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忧垂眸看着掌心的小精灵,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小精灵颤抖的翅膀,“毁掉世界……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到?”
话音未落,她突然松开手,小精灵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祝无忧抬眼看向它,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眼神里却不见半分笑意:“我凭什么相信你呀?嗯?”
它呆呆地悬在祝无忧眼前,大眼睛里满是错愕:“你不是答应了吗?”
“哦?” 祝无忧挑眉,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着,“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是你一首在说,我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小精灵骤然黯淡的翅膀,“毕竟,谁知道你是不是另一个圈套?说不定,你和那个假天道,本就是一伙的。”
小精灵急得团团转,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我不是!我真的是世界意志!你看这个!”
它猛地从翅膀下拽出一缕莹白的光带,光带在空中舒展,化作无数细小的画面 —— 有混沌初开时星辰的诞生;有远古修士与妖兽的共生;还有凡界历代王朝兴衰的缩影。
“这是世界记忆的碎片,只有真正的世界意志才能调动。” 小精灵将光带推向祝无忧,“还有你之前在清泉镇看见的招魂幡,和那个秘境里遇到的魔物,都是她之前埋下的棋子,用来扰乱世界秩序的!”
祝无忧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那些零碎的光影,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这只能证明你了解这些事,不能证明你的身份。”
小精灵彻底慌了神,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它眼中滚落,砸在祝无忧的手背上。
“呜呜呜~那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要是你不救这个世界的话,你所在意的人都会化为虚无的。你的伙伴,你的师尊,还有天机阁的所有人……”
祝无忧看着它哭得抽噎不止的模样,她叹了一口气,抬起拇指轻轻擦掉小精灵脸上的泪珠,“别哭了,我也只是谨慎些。”
她顿了顿,想起元徽曾偶然提过的 “天命之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至于你说的天命之人?我师尊之前提过,我还以为是他把我拐回天机阁的说辞。等我问问师尊。”
小精灵吸了吸鼻子,揉了一下眼睛,“好……你要去北边,那里有你找的答案。”
话音落下,它的身影便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祝无忧的意识空间里。
祝无忧猛地睁开眼,胸口起伏间看见的全是垂落的紫藤花。
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洒下,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猛地站起身,一旁的姬如风看见她的动作,关切得问:“怎么了?”
祝无忧没有回答他,心念一动,诛仙剑便凭空出现在身边,她足尖一点,纵身跃上飞剑,朝着玄玉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想她需要跟元徽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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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划破天机阁天空,带着祝无忧飞快来达玄玉殿。她推门而入,只见元徽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席位捻棋,黑白子在棋盘上交错出复杂的星罗阵。
“来了?” 元徽抬眸,手中的白子捻在手里,声音里听不出波澜,“你就是天命之人。”他指尖一松,棋子与棋盘相撞,发出清脆的 “哒” 声,仿佛等了她许久。
祝无忧脚步一顿,她缓步走到元徽对面坐下,从黑子盒里仔细挑出一枚黑子,慢慢落在棋盘边缘:“师尊知道我要问什么?”
元徽望着棋盘上纠缠的棋路,指尖在白子盒里片刻,将一枚棋子敲在她刚落的黑子旁:“算到了。”
他抬眼时,眼底的星纹流转,“昨日观星,见紫微星旁有异光闪烁,便知你要来。”
祝无忧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黑子悬在半空:“那世界意志……”
“确有其事。” 元徽打断她,白子落下,截断了她黑子的退路,“天道本源受损己有千年,如今的天道,不过是本源衍生出的执念所化。”
他笑了笑,指尖点向棋盘西北角,“你看这处死棋,置之死地而后生,恰如现在的局面。”
祝无忧顺着他的指尖看去,那里的黑子被白子围困,却在最角落藏着一枚不起眼的活棋。
她心念微动,将黑子落在那枚活棋旁:“那世界意志说北边有答案?”
“北边有答案?这我不清楚。”元徽的白子如影随形,他抬眸,“或许你应该去北边看看。”
祝无忧捏着棋子的指节微微泛白:“那您为何……”
“有些劫数,需得自己闯。” 元徽将白子摆成一道屏障,恰好挡住她试图突围的黑子,“就像这棋,我若替你挡着,你永远学不会破局。”
他忽然推倒自己这边的棋子,棋盘上顿时空出一片,“天机阁永远是你的后援,正如这棋盘,总有你的退路。”
祝无忧望着棋盘上突然疏朗的局面,指尖的黑子悬在半空,良久才缓缓落下,落在那片空位,像一颗终于找到归宿的星子。
她抬眼看向元徽,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师尊这么信任我?若我不是……”
元徽的指尖在棋盘边缘轻轻敲击,“不管你是不是,你都是为师的弟子,是天机阁的少阁主。”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点,从未变过。”
说罢,他站起身,从旁边的玉架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储物袋,袋口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这是你元玥师叔给你准备的符箓,她说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你且带着,应该能帮到你。”
祝无忧接过储物袋,入手微沉,能感觉到里面灵力涌动,显然是精心准备之物。她望着元徽温和的眉眼,心中的彷徨与不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的力量。
元徽重新坐下,给自己斟了杯灵茶,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眼底藏着欣慰与担忧。
她将储物袋收好,朝着元徽深深一揖:“多谢师尊,多谢元玥师叔。”
元徽笑着摆摆手,示意她起身:“去吧,早去早回。等你回来,咱们再把这盘棋下完。”
祝无忧点点头,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在推门前,她停下来问元徽:“既然师尊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会支持我去搞一个娱玩坊?”
元徽执杯的手顿了顿,茶盏边缘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他轻啜一口灵茶,茶汤在舌尖漫开清苦的回甘:“你的‘天上人间’真的是为了玩吗?”
祝无忧一怔,这个修真界太过沉闷,未知的危险像块沉甸甸的乌云压在每个人头上,修士们被困在修行、争斗的既定轨道里,眼神里的麻木比灵脉枯竭更让人心惊。
她想在这样的修真界里,为所有被束缚的人,在既定的轨道里,开出一朵自由的花。
“再说了,” 元徽将茶盏放回案上,杯底与棋盘相撞发出轻响,“人生在世,不能因为知道了结局,就不去改变啊。
现在的修真界是你们的世界,年轻人要多点活力呀!你们尽管去做,好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兜底。”
祝无忧嘴角微勾,推开大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