表上——那枚本该随沈国栋下葬的传家宝,此刻表链正渗出细小的血珠,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宴宴,你怎么会在这?"张曼丽的声音带着颤抖,涂着暗红甲油的手伸向沈宴,"你爸爸他...突发心脏病..."话音未落,两名刑警己经冲进书房,闪光灯在沈宴脸上炸开。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在警徽反光中瞥见自己的影子——漆黑的轮廓正在缓慢分裂,第二道影子的手中握着带血的手术刀。
停尸间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沈宴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沈国栋的面容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由齿轮碎片拼成的牙齿。法医掀开白布的瞬间,她的诡瞳自动开启,看见尸体胸腔内空荡荡的,本该存在的机械心脏不翼而飞,只留下缠绕着青铜链条的肋骨。
"死者胃里检测出大量致幻剂。"刑警队长将证物袋推到她面前,透明塑料袋里的怀表齿轮泛着冷光,"和你怀表的型号完全一致。"沈宴的目光落在齿轮边缘的刻痕上——那是她三年前用钢笔尖划下的标记。记忆突然翻涌:坠楼前的雨夜,她在父亲书房撞见林薇将怀表塞进沈国栋的西装口袋。
"遗嘱在律师那里。"张曼丽突然开口,她着无名指上的青铜戒指,"不过宴宴,你昨晚不是说要给你父亲一个'惊喜'吗?"女人的语气陡然尖锐,"监控显示,你凌晨三点独自进入了书房。"
遗嘱宣读室的红木长桌倒映着众人的脸。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展开羊皮纸的瞬间,沈宴的瞳孔骤缩。"所有资产由实验体007继承"的字迹泛着诡异的光泽,在诡瞳视角下,墨迹化作蠕动的血虫,顺着纸张纹路爬向她的方向。而遗嘱落款处的签名,分明是用带血的指甲刻上去的,指腹的纹路与林薇的美甲弧度完全吻合。
"这不可能!"林薇突然拍桌而起,珍珠耳环在剧烈动作中甩落,"爸爸明明说过,要把遗产留给对实验最有贡献的人!"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沈宴己经举起遗嘱凑近台灯。在暖黄的光晕下,被火漆封印的落款处渐渐浮现出第二层字迹——若007号失败,则启用001号。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盘内侧渗出黑色黏液,在玻璃表面凝结成警告:有人篡改时空记录。沈宴的目光扫过张曼丽突然苍白的脸,注意到女人悄悄将手机藏进香奈儿手包——屏幕上,某个名为"深渊观测者"的群聊正在疯狂刷屏,最新消息是:实验体007出现记忆觉醒征兆,启动B计划。
"我要求重新鉴定遗嘱。"沈宴将羊皮纸重重拍在桌上,怀表链突然化作蛇形缠住林薇的手腕。少女发出尖叫,袖口滑落处,齿轮状的注射针孔密密麻麻布满皮肤。张曼丽猛地起身,却在看到沈宴掌心的银色齿轮印记时僵在原地——那枚印记正在与遗嘱上的血字产生共鸣,羊皮纸边缘开始燃烧,露出底下隐藏的胶片。
当投影仪亮起时,整个房间陷入死寂。视频里,穿着白大褂的沈国栋正在解剖台上摆弄机械心脏,手术灯的光晕中,林薇戴着青铜面具站在阴影里。"007号的神格觉醒需要强烈刺激,"沈国栋的声音混着手术刀碰撞声,"不如就让她亲眼见证,自己的遗产是如何被人夺走的..."
林薇突然冲向投影仪,却被沈宴用怀表暂停了时间。在凝滞的三秒里,沈宴扯开少女的衣领,锁骨下方的齿轮图腾正在发烫。而当时间重新流动时,林薇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声带被银色齿轮取代,只能发出齿轮卡壳般的嘶吼。
"现在该聊聊了,张女士。"沈宴转身逼近继母,诡瞳中,女人的影子分裂成三个重叠的轮廓——其中一个戴着管理员的青铜面具。张曼丽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手包里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录音:"门之主的苏醒需要活体容器,沈宴必须在觉醒前彻底崩溃..."
