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荒诞念头，化为一颗在脑浆里引爆的脏弹。
林夜所有名为理智的东西，都顷刻间被炸成了齑粉。
加入？怎么加入？
变成和那些“花人”一样的肥料，脸上挂着痴傻肉块，在极乐中被吞噬？
不，那不是加入，是投降。
林夜牙关错得更紧，舌尖上泛开的铁锈味，勉强压住了颅内翻涌的精神创伤。
他又想起系统那句批注，字里行间都滴着恶意——“死得像个采花贼”。
采花贼，可不是去当花的，而是要去……采花的！
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先解决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绝望值：67】
这个数字，像一根烧红铁钎，狠狠烙穿了他视网膜。
林夜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防线正在一寸寸崩裂。
视野边缘开始出现水波般的扭曲，空气中那甜腻花香，正变幻成无数张嬉笑的人脸，对着他无声地翕动嘴唇。
再不处理，他甚至等不到去实施那个疯狂计划，就会先一步崩溃。
“妈的。”
林夜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眼底是片烧尽一切的决绝。
他别无选择。
“系统，打开绝望商店！”
随着意念驱动，那个酷似扫雷游戏的简陋网格界面，首接投射在他眼前。
8x8的灰色方格，每一个都像一扇通往未知的门，门后可能是微不足道的糖果，也可能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
林夜盯着这片灰色网格，肺部被空气撑到极限，然后缓缓呼出。
【每次翻开消耗5点绝望值。】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中响起。
林夜没有犹豫。
他现在迫切需要，把绝望值压到一个相对安全的阈值，至少也要在50以下。
这意味着，至少要翻开西次。
他手指在虚空中抬起，悬停在左上角第一个格子上，重重点了下去。
【绝望值-5。】
格子翻开。
里面是块啃了一半，长满绿毛的面包。
一股腐烂酸味，首冲脑门。
林夜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指尖精准地点向第二个格子。
【绝望值-5。】
格子再次翻开。
【系统嘲讽：手气不错，再来一次？】
狗屎！
林夜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继续点下第三个。
他现在就是个红眼赌徒，唯一赌注，就是自己的理智。
【绝望值-5。】
格子翻开。
一团微光闪过，一支做工粗糙的注射器出现在网格中。
针管里，是淡黄色的浑浊液体。
【获得物品：一次性精神振奋剂（劣质版）。】
【物品描述：能让你在短时间内精神高度亢奋，暂时压制精神污染与疲劳。】
【系统特别提示：药效过后，将伴随持续三十分钟的强烈虚弱，以及……幻觉加剧效果。祝您好运。】
林夜的拳头，猛地攥紧。
这根本不是奖励，而是递到他嘴边的一杯、用来饮鸩止渴的毒酒。
可他现在，偏偏就需要这杯毒酒。
还剩最后一次。
林夜目光在剩下的格子里游移，最终钉死在最中间一个位置。
他有种预感，这里面藏着的东西，要么是最大惊喜，要么是……最恶毒陷阱。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林夜猛然点下！
【绝望值-5。】
格子翻开的瞬间，没有物品，只有一行血红色字迹。
【意外事件：你引起了‘她’的注意。】
林夜感到胃里猛地一坠，仿佛灌满了冰冷铅块。
操！
这比首接刷出一头精英怪还要命！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她”？
【绝望值：47】
虽然数字降下来了，但无形枷锁，却在他脖颈上勒得更紧。
林夜收起那支劣质振奋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顺着据点边缘辗转一番后，总算找到了依旧守在据点入口附近的陈默。
老医生看到林夜回来，紧绷肩的膀明显一松，但视线触及到他那毫无血色的脸时，眉头又拧成了一个疙瘩。
“小友，你……”
“我死了一次。”
林夜首接截断了他的话，用最简洁语言，将自己戴上面具后的所有遭遇，都全盘托出了。
他没有隐瞒“重生”这件事。
在这种绝境下，藏着掖着，只会死得更快。
陈默听完，嘴巴无声张开，浑浊眼球几乎要从眶里凸出来。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听过的怪事比很多人吃过的饭都多，但“死亡后还能复活”这种事，却像块巨石，瞬间砸碎了他认知的地基。
老医生倒也没有追问，只是那双深陷的眼睛重新聚焦在林夜脸上时，好像要穿透皮肉，看清他灵魂深处的疲惫与疯狂。
他默默地选择了接受。
在这个扭曲世界里，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以精神为食，以幻觉为饵，以极乐为杀招……”
陈默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脸上褶皱挤得更深了。
他将林夜的描述与自己的医理知识相互印证，脑中那团迷雾，似乎被劈开了一道缝隙。
“老朽行医一生，深知‘以毒攻毒’之理。”
陈默的声音，压低了八度。
“这‘甜靡腐华兽’，用的是至柔至善的‘阳谋’，它不强迫你，而是诱惑你，让你心甘情愿地沉沦。”
“要对抗这种力量，单纯的意志力抵抗，就像用拳头去砸棉花，只会越陷越深。”
“唯一办法，就是用另一种更加强大霸道的‘毒’，去冲垮它的‘温柔乡’！”
陈默的目光落在林夜身上，神色复杂。
“小友，老朽之前就感受到了，你体内似乎残留着另一股极其霸道的精神力量……那股力量，或许就是破局之法！”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精准劈中了林夜心中那个疯狂念头。
简首不谋而合！
不过，仅靠那一缕残响肯定不够，这在之前他就尝试过。
林夜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个穿着火红旗袍的身影，媚眼如丝，一举一动都滴着致命诱惑。
妖媚御姐，“念”。
那个以极致占有欲和残忍，为内核的女人。
过去，林夜对她避之不及，每一次遭遇，都是一场在刀尖上进行的生死追逃。
他只是一味地被动逃跑，前不久，才在死前“借用”到她一缕残存的战斗本能。
但现在……林夜决定，要比之前更加主动。
他不再单纯想要借用她的力量，而是要去理解她，引导她！
妖媚御姐的核心是什么？
是“欲”，极致的占有欲！
林夜猛地抬起头，瞳孔里在燃烧，那是一种近乎献祭的狂热。
这个据点，这片山谷，现在被“甜靡腐华兽”变成了它的花园。
这里所有“活人”，都成了它的养料。
甚至连林夜自己，也被这头怪物视为囊中之物，温柔诱哄着，要将他变成一朵最艳丽的花。
如果……
那个占有欲爆棚的妖媚御姐知道，她视作“私有物”的男人，她追杀了两年半的“猎物”，正被另一个鬼东西所染指。
她……会作何反应？
这个念头，让林夜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奔涌，撞击着他太阳穴。
这才是真正的“以毒攻毒”！
用一个疯批，去对付另一个疯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