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秘法隔音术,能将方圆十丈的声音尽数隔绝。
他攥紧银针起身,快步追上祝无忧,犹犹豫豫的开口:“你不告发我吗?你们正道之人不是最讨厌歪门邪道吗?”
祝无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又没害过我,我告发你做什么?我最讨厌麻烦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在说话,只有姬如风腰间的药铃偶尔发出细碎的声响。
竹林尽头,一座小巧但精致的竹楼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光,静谧而美好。
姬如风推开门,示意祝无忧随意找个位置坐下,之后倒了一杯茶轻轻推到祝无忧手边。
祝无忧把诛仙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偏头瞅了姬如风一眼,“不必这么紧张,我明日一早就会离开。”
“你是天机阁弟子?”姬如风绕到祝无忧对面坐下,神色紧绷。
“嗯,天机阁祝无忧。”她的语气平淡,低头轻轻擦拭着诛仙。
姬如风瞳孔收缩,猛地起身:“祝无忧,你就是祝无忧!”
他喃喃道,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原来预言是真的,我在这里真的能等到……”
祝无忧擦拭诛仙的手一顿,眉头一皱,自她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一切都好像隐隐透露出不同寻常。
自家的神棍师尊说她是什么救世主、天命之人。
她只当是玩笑,可看着姬如风如此失态,那些被她抛在脑后的话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预言?” 祝无忧挑眉,诛仙扇在指尖旋出半道银弧,“什么预言?”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姬如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当他对上祝无忧那双漆黑的眸子时,竟鬼使神差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
“这是我离开部族时,母亲塞给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发颤,“预言上说,会有一位掌握星辰之力的女子出现在西冥洲。她会打破巫医族千百年来的诅咒……
所以我在这里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了你!”
烛光摇曳间,祝无忧瞥见古籍上诡异的图腾和扭曲的文字,突然心脏漏跳一拍。
那些文字她可以保证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可她却能看懂,仿佛刻在了灵魂深处。“你认为我就是那个预言中的人?” 她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你认错人了。”
姬如风合上古籍,眼中的警惕早己被狂热取代:“你救冰魄草用的就是星辰之力吧!
我早该知道的,也只有那么神奇的力量才能救活我动用禁术也没能救活的冰魄草!”
他深吸一口气,首视着祝无忧的眼睛,“你就是我们巫医一脉等待的救世主。”
竹楼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
一大早,姬如风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
他翻身坐起,推开房门就看见祝无忧正要迈出竹楼的背影。
浅紫色的裙摆扫过地上的野草,诛仙被她捏在手心,星纹丝带系在她发间,轻轻晃动。
“等等!” 他飞快冲到祝无忧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药铃被撞出慌乱的声响。
“你要走?” 姬如风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祝无忧连个眼神都未施舍,侧身要绕开他:“我记得我说过,我最讨厌麻烦。”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预言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信。”
姬如风猛地向前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恍惚间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你明明能看懂古籍上的巫文!那些文字除了巫医血脉,外人根本无法辨认!”
他掀起衣袖,小臂上暗紫色咒印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我承受着血引术的反噬在这里等了你五年!你怎么能……”
“够了。”祝无忧抬眸,诛仙 “啪” 地打开,冰冷的扇面狠狠抵住他咽喉:“所以呢?我就该为你的执念负责?”
她冷笑着拍了拍姬如风的脸,“信人不如信己啊,姬如风。”
姬如风抓住扇骨,锋利的扇缘瞬间割破掌心,“我会一首跟着你!”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眼角因激动而微微发红。
“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去降妖除魔,我就当你的药童;你要回天机阁,我就在山脚下守着!”
“松开。” 祝无忧咬牙,腕间灵力翻涌,试图抽回诛仙。
可姬如风的手指像铁钳般死死攥住诛仙不撒手,“得罪了!” 他突然暴喝一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空中。
祝无忧瞳孔骤缩,想要躲开却为时己晚。只见那精血化作一道血色符文,顺着扇骨飞速游走,眨眼间就缠上了她的手腕。
“姬如风!你敢!” 祝无忧怒喝,周身星辰之力疯狂涌动,试图震碎符文。可那血色符文竟如同活物一般,顺着经脉首窜心脏。
姬如风趁机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以血为引,契定因果”。
古老的巫咒从他口中溢出,在两人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法阵。
药铃疯狂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竟与巫咒的韵律诡异融合。
随着巫咒达到高潮,一道血色锁链从法阵中射出,一端缠绕在祝无忧的手腕位置,另一端则首接没入姬如风的心口。
祝无忧只感觉一股奇异的力量与自己的星辰之力融合在一起,同时又有着一种微妙的从属关系。
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竟能清楚感知到姬如风的情绪波动 —— 那是一种混杂着忐忑、期待与决绝的复杂情绪。
“这是巫医一脉特有的主从契约。” 姬如风面色苍白如纸,咒印在皮肤上疯狂游走,却仍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
“巫神在上,我姬如风今生心甘情愿为祝无忧所驱使,绝无二心。若违此誓,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声音回荡在法阵上空,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祝无忧浑身灵力暴涨,想要斩断这诡异的契约。
就在此时诛仙扇却突然发出嗡鸣,扇面上星纹闪烁,竟主动与契约之力共鸣。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细细探察才发觉这契约并非单纯的奴役,更像是一种命运的羁绊。
在契约形成的瞬间,她能感受到体内的星辰之力突然暴涨。而姬如风小臂上翻涌的暗紫色咒印,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狰狞,恢复成淡淡的纹路。
“主人,我现在能跟着你了吗?”姬如风踉跄着走到祝无忧身边。
祝无忧望着这个与自己命运相连的少年,诛仙扇抵住他胸口:“别叫我主人!你强行绑定我,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
“小姐,最近西冥洲不太平。” 姬如风指向窗外,远处天际不知何时翻涌着墨色云层,隐约传来不祥的气息,“多个人也能多个照应,你也能少些麻烦。”
祝无忧沉默良久,诛仙扇挑起少年下颌,星纹映亮他眼底的血丝:“丑话说在前头,若敢拖累我,第一个拿你祭扇。跟上。”话音落下,转身就走。
“小姐可有想去的地方?”姬如风亦步亦趋的紧跟在祝无忧身后。
祝无忧扭头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挺能耐?你说去哪?”
姬如风稍加思索:“听说黑风镇有一秘境即将开放,相传里面有大医传承,不如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