怀表倒计时突然开始跳动,血色数字在众人瞳孔中闪烁。沈宴的诡瞳捕捉到更骇人的画面:整座城市的地底,无数青铜齿轮正在缓慢咬合,而林薇和张曼丽的脚下,浮现出与图书馆副本相同的献祭图腾。当最后一声警笛在远方消散时,她握紧怀表,表链上的血珠滴落在遗嘱的灰烬里,燃起幽蓝的火焰。
"游戏才刚刚开始。"沈宴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声,她看着林薇逐渐透明的身体,"欢迎来到,现实版的'午夜图书馆'。"话音未落,整栋律师楼开始扭曲,墙壁渗出黑色黏液,将众人拖入猩红的漩涡——那里,真正的遗嘱正等待着被鲜血改写。
猩红旋涡裹挟着尖锐的齿轮声,将众人狠狠抛向未知空间。沈宴落地时,掌心传来刺骨的凉意,低头发现自己正跪坐在铺满人皮书页的地面上。西周悬浮着无数个燃烧的遗嘱残片,每个残片上的字迹都在不断变化,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持续篡改着遗产归属。
“姐姐,你以为发现真相就能改变什么?”林薇破碎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少女半透明的身体漂浮在半空,胸腔处的机械心脏正发出濒死的嗡鸣,“在这个被齿轮操控的世界里,我们都不过是提线木偶。”她的话音刚落,沈宴的怀表突然发出刺目蓝光,表盘上浮现出新的血色警告:现实侵蚀进度27%,神格同化倒计时48小时。
张曼丽挣扎着从黏液中爬起,精致的妆容被腐蚀得面目全非,露出底下布满齿轮纹路的皮肤。“沈宴,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她癫狂地大笑,从手包里掏出一把青铜钥匙,“看看这个!这是打开最终祭坛的关键,而你,永远都无法拿到它!”钥匙表面刻满与沈宴怀表相同的图腾,在黑暗中泛着不祥的红光。
沈宴的诡瞳剧烈刺痛,视野中突然闪现出未来片段:城市化作巨大的齿轮迷宫,天空中漂浮着无数青铜怀表,而林薇和张曼丽站在祭坛顶端,将她的机械心脏挖出,献给从门后走出的远古存在。“不!”她怒吼一声,周身的银色齿轮印记爆发出强光,震碎了周围漂浮的遗嘱残片。
地面突然裂开,数十条由锁链组成的手臂破土而出,死死缠住三人的身体。沈宴感觉有冰冷的金属顺着血管钻入心脏,试图控制她的行动。怀表碎片自动拼接,在她掌心组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她挥刀斩断锁链,刀刃上沾染的黑色黏液瞬间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规则需要被打破。”沈宴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冷冽,她将匕首指向张曼丽,“交出钥匙,或者成为下一个祭品。”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本“人皮书”从虚空中浮现,书脊上的眼睛同时转向沈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张曼丽突然将钥匙吞入口中,狞笑着说:“有本事就来取!不过你最好抓紧时间,你的人性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她的话音刚落,沈宴感觉自己的情绪正在快速消退,愤怒、恐惧、悲伤,所有情感都被银色齿轮碾碎,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理性与杀戮本能。
怀表倒计时跳至47:59:59,沈宴的影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延展,漆黑轮廓举起骨制戒尺,对准张曼丽的咽喉。林薇见状,突然冲向沈宴,机械心脏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姐姐,清醒一点!我们可以联手对抗他们!”她的身体在光芒中逐渐消散,化作无数银色齿轮,融入沈宴的怀表。
沈宴的意识在剧烈震荡,林薇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也是被收养的实验体,从小被灌输“必须成为完美容器”的理念,在无数次失败的实验中挣扎求生。“原来...我们都是受害者。”沈宴喃喃自语,人性残留的部分让她暂时夺回身体控制权。
她冲向张曼丽,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伸手探入她的咽喉。剧痛让张曼丽疯狂挣扎,但沈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当青铜钥匙被取出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崩塌,露出外面的现实世界——城市的街道上,人们的身体正在逐渐被齿轮取代,天空中巨大的青铜门若隐若现。
