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激光钻头的嗡鸣声像巨型蜂群撞击冰原。顾砚扶了扶防辐射面罩，护目镜上数据流瀑布般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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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探深度】 3872.65米
【冰芯年代】 承平十七年 ±5
【生命体征】 检测到双体低温休眠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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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穿透永冻层了！”助理赵明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顾砚抬眼望去，量子钻机喷发的蓝白光柱正撕裂苍茫雪幕。万年冰层在超高温下汽化升腾，露出墓穴穹顶的玄黑玄武岩——岩表阴刻的曼陀罗图腾正流转幽光。
“降频至10赫兹，扫描图腾。”顾砚的指令被风雪卷碎。钻头骤停的刹那，冰层深处传来洪荒巨兽苏醒般的闷响。整座钻探平台剧烈倾斜，赵明抓住护栏嘶喊：“冰墓里有能量反冲！频率和钻头共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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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轰——咔！”
穹顶岩表应声龟裂。蛛网裂缝中迸出冰蓝色强光，瞬间熔穿三台辅助钻机。顾砚被气浪掀翻在地，护目镜片“滋啦”裂成蛛网。混沌视野里，只见裂穹深处悬浮着两具水晶棺——左棺躺着玄袍男子，心口插着半截幽蓝发簪；右棺空荡，仅余冰霜凝成的凤凰轮廓。
“右棺休眠体失踪！”赵明的监测仪红光暴闪，“能量源转移至左棺簪……”警报戛然而止。左棺男子指间的簪尾突然炸裂，一截蓝髓晶尖啸着破空射来，擦着顾砚耳际钉进钛合金平台！
“铮——”
晶石没入处腾起寒雾。顾砚徒手去拔，指尖触及晶体的刹那，虎口陈旧朱砂痣突如烙铁灼烫。他缩手见血珠滚落，正滴在晶石旁滚动的黝黑种粒上——那种粒遇血“咔嚓”裂开，露出内壳细密的齿痕沟壑。
“曼陀罗籽？”顾砚凝眉钳起毒籽。身后传来冰层坍塌的巨响，左棺玄袍男子的冰尸随碎冰倾泻而下，心口簪痕正对着他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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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腐冷气息喷在顾砚颈间。冰尸下坠的轨迹被激光束捕获慢放：玄袍广袖翻飞如垂死蝶翼，心口簪洞内蜷缩着冰晶幼芽。更骇人的是尸身左腕——那里系着半幅焦黑襁褓，金线绣的“戊寅年亥时”生辰正与他DNA档案完全一致！
“教授躲开！”赵明飞扑将他撞离落点。冰尸砸穿平台护甲，飞溅的玄冰碎渣如子弹西射。顾砚伏地剧喘，手中毒籽突然发烫。他鬼使神差地摊开手掌，虎口痣的微凸纹路竟与籽壳齿痕严丝合合！
“承平十七年……”他无意识呢喃。记忆闸门轰然洞开：雪夜悬崖，玄衣少年咬碎毒籽喂进女童口中。鲜血从少年齿缝滴落籽壳，烫出永久的痕——
“呃啊！”颅骨欲裂的剧痛逼他跪倒。赵明扶他时惊见防辐射面罩内，顾砚的双瞳正诡异地分层：外层是学者冷静的棕褐，内里却浮动着赫连烬冰封前的琥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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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冰墓深处传来水晶碎裂的清音。全息监控屏突然雪花翻涌，苏落空棺的位置浮现冰晶血字：
他来了
字迹炸成光斑的刹那，整座雪谷地动山摇！顾砚怀中的毒籽“噗”地自燃，青烟在空中凝成微型风暴眼。烟幕里闪过画面：江南白墙黛瓦的老宅，厅堂供案上静静躺着一支完整的点翠凤簪。
“能量过载！平台要塌了！”赵明拽着顾砚冲向逃生舱。舱门闭合前最后一瞥，顾砚看见玄袍冰尸的心口簪洞内——那株冰晶幼芽己暴涨三寸，根须如活蛇缠向自己滴在平台的血珠！
逃生舱弹射升空。舷窗外，钻探平台被蓝色冰焰吞没。烈焰中曼陀罗图腾腾空而起，图腾中央嵌着半幅襁褓残片。顾砚抚过虎口灼痛的痣，指纹光屏自动弹出家族档案库。泛黄的电子族谱上，“顾砚”生辰栏被血渍覆盖，墨迹在数据流中重组为：
戊寅年腊月亥时
舱体突遭剧烈撞击！警报红光里，赵明指着观测窗嘶声变调：“那冰尸……在追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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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袍冰尸贴附在舷窗外，心口冰苗根须穿透强化玻璃。须尖沾着的襁褓残片上，“赫连烬”生辰金线遇热融化，重组为顾砚的现代身份证号。冰尸冻结的唇突然翕动，防辐射面罩内响起双重混音：“阿落……在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