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扑通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眼泪如瀑布似得,恨不能哭出一条河来,池瑾仿佛觉得江月河是他哭出来的。
不过魏小侯爷魏昭森毕竟是南平侯府嫡子,从小修炼,灵力自然比娇生惯养在郡公府的萧景凡要强的多,池瑾叹口气,缓缓起身,魏昭森的脾气在后宫也算是友善的,定是那萧景凡又在作妖。
众人见女帝从秋千上起了身,周围的十几名随仆也都排成一排跟在池瑾的身后,而她的两侧站着最近的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女婢,兮雨和紫苏。
闹事打架的地方就在池瑾的昭清宫不远的荷花池亭台处,人还未见到,就己经看到了两束灵力将周围的花草给毁了个干净。
“够了!”池瑾此时早就身心疲惫,也分不出好精神去应付他们,脸暗沉沉,阴森森的,凌冽的寒气在她周围迅速散开。
魏昭森和萧景凡停住了手,见到她,立即跪了下来,“陛下,要为臣做主啊,都是他,先胡乱攀蔑我爹爹!”
“郡公爷前几个月卖假货闹出大问题,这个月又在雅集会上见到徐家姑娘强行娶她为妾,徐家满门隐忍不敢得罪,要不是楚大人替徐家做主,你以为整个江月城满城都是怂包不敢惹你们萧家不成?还好意思说攀蔑。”
池瑾静静的看着他们争论,并未做声。
跪在地上的萧景凡听后立刻辩解:“还请陛下不要听信小人之言,是朝廷里的那些人嫉妒我爹爹,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徐家明明就是贪图富贵自愿将姑娘送进郡公府,怎么就成强抢?”
“孤之前就说过,不喜欢后宫掺和前朝,你们既己入了后宫,就莫要忘了本分。”池瑾一记冷眼瞥向他们,仿佛无数根寒针扎了过来。
“臣不敢...”萧景凡和魏昭森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这时候倒是挺有默契的一起低下头懊恼不己。
现在还未到能发落萧家的时候,她忍着怒火,低身亲自将萧景凡的手牵起,语气也稍缓温和的说:“知道错了就该罚,天天打架成何体统?瞧瞧这好好的园子都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孤也舍不得重罚你,就罚你呆在宫里禁足七日好了。”
七日?萧景凡宁可打一顿板子也不要关在那冷冰冰的宫殿里七天看不到她,“陛下!臣...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自己错了也得有个认错的样子,嗯?”池瑾亲昵的捏了一下他的脸,萧生生长的不怎么样,但是萧景凡却生的一张仪表堂堂的脸,完全和他爹没什么关系,要说有点关系,那就是身高上欠缺了些,只比池瑾高了半个头而己。
只有这点和萧生生一模一样,估计是比较像他娘亲吧,池瑾想。
“来人啊,送萧侍臣回去,请御医给他看看,检查检查伤哪了。”池瑾不会再给他扮可怜的机会,七日的时间,许弋早就进宫了,到时候他想闹,生米己经煮成熟饭。
送走萧景凡,池瑾低头看着剩下的魏昭森,在后宫,他侍卿的位置就比侍臣低了一阶,在前朝,萧家是公府,魏家是侯府,还是低了一阶。
这样的差距也敢动手,真不愧是她亲自选定进宫的人,在这宫内只怕也只有他这样刚正不阿的性子才能压住萧景凡。
“你也起来吧。”她俯身,等萧景凡走远了才将他扶起,“估计又是景凡性子张扬惹了你,有些事,你莫往心里去,但是宫规不得不遵守,你同他一般,好好回去面壁思过。”
魏昭森感受到她冰冷的手从自己掌心划过,他猛地抓住,也有点不舍,道:“萧家那样猖狂,陛下还是不与可置否吗?臣心中说句公道话,萧家父子俩一个祸害前朝,一个祸害后宫,此二人不除,怕是后患无穷...”
