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纸张的一角,她小心的把三张很薄的纸抽出。
字迹是散乱的,大概是心情不好时随手写的,连笔处极多有些字不易辨认,但每个字写得都很首,说是习惯倒像是个癖好。
字体大小不一,却拿远点一看完全是在一条水平线上的。间距也几乎一模一样,就像它们都有着自己的一片领域,连在一起,就成了只有执笔者的画作。
这些字的主人,有着很不错的书写功底,还很有艺术家的感觉。
殷音认真的识别那些字,眉头微皱,心情愈发沉重。
『小微宝贝出生了,她是我和白玫瑰的第一个孩子,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她真的好丑陋,我很爱她,可是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孩子。
产后抑郁的缘故吧,我发了疯,只保留下她人类的部分。我好后悔,好害怕她因此死掉,如今可见,我多虑了,这个怪物的生命力就像她的同类一样顽强。我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可喜,还是可悲。』
『好痛苦,为什么我怀胎十月生出的是个怪物,为什么我躺在手术室濒死的时候,我的白玫瑰不关心我,他抱着那个怪物,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恍恍惚惚的,他好像说了句“成功了”?看不清防护服下的脸,他真的是我的白玫瑰吗,可是,也不会有别人来了吧……』
『孤零零的坐月子,孤零零的待在岛上苦守,我是不是这是幻想出了一场美梦,一切都是假的。
不可能吧,窗外纷纷扬扬的柳絮就是白玫瑰爱的证明,我,柳冬絮的,唯一的爱人的杰作。
好吧,再次想到那个灭世计划,也还是好愰忽啊。我没信过,笨蛋白玫瑰,又努力又单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还那样的深信不疑,蠢死了。
我的白玫瑰还会回来吗。』
灭世计划,怪物婴儿,疑似由爱人名字为参照创造的目的不明物“柳絮”。
浪漫里,藏着利刃,只是不知指向的人是谁。
记住了内容没有多加思考,殷音马上把东西封回去,把一切恢复原样。
一个地方爆出太多的“信息点”是不太可能的,现在的收获己经太值了。
该逃跑了。
这个时间,夜泠会在做什么呢。
殷音关掉灯,正对着那个装了怪物婴儿的容器,这么想都觉得它很危险,而现在的它偏偏又无比脆弱。
还是,把它除掉好了……
祸患不该留有。
推开房间门,很轻的吱呀一声随之想起,这是装了小机关的“后遗症”,不过要是没有认真听的话,也是发现不了的,平莉莉真心感到这项技术很可怕。
她有意放慢速度,轻轻推门,又一次给自己打气。
一定得快点,快准狠的下手,趁着夜泠在睡觉!要是他醒着,她没办法确保自己下得去手。
趁人之危很容易,要是对方跟她扯点什么有的没的,升起了负罪感和愧疚,那就麻烦了。
她现在不需要也不能要那些东西,她的立场偏向于肖雅。
进到房间,她最先看到的,是锁紧的窗,平莉莉对夜泠的谨慎没有多少意外,换她也一样,哪怕确实下一秒就要晕倒一样的回房,还是得忍着把隐患处理掉的。
平莉莉走近床,隐约的月光散落在夜泠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他,和一张高仿的人皮如出一辙
他此刻没有生命的感觉,很渗人。
没忍住探了一下鼻息,还好,人是活着的。平莉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或许,是担心他是假货?
这倒是不可能,夜泠绝对不会知道她要来把他杀掉,不会有那样的防范。
再说,他本人就算选择躲躲藏藏,他又能到哪去呢。
换个地方等死罢了。
心念三二一,平莉莉神色一凝,刀柄凸起的毛变得坚硬锋利,手中的三星武器染上红色,她锁定心脏的位置,狠狠一刺!
几乎同时,熟悉奇怪的声音勾起了她的警惕,本能的攻击还在继续,她不会因为一丁点异常在临门一脚时停下。
“啊——”平莉莉身子突然往旁边一跌,她痛苦的触碰了一下脖颈附近,血流过她的指尖,这是她没想到的,却也不意外。
『生命值-50』
『生命值持续下降』
『生命值-1』
『生命值-1』……
平莉莉惊恐的看向小刀飞过来的地方,不可能出现的人,此刻竟靠在门边微笑。
“你可真有意思。”殷音慢悠悠的吐槽带着冷意。
“殷音你,你怎么……”平莉莉捂着伤口,不可置信的偷偷掐了一下自己。
嘶,痛死了,脖子也痛死了。
“出去。”殷音现在懒得和她搬扯,飞刀飞的又爽又顺手,她都忘了夜泠可能不能沾血了。
“三——”
一把水果刀在殷音手上很随意转啊转。
“我,我只是……”
“二——”
平莉莉面色惶恐,咬着唇赶紧冲出去,冲到走廊她赶紧刹车,踉跄两下,没撞上去,但是重心不稳摔倒了。
“呜哇!”她吓得大叫,然后屁股结结实实的撞到地面,卡在余震里出现的响声,是身后的门关了,落了锁。
安全了。
莫大的放松感席卷意识,正当她庆幸劫后余生时,冰冷的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生命值-1』
平莉莉知道脖子上的伤不可能自己愈合的,怎么办,拿火烫一下止血?那不得疼死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恐惧的压迫下,眼泪稀里哗啦的下落,几乎没有犹豫的,她向着一个方向跑起来。
肖雅,肖雅会救她!
检查了一下,平莉莉所有的血都被被子挡住了,殷音放心了许多。
把脏了的被子翻折,夜泠的身体也露出了大半,鬼使神差的,她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好冰凉。
脉搏还在。
“睁眼,少装了,你不可能放任平莉莉这样的,就以你的警惕,早有察觉些什么吧?”
无人回应,空气跟冻结了一样,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她等待的熟悉的声音。
她戳了一下男人苍白的脸:“醒着吗,真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