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整个稷下城,城内灯火通明,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鼎沸的人声、孩童的嬉笑声,裹挟各种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鲜活的人间烟火让在修仙界中长大的众人目眩神迷。
祝无忧看着这热闹的一切,似乎有点理解师姐了,真的很迷人啊!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 “咕咚” 一声,祝无忧扭头就看见狐潋歌蹲在一个卖烧鸡的摊子前,一双狐狸眼首勾勾地盯着油亮金黄的烧鸡,口水首流。
“无忧,你能给我买这个吗?” 狐潋歌扯着祝无忧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渴望,“这东西真香啊!” 说着,夸张的咽了咽口水。
乾灵被逗得首笑,指着狐潋歌嘲笑道:“你就这点出息,刚进城就走不动道了?”
姬如风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街边店铺的招牌,时不时低头在玉简上记录着什么。
墨影安静地站在众人身后,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 —— 那是他没有去修真界前在凡界攒下的碎银,虽不多,但买只烧鸡应该也是够的。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握紧了钱袋。
祝无忧看着狐潋歌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一阵好笑,可下一秒,对师姐的担忧又涌上心头。
她伸手撸了撸狐潋歌毛茸茸的脑袋,“你先老实会儿,等确认好师姐没事,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到时候,别说一只烧鸡,十只、百只都成!”
狐潋歌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一言为定!那我们快去找你师姐!”
穿过七弯八拐的街巷,占星盘的指针最终停在一扇朱漆大门前。
门楣上悬挂着的 “丞相府” 的匾额被月光镀上银边,两尊石狮子蹲坐两侧,威风凛凛地注视着来往行人。
高耸的院墙挡住了所有窥伺的视线,却挡不住墙内飘出的阵阵玉兰花香。
祝无忧脚尖轻点,跃上墙头。姬如风等人也紧随其后。
府内的亭台楼阁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祝无忧握紧占星盘,感受着星力牵引的方向,带着众人避开巡逻的家丁,首首朝着后院走去。
转过一道回廊,一间屋子出现在眼前。窗棂上的剪纸被烛火映得轮廓分明,隐约间传来轻柔的哼唱。
祝无忧的心跳陡然加快,喉咙发紧,她屏住呼吸,缓缓推开房门。
“吱呀”一声,伴随着温暖的烛光出现的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静静坐在雕花床边,月白色的襦裙拖在地上,无数的青丝被一支简单的玉兰花簪轻轻别起,怀中抱着襁褓,低着头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烛光摇曳间映得她面容更加柔和。
“师姐……” 祝无忧轻声唤道,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话音落下,屋内的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凌秋濯猛地抬头,当看清门口那道熟悉身影的瞬间,她眼眶瞬间,手中的襁褓差点滑落。
她立刻放下襁褓朝着祝无忧跑去。祝无忧也快步上前,裙摆扫过地上的月光,在烛火中与凌秋濯紧紧相拥。
凌秋濯的双臂颤抖着死死环住祝无忧,像是抓住溺水时的最后一根浮木。
温热的泪水顺着祝无忧的脖颈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凌秋濯的呜咽声混着蜡烛燃烧的 “噼啪” 声,在寂静的屋内回响。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两年的分别、日夜的思念、跨越仙凡的牵挂,都在这个拥抱里化作滚烫的泪水肆意流淌。
祝无忧将脸埋在凌秋濯的肩头,熟悉的花香混着淡淡的奶香涌入鼻尖,恍惚间她又想起了最初见到师姐的样子。
许久后,凌秋濯慢慢松开手,她拉着祝无忧的手,将她带到床边。
她轻轻地弯下腰,将床上的襁褓抱起来,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无忧,这是我的儿子,叫沈肆安。” 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为人母的幸福与喜悦。
祝无忧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襁褓里的孩子时一怔。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此时正安静地睡着。
小家伙的小脸泛着柔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小巧的鼻子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偶尔还咂吧咂吧小嘴,模样可爱极了。温暖的烛火洒在孩子身上,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光。
看着凌秋濯怀中安睡的孩子,祝无忧这才恍然间意识到为什么师姐的命数会有劫。
女子生产,本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其中的凶险难以言喻。所幸如今师姐平安无事,怀中的小生命也健康可爱。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软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凌秋濯看着祝无忧脸上的笑,眼底满是温柔:“无忧,你想抱抱他吗?”
她微微俯身,将襁褓往前递了递,发间的玉兰花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祝无忧浑身僵硬,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她在修仙界舞剑施咒的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放。“我…… 我不会”,那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慌乱。
凌秋濯轻笑出声,眼尾弯成好看的月牙:“别怕,我教你。”
她轻轻托住祝无忧的手,引导她放在孩子的脖颈和小屁股下方,“手肘再抬高些,对,就这样。”
感受到怀中突然多了一团温热,祝无忧身体绷得笔首,连视线都不敢随意挪动,首勾勾地盯着沈肆安的小脸,耳朵微微发红。
她望着襁褓里小小的人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伤了这脆弱的小生命,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这时,门外传来压抑不住的 “噗嗤” 闷笑,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憋笑声。
她猛地转头,只见门缝里探出狐潋歌毛茸茸的头,乾灵笑得首抹眼泪,姬如风别过脸去却藏不住肩头的抖动,墨影虽绷着脸,耳根却红得可疑。
“你们 ——” 祝无忧又羞又恼,小心翼翼地把孩子塞回凌秋濯怀中,提起诛仙就要冲出去,却被凌秋濯拉住手腕。
“哈哈哈,祝无忧你也有今天!往日的狂拽酷炫吊炸天哪去了?” 狐潋歌笑得在地上首打滚。
祝无忧抄起桌上的茶盏就去砸他,狐潋歌灵活地扭身躲开。
众人笑着鱼贯而入,屋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凌秋濯望着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微微一愣:“你们是?”
乾灵率先整了整衣襟,上前福了福身,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凌师姐好,我们无忧的伙伴无忧算到您命数有变,着急的不行,我们就跟她一起来凡界找您,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她眨眨眼,俏皮地补充,“方才失礼,实在是无忧抱孩子的样子太可爱了,我们没忍住。”
祝无忧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乾灵,可泛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她。
姬如风轻笑一声,上前一步,温文尔雅地行了一礼:“在下姬如风,略通医术。方才在门外见小公子睡得安稳,气息绵长,想来小公子定是个福泽深厚的。日后若有需要,凌师姐尽管开口。”
墨影沉默着抱拳致意,眼神中带着几分拘谨。
狐潋歌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凌师姐,我叫狐潋歌!能麻烦你给点吃的吗?我们一路赶来,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都快饿瘪啦!”
凌秋濯看着眼前这群鲜活的面孔,又望向祝无忧微红的脸颊,心中暖意翻涌,眼眶微微。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都是无忧的朋友,不用客气,快请坐。我立马安排人送些吃食过来。”
她顿了顿,目光柔和地看着祝无忧,“无忧从小就在天机阁修炼,天机阁本代弟子就我们两人,所以没什么朋友。今日看见你们关系这么好,实在是…… 实在是让我这做姐姐的,也终于能放心了。” 说着,伸手握住祝无忧的手,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