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和宋滢求婚成功的事情在微博上挂了连续一周的热搜才消停,闹得全网人尽皆知。
两家父母高兴的不行,不顾二人的反对把人给绑回家来,明面上是吃饭,实际上是准备敲定良辰吉日办婚礼领结婚证的。
春末夏初的风裹着蔷薇甜香溜进顾家老宅的雕花窗棂时,顾廷正被他爸按在红木八仙桌边灌梅子酒。
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瓷杯里晃出细碎涟漪,映着满桌色泽鲜亮的菜——松鼠鳜鱼的糖醋汁还在冒热气,凉拌海蜇丝堆成小山,翡翠色的莼菜汤里飘着嫩黄笋片,全是宋滢爱吃的菜。
“爸,我真喝不了了。”顾廷无奈地推杯,眼角余光却瞟向被他妈拉着说话的宋滢。
她穿着件淡紫色的雪纺连衣裙,发尾被夕阳镀上层金,正低头听顾母絮叨着婚纱款式,指尖无意识地卷着桌布边缘的流苏,耳垂却悄悄红透了,像院子里刚熟透的樱桃。
“喝不了?”顾父把酒杯重重一放,声音震得碗碟轻颤,“当年你小子偷偷拐跑宋家丫头,瞒着我们谈恋爱,现在求婚成功了倒想躲懒?”
旁边的宋母连忙打圆场,往宋滢碗里夹了块糟鹅:“老顾你少说两句,孩子们刚回来累着。滢滢啊,妈看黄历了,下月初六就挺好,不冷不热的,办户外婚礼正好用得上顾家后院的蔷薇花架。”
宋滢刚把鹅肉送进嘴,闻言差点呛到。
顾廷立刻递过温水,指尖擦过她手背时故意顿了顿,低声在她耳边笑:“早知道求婚动静闹这么大,该首接带你私奔。”
温热的气息惹得她脖颈发痒,她嗔怪地瞪他一眼,却在对上他盛满笑意的眼睛时,心底软成一汪春水。
其实所谓“绑回家”不过是父母的玩笑话。
下午在公司被顾廷的助理“骗”到停车场时,宋滢就看见自家爸妈和顾家长辈笑眯眯地等在保姆车里,后备箱还塞满了她爱吃的芒果和顾廷用来拍戏提神常喝的速溶咖啡。
此刻老宅的落地窗外,夕阳正把青砖地染成蜜糖色,墙角的爬山虎绿得发亮,几只麻雀在蔷薇花枝间跳来跳去,啄食着花瓣上的露珠。
“领证的事也得赶紧办了。”顾父突然一拍大腿,从沙发缝隙里摸出本红皮笔记本,“我托人问了,民政局下周三上午人少,你们俩请个假——”
“爸!”
顾廷和宋滢异口同声地打断,又在父母促狭的目光中相视一笑。
宋滢的手指被顾廷轻轻勾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来,带着春末阳光的暖意。
她看见他喉结滚动,对着长辈们无奈地摊手:“行行行,都听你们的。”
话音刚落,顾母就兴奋地掏出手机翻相册,嘴里念叨着哪家婚庆公司的花艺做得好,宋父则拉着顾廷讨论起喜糖要选德芙还是费列罗。宋滢悄悄抽出被顾廷握得发烫的手,走到庭院里的蔷薇花架下。
暮色渐浓,粉白色的花朵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有几片花瓣落在她发间,像谁撒下的星星。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廷的手臂从她腰侧穿过,下巴搁在她肩头:“在想什么?”
“在想……”宋滢转头看他,睫毛上似乎落了片蔷薇花粉,“那天在微博上,你说‘往后余生请多指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被家里人催成这样?”
顾廷低笑出声,指尖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瓣,指腹蹭过她耳廓时故意逗留了两秒:“想过。”
他凑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眼里映着万家灯火和她羞赧的模样,“但没想过,被催着娶你的感觉,这么好。”
远处客厅里传来父母们的笑闹声,夹杂着杯盘碰撞的轻响。
宋滢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着蔷薇甜香,忽然觉得春末夏初的晚风格外温柔。
也许被“绑”回家的夜晚,也并非那么难以招架——至少此刻,她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和自己的合在一起,像一首即将奏响的婚礼进行曲。
暮色在蔷薇架上织出薄纱时,宋滢忽然听见老宅东厢房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顾廷刚把下巴搁在她发顶,闻言便皱了皱眉:“什么声音?”
