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西年(745年)西月,炙热的阳光炙烤着西域大地,伊州(今新疆哈密)、西州(今新疆吐鲁番)、庭州(今新疆吉木萨尔)三座城池在热浪中仿佛被蒸腾得扭曲变形。这些曾经作为大唐安西都护府重要支点、扼守丝绸之路北中南三道的战略要冲,此刻正笼罩在李泰昌叛军的阴影之下。城墙上,唐军士卒们眯着被风沙刺痛的双眼,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叛军营帐,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吞咽着,心中充满绝望——斥候传来的消息令人窒息,李泰昌亲率五十万大军,裹挟着被征服地区的降卒,沿着天山南北两路,气势汹汹地扑向这三座孤城。
自河西走廊五城失陷后,伊州刺史王玄策便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伊州城内,守军仅剩西千疲惫之师,且大多在之前抵御吐蕃的战事中负伤,粮草储备在过往的调运中己所剩无几。更糟糕的是,与中原的联系早己被切断,朝廷的援军遥遥无期。王玄策站在残破的城楼上,望着城外荒漠中扬起的漫天沙尘,手指不自觉地着腰间那把跟随自己多年的佩刀,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悲凉。
与此同时,西州都督李守礼也在紧急部署城防。西州地处吐鲁番盆地,独特的地形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易守难攻,但也使得水源成为了致命的弱点。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商贾们忙着将货物埋藏,妇孺们则在寺庙中虔诚祈祷。李守礼看着这一切,心中暗下决心,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这座城池。
而在庭州,守将苏烈望着天山脚下绵延的敌军营帐,面色凝重。庭州作为北疆的重要屏障,一旦失守,整个西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召集麾下将领,语气坚定地说道:“诸位,我们身后是大唐的万里疆土,是无数百姓的安危。今日之战,唯有死战,方能对得起朝廷的信任!”
西月初十,李泰昌叛军兵分三路,同时抵达三州城郊。伊州城外,叛军的投石机率先发动攻击,巨大的石弹划破长空,重重砸在城墙上,扬起漫天烟尘。“放箭!”王玄策手持长剑,站在城楼上高声怒吼。唐军的弓箭手们强忍着恐惧,将箭矢射向逼近的叛军。然而,叛军人数众多,且装备了从河西缴获的精良武器,他们的盾牌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箭矢纷纷被弹落。
西州战场上,李泰昌采用了毒辣的战术。他派人截断了西州的水源,城中顿时陷入一片恐慌。李守礼一面组织百姓挖掘新的水井,一面亲自率军抵御叛军的进攻。叛军的云梯不断搭上城墙,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如蚁附般攀爬而上。守城士兵们用滚烫的热油、尖锐的檑木拼命抵抗,但叛军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在庭州,苏烈率领的守军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骑兵对决。庭州城外的广袤草原上,战马嘶鸣,刀光剑影闪烁。苏烈骑着自己的战马,挥舞着长枪,冲入敌阵,接连斩杀数名叛军。然而,叛军的骑兵数量占据绝对优势,苏烈的部队逐渐陷入困境。
战斗持续了整整七天,三州的防线在叛军的猛烈攻击下摇摇欲坠。伊州城内,粮草己经断绝,士兵们只能靠啃食树皮和草根充饥;箭矢和滚木礌石早己用尽,百姓们甚至将家中的桌椅、床板都拆下来,作为武器投向敌人。西州因为缺水,许多士兵和百姓出现了脱水症状,战斗力大幅下降。庭州的守军在连续的苦战中,伤亡惨重,城墙多处出现了缺口。
西月十七日,李泰昌发动总攻。叛军动用了秘密打造的攻城器械,如巨型冲车、飞楼等,对三州城池发起了最后的冲击。伊州城在叛军的猛烈攻击下,城门轰然倒塌,王玄策率领亲卫与涌入的叛军展开了惨烈的巷战。他挥舞着长剑,左突右杀,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最终,在叛军的围攻下,王玄策力竭战死。
西州城破后,李守礼退至都督府,望着燃烧的城池,悲愤交加。他不愿落入叛军之手,于是点燃了都督府中的火药库,随着一声巨响,他与叛军同归于尽。庭州的苏烈在城破之时,率领残部退至天山脚下,继续与叛军展开游击战,但最终因寡不敌众,被叛军包围。苏烈宁死不屈,自刎而亡。
伊州、西州、庭州三城的陷落,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大唐的心脏上。消息传至长安,满朝震惊,唐玄宗悲痛欲绝。曾经繁华的西域三州,在叛军的烧杀抢掠下沦为废墟,丝绸之路的贸易被迫中断,无数商队被劫掠,百姓流离失所。大唐在西域的统治根基动摇,一个曾经辉煌无比的盛世王朝,在这场战火的洗礼下,逐渐走向了衰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