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花佛看向宫九灯，开口问道：“小子，你接下来啥计划？要现在给你易容不？”
宫九灯稍作思考，千面花佛也不催促，自顾自吃着桌上的剩饭剩菜。
片刻，宫九灯抬眼，目光沉静：“前辈，您先跟我回市里。现在，不用易容。”
有了易容术这后手，后续行动的脉络，己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
千面花佛一抹嘴，起身从角落拖出行李箱，干脆利落地说：“行，那出发吧，我都备好了。”
……
两人一路步行到公交车站，千面花佛用肩膀轻轻撞撞宫九灯，示意他去典当行找百事通，说说葫芦瓶的事儿。
宫九灯点头，三顾典当行。
推开门，那妙龄少女正踮着脚，用鸡毛掸子清扫货架高处的蛛网，动作轻巧。
柜台后的摇椅上，百事通闭着眼，随着椅子微微摇晃，鼾声轻起，显然睡得正沉。
“您好！请问……”少女听到门响，习惯性地挂上甜美笑容转身迎客。
转身瞅见是宫九灯，脸瞬间垮下来，跟五月天说变就变似的，阴沉沉的。
“怎么又是你？！”她双手叉腰，柳眉倒竖，语气充满着不欢迎，“没完没了了是吧？”
摇椅上的百事通被惊扰，不悦地掀开眼皮，看清是宫九灯，老脸上也挂满了被打扰清梦的愠怒：“年轻人，你到底想干什么？阴魂不散的！”
宫九灯忙赔着不是：“老人家，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不是来找茬的。”
“那你来干嘛？”少女抢先一步，气鼓鼓地质问。
宫九灯不想耽搁，首接开门见山：“老人家，您是不是丢了件传家宝？是明宣德青花缠枝莲纹葫芦瓶，我有它的消息了。”
这话瞬间让百事通跟触电一般，“蹭”地一下从摇椅上弹起来，声音颤抖又激动：“你、你、你咋知道我们家的传家宝！它在哪儿？”
少女也满脸震惊，上上下下打量宫九灯，好奇得不行——她打小就听爷爷念叨这传家宝，可惜自己从没见过，只知道爷爷总为没看好传家宝、让它被偷走而愧疚，常念叨要是死前找不回来，就是这辈子最大遗憾 。
百事通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眼神变得锐利，盯着宫九灯问：“年轻人，你到底是谁？这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
宫九灯神色坦然，不疾不徐。
“老人家，实话实说，葫芦瓶具体在哪儿，我现在也不知道，这消息是千面花佛前辈告诉我的。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不久后要帮他赢回一件东西。他跟我说，您家的传家宝葫芦瓶也在那批东西里，让我想办法帮您拿回来。至于我，”他顿了一下，“我是个老千。”
百事通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烟斗，声音低沉而无奈：
“那葫芦瓶……是我家代代相传的东西。不说这份感情，它本身也是件稀世珍宝。以前多少收藏家出高价想买，我都没舍得卖……结果还是被贼惦记上了。我知道，这东西一旦丢了，想找回来，难如登天。”
他看着宫九灯，眼神复杂，“你我非亲非故，甚至可以说素不相识。先不说你能不能拿回来，就算你真能拿回来，这天大的恩情，我这把老骨头拿什么还？”
宫九灯这才亮出底牌：“老人家，千门八将您肯定熟悉。听说您当年就是负责收集情报的风将。”
他语气认真:“我是个老千，也是正将。我想组建自己的团队，这就是我的条件——我需要一位风将！”
千门八将中的风将主要负责收集情报。
风将需要通过各种渠道和手段，获取与目标对象相关的信息，包括目标的身份、背景、喜好、习惯、财务状况，以及目标所处的环境、人际关系等。
百事通有点疑惑地点点头：“咳……那都是陈年往事了。我这身子骨，指不定哪天睡过去就醒不来了。江湖朋友叫我‘百事通’，那是给我面子。”
他以为宫九灯是想请自己出山，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我不想答应你，是我太老了，干不动了，要是年轻几十岁，这条件我肯定答应。
宫九灯却摇摇头，目光越过百事通，手指首接指向旁边还在发愣的少女：
“我要的是她！”
“啊？！” 爷孙俩都惊呆了！
少女被这突然的点名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百事通也面露难色:“年轻人，我孙女还小，这恐怕不好吧，你要不换个条件，老头子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可以答应你。”
他心里翻江倒海！他不想让自己的孙女沾染江湖的事，更不想让她跟老千扯上什么关系，蓝道，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路子！他亲眼见过太多人因为赌局倾家荡产、家破人亡！那些绝望的眼神，那句“下辈子绝不沾赌”的遗言，那些跳楼的身影……都是他心底的噩梦。
老千不是什么好人，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走在刀尖上，脚下踩着别人的白骨，身上背着还不清的债！一旦沾上这行，就永远洗不干净了！更别说……当年那个正将，就是在一场大赌局里被人反千，双手都被人砍下来，成了残废，团队也散了。这些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他怎么能让唯一的亲孙女也跳进这火坑？
宫九灯看出老人的恐惧和为难，放缓语气，但眼神很认真：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只想雇佣她做事情。只需要她发挥风将的本事，帮我收集、整理情报。该给的钱，一分不少。所有赌桌上的事，跟她无关！如果她觉得有危险，或者不想干了，随时可以走人，我绝不拦着！这话，我说到做到。”
百事通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重新仔细打量宫九灯。
说实话，第一眼看这小子，虽然脾气有些冲，但现在气质沉稳，长得也端正，还以为是个大学生。可“老千”这身份一出来，印象就全变了。这么年轻就当老千？能行吗？靠谱吗？
“唉，估计千面花佛跟你说了少我们家的事情吧，不然你也不会知道我确实把很多消息和人脉都交给了我孙女，他和你合作，恐怕你也是个很厉害的老千吧，老头子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你千术学了多久？你师承何人呢？”
宫九灯谦虚道:“晚辈宫九灯，小名十三，我学千术十个年头了，我师父姓易，具体名讳从未告诉过我。”
“姓易……？”百事通皱着眉头使劲想，怎么也想不起道上有这么一号厉害的千术高手。
他摇摇头，带着点江湖人的世故说：“要么，是你师父名声不够响，我没听说过；要么……”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宫九灯，“他跟你说的根本就是个假名。”
宫九灯对自己可以谦虚，但对于师父不行，他得捧着。
“跟您交个底，这十年里，我从来没见过也绝对不信这世上还有比我师父更厉害的老千！他老人家的本事，深不可测！就算是我出师那天，使出浑身解数，在他面前……也就像萤火虫比月亮，差得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