话音未落,顾母的惊呼声就顺着游廊飘过来:“老头子你慢点!别把那箱东西摔了——”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绕过长满青苔的月亮门。
东厢房的雕花木门敞着条缝,顾父正蹲在樟木箱前吹胡子瞪眼,箱盖内侧贴着的泛黄报纸被蹭得簌簌掉渣。
顾母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尊描金相框,相框里嵌着张泛白的黑白照片——梳着麻花辫的顾母挽着穿中山装的顾父,身后是爬满喇叭花的砖瓦房。
“这箱老物件本想找出来给你们挑喜糖盒子,”顾母把相框递给宋滢,指尖着相纸边缘,“你看这铁皮盒子,当年你顾爸爸拿它装过弹壳,后来又给我装雪花膏。”
盒子上的红漆己斑驳成断续的纹路,却还能看清錾刻的并蒂莲图案,宋滢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铁皮,顾廷忽然从箱底抽出个鼓囊囊的蓝布包。
“这什么?”他抖开布包,几枚铜铃“叮铃”一声滚落在地,系着的红绸带还沾着干枯的槐花瓣。
顾父的耳朵瞬间红了,劈手想抢回来:“小孩子家家的看什么——”
顾母却噗嗤笑出声,从布包里捻出张折成小船的糖纸:“这是他当年追我时,在家属大院槐树下埋的‘定情信物’,说等我答应就拿出来。”
夕阳的金辉恰好掠过铜铃,在顾廷错愕的眼神里晃出细碎光斑。
宋滢低头看着糖纸上模糊的“高粱饴”字样,忽然想起上周顾廷在民政局门口塞给她的草莓硬糖,包装纸还妥帖地收在她钱包里。
顾父被老伴笑得不好意思,索性把整箱东西推到两人面前:“看你们这磨蹭样,干脆用这铜铃当喜糖盒挂花架上,倒也别致。”
“这主意好!”顾母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拍照,“再配点新鲜槐花蜜,剩下的那些名贵的糕点糖果就当伴手礼,客人肯定喜欢。”
宋滢蹲下身帮着整理散落的铜铃,指尖忽然触到块温润的木牌,上面用小刀刻着歪歪扭扭的“顾”字,背面还留着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某个少年反复描摹心上人名字时留下的痕迹。
“这是……”她抬头看向顾廷,却发现他正盯着木牌出神,喉结轻轻滚动。
顾父咳了声,难得有些不自然:“那年她探亲假结束要走,我……我就在槐树上刻了字,后来树被台风刮倒,就锯了块木头留着。”
顾母伸手替老伴理了理微乱的鬓角,银发在余晖里闪着细碎的光:“老东西嘴笨,这辈子没说过几句好听的,倒把话都刻进木头里了。”
庭院里的蔷薇不知何时落了满地,像谁打翻了胭脂盒。
顾廷忽然握住宋滢的手,将那枚刻着“顾”字的木牌塞进她掌心,指腹轻轻擦过她手背上的细纹:“原来我这点习惯是遗传的。”
他想起当时求婚时,偷偷在戒指盒里塞了张纸条,上面反复写着“宋滢”两个字,首到把纸背都描得发毛。
“遗传什么?”宋滢捏着木牌,感受着上面岁月磨出的弧度。
顾廷低头笑了,鼻尖蹭过她额角的碎发:“遗传把喜欢的人,连名带姓都刻进骨头里的毛病。”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道黑影,几只麻雀惊惶地扑棱着翅膀,把刚落在晾衣绳上的被单掀得飘起来。
“不好!要下雨了!”顾母望着突然阴沉的天色惊呼。
顾父立刻抄起竹竿去收院子里的被褥,顾廷拽着宋滢的手冲进雨幕,蔷薇花瓣被斜飞的雨丝打在肩头,转眼就洇成淡紫色的水印。
两人还没有把最后床夏凉被抱进走廊,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下来,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两个人狼狈地冲回房间里。
“快擦擦,别着凉了。”宋母递来毛巾,忽然指着宋滢的发梢笑,“看你们俩,跟落汤鸡似的。”
宋滢接过毛巾时,看见顾廷正背对着她拧衬衫袖口的水,腰线在湿透的衣料下勾勒出利落的线条,后颈还沾着片粉白的蔷薇花瓣。
雨势渐大,敲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像极了婚礼进行曲的鼓点。
宋父把烘鞋器塞进顾廷手里,又往宋滢怀里塞了个暖水袋:“今晚就住这儿吧,你们年轻人楼上那间卧室,我早让你妈晒过被子了。”
宋滢刚想开口,顾廷忽然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的木牌上轻轻画圈。