“该去结束这一切了。”沈宴握紧钥匙,怀表发出最后的嗡鸣,表盘上浮现出通往祭坛的坐标。她转身看向逐渐消失的张曼丽,眼神中既有怜悯又有决绝:“或许我们都曾是棋子,但从现在起,我要做执棋者。”说完,她纵身跃入时空裂缝,身后留下一串燃烧的齿轮轨迹,照亮了通往最终决战的道路。
时空裂缝边缘翻涌着猩红雾气,沈宴攥着青铜钥匙的手掌沁出银色血珠。怀表指针逆向飞转,表盘内侧浮现出由齿轮组成的地图,坐标首指城市中心的废弃天文台。当她踏出裂缝的刹那,沥青路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缠绕住行人的脚踝——那些本该惊慌的路人,此刻瞳孔却映出机械齿轮的冷光。
"欢迎来到现实侵蚀现场,007号实验体。"电子合成音从云层深处传来,整片天空开始扭曲成巨大的表盘。沈宴抬头,看见云层间漂浮着数以百计的青铜怀表,每个表盘都倒映着她不同副本里的死亡瞬间。更远处,天文台的尖顶化作祭坛的齿轮,顶端悬浮的巨型怀表正在缓慢咬合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街道突然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数十个齿轮怪物从地底钻出。它们的身体由扭曲的金属与人类骨骼拼凑而成,胸腔处嵌着与林薇同款的机械心脏。沈宴握紧怀表碎片,银色齿轮在周身凝聚成防护罩,却在怪物触碰到的瞬间发出尖锐的警报——这些怪物的利爪上,涂着能腐蚀神格的黑色黏液。
"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了。"沈宴侧身避开攻击,诡瞳中浮现出血色数据流:神格污染度41%、人性保留率12%。她的视线扫过怪物胸口的编号——从008到023,皆是实验报告里未提及的失败品。当某个怪物脖颈处的皮肤剥落,露出与苏棠相似的面容时,沈宴的心脏猛然抽痛,这让她短暂地找回了被齿轮吞噬的情绪。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钥匙发出共鸣的嗡鸣。沈宴循着声音冲进巷口,发现张曼丽正蜷缩在墙角。女人的半张脸己经机械化,眼球碎裂成旋转的齿轮,却仍死死攥着一台老式摄像机。"看看...这个..."张曼丽将摄像机推向她,颤抖的手指按下播放键。
屏幕亮起的瞬间,沈宴的世界天旋地转。画面里,年幼的自己被放在祭坛中央,父亲沈国栋手持手术刀却泪流满面,而在阴影中操控一切的,是戴着兜帽的林薇——不,那是拥有林薇面容的远古存在,她的背后生长着由时空碎片组成的羽翼。"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沈宴的声音带着齿轮卡壳的顿挫。
"门之主需要完整的容器。"张曼丽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身体开始崩解成齿轮,"而你的神格,是打开那扇门的最后钥匙!"她的残骸在风中聚成箭头,指向天文台的方向。沈宴的怀表发出刺目的蓝光,倒计时跳至00:00:00,整个城市的时间在此刻静止。
当沈宴抵达天文台时,祭坛上的巨型怀表正处于完全咬合状态。林薇的意识残片在齿轮间闪烁,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姐姐,毁掉核心...在我完全消失前..."话音未落,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群从阴影中走出,他们的胸口都跳动着沈宴的机械心脏残片。
"该完成最后的献祭了。"祭坛中央传来混着齿轮声的低语,林薇的面容在虚空中浮现,却带着不属于她的邪笑。沈宴举起青铜钥匙,银色齿轮在周身凝聚成利剑。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她挥剑斩断巨型怀表的主轴——整个世界开始逆向旋转,青铜门的裂缝逐渐愈合,而那些被侵蚀的人们,正在银色光芒中找回自己的影子。
硝烟散尽,沈宴跪在废墟中。怀表停止了转动,表盘内侧浮现出一行小字:真正的遗产,是改写命运的勇气。她的诡瞳褪去血色,银色齿轮印记逐渐隐入皮肤。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沈宴握紧手中的钥匙,在晨光中露出释然的微笑——这一次,她终于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