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文歆没像往日那样睡到自然醒，因为师父说，寻找碎片事宜不可再拖，让她早点下山…..
她早早便起了床，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收拾昨日师兄师姐们给的宝物
“小师妹～”
云亭师兄手里晃着一把描金折扇，笑得像只偷了灯油的老鼠
他坐在文歆旁边的石凳上，摇着扇子说，“你这次回盛京就能见景宸那小子了，开心不？”
“我还听说哈，他还被封了异姓王，叫什么肃宁王，真是了不得啊”
“哦”文歆正低头整理符纸，闻言手指一颤，一张「玄火符」差点自燃。
“哎，小师妹，这么多年了，你还怪他啊？”
文歆眼睑微微下垂，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伤心。
「我还怪他吗」
那是文歆十岁那年，那天是她的的生辰。
文歆早早换上了新裁的衣裙，发间簪了师姐送的珠花，连平日里最不耐烦的术法课都练得格外认真——只因为景宸哥哥答应过她，今年还会来陪她过生辰。
“小师妹，你今日怎么那么乖，连最讨厌的术法都练的那么快了？”五师兄云亭蹲在廊下啃果子，笑嘻嘻地打量她。
文歆瞪他一眼，却压不住嘴角的笑：“要你管！”
“哦~我知道了”他拖长了音调，“今天是你的十载芳辰，隔壁山的明虚真人还会带着景宸那小子来，你这小丫头可是最喜欢和那小子玩了”
文歆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抓起盒子作势要砸他，他大笑着躲开，还不忘补一句：“放心吧，小师妹，景宸又跑不了，不用那么着急！”
可他真的没来。
文歆从清晨等到日暮，山门前的石阶被她来回踩得发亮，却始终没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或许，他被师父留下练功了？”文歆坐在台阶上，手里攥着袖口，给自己找借口。
“歆儿”师姐顺势走过来坐在文歆身旁
“师父和师兄们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们进去吧，好不好？”师姐摸着文歆的头
文歆也觉得不好让师父师兄们等那么久便起身说道
“走吧，师姐！”
“那小子不来便不来吧，谁稀罕！我有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就够啦”文歆笑着说道
“文歆小丫头～”
熟悉的声音，文歆欣喜的回头，是明虚真人没错，但是他身后没有跟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丫头啊，老身可是给你准备了大礼呢”
明虛真人笑着落到文歆和师姐面前
“明虚真人”师姐上前行礼说道
“哎，好，云昭丫头乖”说着明虚便从袖口中拿出来了一个纸叠的小鹤给了文歆
文歆双手接着，却不是很开心
“多谢明虚真人”作揖道
“明虚老头，你怎么才来，可是让我们好等啊”师父从殿内走来
“哎，景宸那小子呢，怎么没来？”
师父略显生气的问道
“文歆可是等了他好久呢，这小子人呢”
“他...他下山了”
“什么！”
……
后来，文歆才从师父和明虚真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真相。
那日清晨，景宸接到了一封染血的急报——北境妖族突袭，他的父母率军死守潼关，最终战死沙场。
他连包袱都没收拾，首接破关而出，御剑三千里奔丧。
（他甚至没来得及和任何人道别。）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怪他。
「怪他明明答应过自己，却连一张传讯符
都不留。
怪他让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从日出等到日落。
更怪他….让自己连心疼他的资格都没有。」
“师兄，我得走了”文歆拿起刚收拾好的包袱背上
“现在就走？”云亭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不早了，得早去早回”文歆笑着说
文歆站在山门前，阳光透着薄雾稀稀落落的酒下来，师父玄清真人负手而立，衣袍被山风吹得微微翻动。他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严肃，目光落在文歆身上，满满的担忧。
“文歆。”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稳。
文歆站首了身子，手指不自觉地着手腕上的锁心镯一那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体内的力量有多危险。
“拿着。”
文歆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符纸，比寻常的符纸更加细腻，隐隐泛着银光，触手生温。
“这是...？”文歆抬头，有些惊讶。
师父向来不太赞同她习符纸术法，总觉得她不应该借用锁心镯的寒系法术来操控符纸。
可如今，师父却给了她最好的符纸。
“你性子跳脱，体内的两种力量又杂又相克，如果遇到危险，符纸反而更适合你。”他顿了顿，又道，“但记住，符纸终究是外物，莫要过于依赖。”
文歆抿了抿唇，点头：“徒儿明白了！”
师父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玉小瓶，递给文歆。
“这是'定魂丹'，每月十五，若锁心镯压制不住彼岸之力，便服下一颗。”
文歆接过药瓶，指尖微颤。每月十五，是她最难熬的日子——体内的力量会不受控制地翻涌，锁心镯也会变得滚烫，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烧穿。
“师父”她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文歆的头顶，像小时候那样。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记得用那老头给的传音鹤跟师父说。”文歆眼眶微热，用力点头。
——就在这时，明虚真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玄，你这师父当得，比我当年带景宸还啰嗦。”
文歆回头，就见明虚真人懒洋洋地倚在一块山石旁，手里还捏着几本医书。
“小文歆，接着！”他随手一抛，文歆赶忙接住。
翻开一看，竟是几本极为珍贵的医典，其中一本还是手抄本，字迹工整，显然是明虚真人亲自誊写的。
“你体内彼岸之力特殊，寻常丹药未必有用。”
明虚真人走过来，难得正经道，“这些医书里记载了一些偏方，或许能帮你缓解反噬。”
文歆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准备这些。
“那就多谢明虚师叔啦。”文歆抱紧医书，真心实意地道谢。
明虛真人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行了，赶紧下山吧，景宸那小子估计都等急了。”
文歆：“……”
师父轻咳一声，明虚真人立刻闭嘴，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最终，文歆在他们的注视下转身上了马车，和墨鸢踏上了下山的路。
与此同时，盛京陈府后院，一个华服少女正将一盆污水故意泼在晾晒的衣裙上。“听说那个野丫头要回来了？“她冷笑，“我倒要看看，离家十年的'大小姐'有什么了不起！”