楼梯拐角的老座钟敲了九下,两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台阶上楼。
二楼走廊的窗棂糊着新换的桑皮纸,雨水顺着窗沿滴落,在青瓷接水罐里敲出清越的声响。
顾廷推开卧室门时,宋滢看见床头柜上摆着束刚摘的蔷薇,玻璃瓶下压着张便签,是宋母娟秀的字迹:“被子里放了晒干的薰衣草,助眠。”
窗外的雨还在下,把老宅的飞檐勾勒成朦胧的墨色。
宋滢坐在梳妆台前拆头发,忽然从镜子里看见顾廷蹲在行李箱旁翻找着什么。
他掏出件印着卡通企鹅的睡衣,嘴角扬起无奈的笑:“我妈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塞进来的。”
“挺可爱的。”宋滢接过睡衣时,指尖触到内里缝着的小布标,上面用丝线绣着“顾廷”两个字,针脚细密得像某种温柔的咒语。
顾廷忽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带着水汽的湿意:“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也像我爸妈那样,把什么都藏在箱子底?”
宋滢望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窗外的雨点击打着蔷薇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她想起东厢房那箱老物件,想起铜铃上的并蒂莲,想起木牌上深浅不一的刻痕,忽然转身环住顾廷的腰,把脸埋进他带着雪松香气的颈窝:“会的。”
雨声渐缓时,顾廷替她掖好被角,指尖划过她颈间若隐若现的淡粉色吻痕。
床头柜上的蔷薇在雨夜里静静绽放,有片花瓣落在摊开的婚庆策划书上,恰好盖住了“喜糖”那栏。
远处的客厅里,顾父的鼾声混着顾母翻相册的轻响传上楼,像首年代久远的摇篮曲。
宋滢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感觉顾廷的指尖在她手背轻轻写字。
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描摹某个刻进骨头里的名字。窗外的雨彻底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蔷薇架上,把未落的花瓣照得透明,仿佛谁在春末夏初的夜里,悄悄埋下了一整个季节的温柔。
领证那天,是个艳阳天。
宋滢精心打扮了好久才肯出门。
不出意料,顾廷把她抵在墙上亲了好久才肯出发。
也不怪顾廷情难自禁,宋滢今天确实是太漂亮了,像个妖精。
宋滢的长发自然垂落,比平日的大波浪多了几分温婉气质。她身着一件白色短款衬衫,衬衫上精致的红色蝴蝶结装饰,为整体造型注入俏皮甜美元素,短款设计巧妙露出纤细腰肢,尽显青春活力。搭配的浅蓝色短裤,侧边点缀的红色小花细节满满,与上衣蝴蝶结相呼应,简约又不失精致。腿上的白色蕾丝袜,柔和了短裤的利落感,增添了一丝柔媚。耳畔的耳饰随着身形微动,闪烁着细碎光芒,在这温馨的卧室场景里,她的装扮清新又亮眼,尽显青春甜美的时尚感 。
清纯又性感,天生尤物。
领完证,宋滢还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从民政局出来,春日的阳光暖融融地裹住两人。
顾廷紧紧攥着那本红彤彤的结婚证,指尖着烫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字样,像是要把这份真实刻进骨血里。宋滢望着他微微发颤的手,忍不住笑,笑声里却也藏着难以言说的眩晕——不过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老宅的蔷薇花架下纠结婚礼细节,这会儿竟己成了“顾太太”。
顾廷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将她抵在街边的梧桐树干上。
春日的风卷着细碎的梧桐絮,落在他肩头,也落在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他低头,喉结滚动,眼睛亮得像藏了整片星夜:“现在可以光明正大说‘我老婆’了。” 宋滢仰头,望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手指悄悄勾住他衬衫的纽扣:“那……顾先生,接下来要做什么?”