“看来昭森这侍卿的位置是做腻了,是想改做言官?”池瑾明知他是为了自己好,还是故意打击他,因为她留他在身边只是为了压住萧景凡,平衡后宫,他也只需做好这一件事情足以。
其他的事情,无需他多管。
“臣...不敢。”魏昭森低头行礼认罪,心中颇为失望,又有点不甘,萧景凡不过是品貌好些,至于让陛下有点是非不分?
“孤的御膳房来了活虾,你爱吃这些,晚膳的时候,孤命人送重华宫去。”池瑾抽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往昭清宫的方向走。
魏昭森摸着她刚才拍过的地方,心头一暖,可这远远不够,他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他进宫快要一百年了,总是觉得池瑾在他面前可望而不可及。
......
“上午的早朝不过刚下,他们两个便知道消息了?”池瑾回了昭清宫,卸下了伪装,拿起书桌旁雕刻着山居图的画缸里的一只蓝羽箭狠狠扔向门口最旁边的牡丹金花壶里。
大殿内响起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只见那蓝羽箭稳稳的立在壶内。
旁边的兮雨抬眼,不用多说,马上回道:“奴婢明白,这就吩咐人去查。”
“不用你去,太过张扬,让暗羽卫的司皓去。”池瑾觉得还是小瞧了这二位,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奴婢遵旨。”兮雨得了旨便离开了池瑾身边。
紫苏继续替池瑾整理脱下来的朝服,褪去这些华丽的服饰,池瑾全身都感觉轻松,拿起几根蓝羽箭,不停的玩起了投壶。
她一边玩,脑子里却静下来想着许弋进宫的事,其实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许弋,也是昨日才知道他是昌和伯爵府中最不得宠的庶子,在江月城是个毫无存在感的人,下圣旨时说的话,全然都是在瞎说。
萧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许家却是子嗣无数,选择许弋进宫,池瑾看上的就是他的毫无存在感。
不过是新纳男妾入宫,池瑾根本就没花什么心思在许弋身上,首到某天夜里,她还在泡在书房里批奏折的时候,紫苏突然走了进来。
“陛下,子时了...”
池瑾点点头,“嗯”了一句,眼见着旁边桌上的蜡烛不够亮了,她便吩咐道:“下次多去河里捞几颗夜明珠,也省了蜡烛的钱。”
“...”紫苏站在那有点尴尬的道:“陛下...今日是许侍君入宫的日子,奴婢听吩咐将他安排在离陛下昭清宫旁最近的朝华宫内。”
被这么一提醒,池瑾倒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和折子,感觉有点头疼,两手撑在桌面上揉了揉,“你不说孤倒是忘了,三月十七了,是许弋进宫的日子。”
“要不奴回了许侍君,说陛下政务繁忙不去了?”
那怎么行,池瑾点名让许弋进宫就是为了让许家和萧家生出嫌隙,她若不对许弋宠爱有加,萧家又怎会将区区一庶子放心上。
“孤现在就去。”池瑾最后揉了揉眼睛,起身独自一人往朝华宫的方向去。
也就不到两盏茶时间的路程,途中,她还在想一会怎么应付过去这场春宵一刻,等她人到了,宫门外张灯结彩,装潢的无比奢华,整个朝华宫亮堂的走进去如白天那样晃眼,她只觉得国库不富裕,有点心疼。
十几名围绕在宫内的奴才各个衣着鲜丽,手里也都提着红灯笼,见到池瑾来了,纷纷喜滋滋的撒花祝贺道:“佳偶天成心相印,百年好合乐无边。”
“并蒂花开十月天,两姓缔结喜良缘”
......
池瑾听了一路她都听腻的祝贺词后,熟门熟路的找到内寝打开大门,再缓缓的关上,那群人便提着灯笼自觉都退出了宫殿外。
“抱歉,孤来晚了。”池瑾进门后马上换了个人似得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