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传药方的重现,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给饱受创伤的黑豹部落带来了生的希望。老巫医带着学徒们如同打了鸡血,按照林月(或者说萤)复原的图谱,日夜不休地寻找白芷(愈骨草)和绞股蓝(蛇缠藤),熬制药膏和汤剂。
效果立竿见影。
敷上白芷根茎捣碎的药膏,战士们溃烂流脓的伤口开始收敛、结痂,那折磨人的高热也渐渐退去。灌下绞股蓝熬煮的苦涩汤汁,那些被蛇族毒虫咬伤、或是伤口沾染了狼群污秽之物的族人,青紫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平稳。
“神使!林月神使!”的呼声开始在部落里悄然流传。巫医们看向石屋方向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连带着守卫石屋的战士,对林月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她不再仅仅是被看守的祭品孕妇,更像是一个被供奉起来的、能带来奇迹的希望象征。
雷烬默许了这一切。他依旧每天会来石屋,有时带来新鲜的食物,有时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看着林月翻阅巫医们送来的、更多模糊不清的“古籍”(龟甲、兽骨、甚至树皮),或者捣鼓一些植物。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压迫性的质问,但金瞳深处的探究和掌控欲从未消失。林月的能力,对部落太重要了。他需要确保她在自己掌控之中。
林月则在小心翼翼地适应着这种变化。她利用萤的能力又复原了几种常见的止血、止痛草药的图谱,交给了老巫医,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她发现,当自己抱着强烈的、想要帮助他人的纯粹愿望去接触那些模糊信息时,指尖浮现蓝光的几率更高,消耗似乎也小一些。陶陶似乎很喜欢她使用能力后虚弱的状态,总是凑过来用毛茸茸的身体蹭她,绒毛散发出温暖的光晕,让她恢复得更快。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这天傍晚,林月正用一小块木炭,在石板上尝试画一个简易的过滤装置草图(她发现部落的饮水源有些浑浊,想改善一下)。陶陶趴在她脚边打盹,七彩绒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突然!
毫无征兆地,一股尖锐的、如同无数根烧红钢针同时刺入腹部的剧痛猛地炸开!
“啊——!”林月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手中的木炭啪嗒掉在地上。她整个人瞬间蜷缩成一团,从石凳上滚落下来,双手死死地捂住小腹,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涌出!
这一次的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来得毫无预兆!仿佛腹中的“东西”被什么东西狠狠刺激到,正在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汲取她的生命力,甚至……在撕扯她的灵魂!一股冰冷而狂暴的意念伴随着剧痛冲击着她的意识——是“刃”!他在试图借着这剧痛强行突破压制!
【意识深处,刃的狂笑声混合着冰冷的咆哮:‘机会!这破壳子终于撑不住了!滚开!让我出去!’】
【同时,破碎的水晶镜剧烈震颤,镜中的金发少女(萤)双手按在镜面上,蓝瞳中充满了焦急,似乎在竭力对抗着什么,镜面的裂痕仿佛在扩大!】
【而那股源自腹部的冰冷意念,充满了贪婪和毁灭:‘能量……不够……更多……容器……打开……’】
三重冲击!身体内部的战争瞬间爆发!
“呜啾!呜啾啾!”陶陶被惊醒,看到林月痛苦翻滚的样子,急得团团转,七彩绒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蓝光芒,拼命地往林月身上蹭,试图用自身的力量去安抚和压制。
但这一次,陶陶的光芒似乎杯水车薪!
林月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剧痛和冰冷的撕扯感让她几乎窒息。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体温在急剧下降,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石屋的门被猛地撞开,雷烬高大的身影带着风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雷烬看到地上蜷缩抽搐、气息奄奄的林月,金瞳骤缩!他立刻蹲下身,想将她抱起来。
“别……碰我……”林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眼,身体因为剧痛和内部的撕扯而剧烈痉挛,“药……巫医……安神的……桌上……”她记得雷烬前几天捣过一些安神草药粉,就放在石桌的陶罐里。她现在需要镇定!需要压制“刃”和那个“东西”的暴动!
雷烬看了一眼石桌上的小陶罐,又看看林月惨白的脸和涣散的瞳孔,没有任何犹豫。他一把抓过陶罐,打开盖子,里面是研磨好的、散发着浓烈清苦气味的褐色药粉。
他倒出一些药粉在掌心,但看着林月紧咬的牙关和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的身体,根本无法灌药!
时间就是生命!雷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将掌心的药粉全部倒进自己嘴里!粗糙苦涩的药粉瞬间充斥口腔,带来强烈的刺激感。他毫不在意,用力咀嚼了几下,将药粉和唾液混合成粘稠苦涩的药糊。
然后,在陶陶焦急的“呜啾”声中,在门外守卫战士惊愕的目光下——
雷烬一手托起林月汗湿的后颈,固定住她因为痛苦而无意识乱晃的脑袋,另一只手捏开她紧咬的牙关!
他俯下身,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霸道,将自己的唇,狠狠地、准确地印在了林月冰冷颤抖的唇瓣上!
“唔!”林月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一股灼热而强烈的雄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唇上传来的触感温热而带着药草的粗糙苦涩,完全不同于苍河狼耳扫过掌心时的细微悸动,这是一种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如同烙印般的接触!
紧接着,一股温热、粘稠、带着浓烈清苦药味和雷烬独特气息(汗水、阳光、淡淡的血腥)的液体,被他用舌头强硬地顶开她的齿关,渡了进来!
苦涩的药液混合着他唾液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林月的口腔,顺着喉咙滑下!那感觉奇异而……羞耻!
雷烬的吻(如果这能称之为吻的话)毫无温柔可言,更像是一种强硬的、为了达成目的的手段。他的唇紧紧压着她的,带着灼人的热度,舌头顶开她的牙齿后,就固执地将所有药液推送进去,确保她咽下。那力道之大,甚至让她感到一丝疼痛。
林月被迫吞咽着那苦涩的药液,身体因为震惊和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僵硬,连腹部的剧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这强烈的感官冲击暂时压制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雷烬唇瓣的粗糙(他经常抿唇?),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甚至能数清他浓密睫毛的颤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当最后一丝药液被渡入林月口中,雷烬才猛地抬起头,结束了这个充满药草苦味和霸道气息的“吻”。他的唇上沾染了一丝褐色的药渍,金瞳灼灼地盯着林月,眼神复杂——有不容置疑的强硬,有完成任务的冷静,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因这亲密接触而产生的细微波动?
林月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因为窒息和羞愤涌起不正常的潮红,唇瓣红肿,残留着被碾磨的微痛和苦涩的药味。但奇异的是,那猛烈冲击她意识的剧痛和冰冷撕扯感,随着药液的下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捺下去,真的开始缓缓消退!虽然小腹依旧隐隐作痛,但那种灵魂被撕裂、生命力被疯狂抽取的濒死感,终于远离了。
“咳咳……”她虚弱地喘息着,不敢看雷烬的眼睛,琥珀金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水光和……难以言喻的混乱情绪。
雷烬看着她恢复了一丝生气的脸,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放松了一些。他用手背粗鲁地擦掉自己唇上的药渍,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冷:“下次难受,早点说。”
说完,他不再看她,起身走到石屋门口,对守卫的战士沉声下令:“看好她。再去叫巫医过来看看。”然后,他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喂药一幕从未发生。
石屋内只剩下林月剧烈的喘息声、陶陶担忧的呜咽,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和……某种强势而暧昧的气息,久久不散。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