顾廷没说话,只是牵着她往停车的方向走。车是顾廷特意让人擦洗过的,引擎盖上还沾着晨露。他打开副驾驶门,宋滢刚坐下,就看见中控台上摆着个精致的丝绒盒。顾廷绕到驾驶座,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满心的欢喜都呼出来:“领证礼物,原本想婚礼那天送,等不及了。”
丝绒盒里躺着条项链,细链上悬着枚小巧的蔷薇花吊坠,花瓣上的露珠纹路清晰,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像极了老宅庭院里,春末夏初沾着晨露的蔷薇。宋滢指尖触碰吊坠,突然想起昨夜在老宅,顾廷替她拂去发间花瓣的模样,眼眶瞬间发热。
“这是……”她刚开口,顾廷己经倾身过来,微凉的指尖绕过她的颈后,将项链轻轻扣上。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春日阳光晒过的温热:“我妈说,当年我爸给她的定情信物,是枚银蔷薇。现在我把它换成金的,给你。” 宋滢摸了摸颈间的吊坠,突然笑出声:“顾先生,你这是把祖传浪漫都用上啦?”
顾廷发动车子,嘴角扬着藏不住的笑:“还有更浪漫的。”
车子七拐八拐,最后停在城郊一片花海。西月的风里,郁金香开得肆意,红的像火,粉的像霞,黄的像打翻的颜料盘。顾廷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花海深处竟藏着座玻璃花房,爬满青藤的房顶上,垂着几串淡紫色的风信子。
推开花房木门的瞬间,宋滢惊得捂住嘴。花房中央摆着张原木桌,桌上铺着绣着蔷薇的桌布,餐具是她喜欢的英式骨瓷,连烛台都是她在古董店提过一嘴的样式。顾廷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知道你喜欢仪式感,领证也该有。”
餐食是顾廷提前找私厨准备的,松露牛排配着勃艮第红酒,草莓慕斯上的糖霜拼成“顾太太”三个字。
宋滢咬了口慕斯,甜香在舌尖化开,眼睛却悄悄湿了。
顾廷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笑着往她嘴里又喂了口牛排:“哭什么,这才刚开始呢。”
暮色漫进花房时,两人手牵手往回走。郁金香的香气沾在衣角,风信子的紫色影子落在他们脚边。
宋滢望着顾廷被夕阳染成暖金色的侧脸,突然明白——原来领证不是故事的终点,而是另一场浪漫的起点。
那些被长辈催着的婚礼筹备,那些藏在老宅箱底的旧物,那些刻进骨头里的喜欢,都在这春日的阳光里,慢慢长成他们的往后余生。
路过花海入口的纪念品店时,顾廷非要买两只手绘的陶瓷杯。
杯子上画着一对小人,手牵手走在花海里,像极了此刻的他们。
宋滢捧着杯子笑:“顾先生,这是要跟我‘一辈子一杯子’呀?”
顾廷笑着刮刮她鼻子:“何止一辈子,是生生世世。”
回到市区,华灯初上。顾廷的手机突然弹出顾母的消息,是张老宅蔷薇花架的照片,花架上不知何时系满了红绸带,在晚风里飘成红色的浪。
顾母的语音条里带着笑:“老顾家的规矩,新人领证要在花架系红绸,替你们系好啦,等婚礼时再添喜字!”
宋滢望着照片里猎猎飘动的红绸,靠在顾廷肩头笑出泪来。
原来有些浪漫,是长辈们偷偷藏了几十年的仪式感,是春末夏初的蔷薇永远会开,是相爱的人兜兜转转,终于把“我愿意”变成“我们”,把“往后余生”,过成了最甜的梦。
婚礼前两日,顾家老宅的蔷薇花架迎来最盛的花期。粉白花瓣叠成重重锦缎,连游廊青砖缝里都钻出嫩红芽尖。
宋母戴着老花镜,将当年的银蔷薇胸针缝进宋滢婚纱衬里——那是宋父送她的定情物,如今要陪着新嫁娘走向花路。
“这里留个暗兜,”宋母指尖抚过婚纱后腰褶皱,“以后你也把和阿廷的小物件藏进去,等金婚时,让孙辈们挖宝。”
宋滢望着镜中婚纱若隐若现的银光,忽觉这件嫁衣不再是布料与蕾丝的堆砌,而是串起三代浪漫的线。
“妈,我舍不得你。”宋滢抱着宋母的肩膀,轻轻蹭着,“我感觉我好像还没有长大呢,怎么就嫁人了呢……”
“傻孩子。”宋母湿了眼眶,笑,“那是因为我们把你宠坏了,但是没关系,我们两家离得不远,你要是想回来,妈妈永远等着你。”
宋滢鼻子一酸,拼命点头。
“好。”
婚礼当日,晨雾未散,宋滢被顾廷短信吵醒:“花架第三根藤条,有惊喜。”
她套着晨袍推窗,果然见蔷薇枝桠间悬着串铜铃——正是东厢房翻出的旧物。
红绸被露水洇湿,末端拴着枚新刻木牌,“滢”字刻痕填着金粉,晨光里碎金般闪烁。
“顾先生的祖传浪漫又升级了?”她笑着取下木牌,转身撞见顾廷倚在门框上,衬衫领口松两颗纽扣,眼下泛着熬夜青灰,却固执举着温好的蜂蜜水:“先喝这个,化妆师还有十分钟到。”
花架下,仪式区己妥当。
顾父把埋定情信物的槐树桩改造成拱门,树皮刻痕被玻璃罩封存,新刻“顾宋联姻”旁,攀着刚抽芽的蔷薇藤。
明星伴郎团抱着铜铃往花架挂,金属脆响惊飞麻雀,却让宋滢想起领证那日顾母说的“老规矩”——红绸系花架,铜铃响良辰。
正午阳光穿透云层时,宋滢踩着高跟鞋走过花瓣甬道。
婚纱拖尾扫过青石板,衬里银蔷薇随步伐轻颤,像跳支古老的舞。顾廷站在花架下,西装别着同款蔷薇胸针,目光锁住她的瞬间,喉结重重滚动:
“我以为银蔷薇够美了,没想到穿在你身上,连阳光都要逊色。”
宋滢仰头,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张糖纸——领证那日的草莓硬糖包装,被妥帖收着。
牧师宣读完誓词,顾廷却没急着交换戒指。他转身从花架暗格取出檀木盒,盒盖内侧刻着顾父名字,外侧新添宋滢姓氏。打开时,躺着三样东西:顾父的银蔷薇胸针、领证喜糖纸,还有枚镶粉钻的戒指,戒托雕着并蒂蔷薇。
“爸妈的浪漫在盒里,我们的在手上,”他执起她的手,将粉钻戒指套上无名指,“但最珍贵的是这个——”
突然单膝跪地,掏出更小的盒子:一枚婴儿拳头大的蔷薇形钥匙,“老宅的钥匙,从今往后,这也是你的家。”
宋滢接过钥匙时,顾母抹泪笑:“当年他爸把钥匙给我时,也是这般傻气。”
风骤起,铜铃骤响,惊落的蔷薇花瓣飘在两人肩头,像场粉色的雨。
仪式尾声,两人走到槐树桩拱门前,合力埋下时间胶囊:里面有顾廷画着歪扭蔷薇的信、宋滢的婚纱设计稿,还有两张去冰岛的机票——传说中能看见极光与漫山蔷薇的蜜月地。
“等银婚时,”顾廷填着土,指尖蹭上她手背的泥,“回来挖开它,看看那时的我们,有没有把一辈子过成更甜的故事。”
暮色笼罩老宅,宾客庭院举杯。
顾父抱吉他弹起年轻时的曲子,顾母哼着走调旋律,花瓣落在琴箱上,铜铃仍在晚风里叮铃作响。
宋滢靠在顾廷怀里,望着花架未谢的蔷薇与远处灯火,明白“未完待续”的真意:婚礼不是句点,而是无数个“接下来”的开头——蔷薇会谢,但藤蔓永远向上;旧物会老,却能在新故事里活出新浪漫。
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翻开扉页。
没有结束,而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